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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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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纪观澜没课,他起了个大早,进厨房捯饬。
秦肇下楼见他和黎叔一起在厨房忙活时还有些意外,等到纪观澜端了个大海碗放在他面前时,秦肇更疑惑了。
他看着碗里的面条挑眉,一时没明白纪观澜的意思。
“我听黎叔说你胃不好,昨晚喝了酒,今早胃肯定不舒服,我查了一下,这时候吃点面食会比较好。”纪观澜道。
常见的面食种类繁多,不过纪观澜会的不多,忙活了一早上也只煮出一碗面,还是黎叔在一旁帮忙才得以成功,要是让他揉点面团,蒸点馒头什么的,估计分分钟翻车。
秦肇坐下拿起筷子,奇怪道:“怎么突然做这些?”
“你工作忙,还要照顾我,这么辛苦,我就是想做点能做的。”纪观澜看着他尝了一口面,期待地问,“怎么样,可以吃吗?”
纪观澜以前跟在郁蓝身边时十指不沾阳春水,被送到沈家后,沈琮拘着他,不让他出门,什么也不让他干。
后来出了变故,搬到旧城区后,做过一段时间饭,自己做自己吃,没什么要求,也没条件,基本上只要能果腹就好。
后面日子越来越差,越来越拮据,饱一顿饿一顿是常有的事,哪还有什么心思研究厨艺。
来秦家后,一直都是黎叔做饭。
正经算下来,纪观澜没怎么正儿八经下过厨,并没有什么厨艺。
秦肇没说话,纪观澜有些忐忑:“不好吃就不吃了吧,黎叔还做了别的。”
秦肇吃着面,抬头看了纪观澜一眼,没有说打击的话,只说了一句“还不错”。
事实上面煮得有点太软了,入口即化,没什么嚼劲,不过配着黎叔熬得高汤也不算难吃。
秦肇不是什么很挑剔的人,很捧场地把小狐狸第一次下厨煮的面条吃完,汤也喝光了。
看着纪观澜喜滋滋地收拾了碗筷进厨房去洗碗,秦肇有些摸不准他在想什么,悄悄低声问黎叔:“我最近做了什么事惹到这小孩了?他怎么怪怪的?”
难道是迟来的叛逆期?看这样子也不像啊。
黎叔想到纪观澜最近频频向他打听秦肇的喜好,露出了然的微笑,对秦肇道:“没有的事,先生应该是想多了,小纪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可能就是突然想关心您了。”
纪观澜昨晚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看了眼厨房里还在忙碌的背影,秦肇摸了摸心口,“是吗,我这心里怎么就是觉得不太踏实呢?”
……
之前的绑架事件虽然过去了许久,纪观澜身边也跟着多了保镖,近来安稳着没出什么事,但就怕事有万一,所以平时除了去学校,没怎么出门。
封星然自是知道这些,闲暇时有了玩乐的心思也不把人往外叫,只派人去把纪观澜和贺琼接来家里玩。
临近年底,一天比一天冷,外头的树木上枯黄的叶子七零八落地挂着,多日不见太阳,天空暗沉沉的。
封家的院落里还是那么精巧,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把东西放这里就好了,你们都走吧,有需要我再叫人。”封星然对着管家道。
“好的。”管家指挥着佣人将食材一一放好,带人离去。
封家后山有一片湖泊,一眼瞧去望不见边,听封星然说夏日里还能乘小舟去游湖,看荷花摘莲蓬。
天冷后,封贺便禁止了这一项活动。
因为视野好,以往三人见面小聚都是在湖边,喝喝下午茶聊聊天,今天突然来了兴致,想自己烤肉吃。
说干就干,封星然风风火火地让人准备食材,不多时管家就将东西全部准备妥当送了过来。
“嗞——”处理好的食材相继下锅,肉香逐渐弥漫。
贺琼喝了一口橙汁,看着专心烤肉的两人,瞧出端倪,“我说,你两有心事啊。”知道的是在烤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跟谁较劲呢,一个个的,眉间皱成“川”字。
锅里放满了食物,纪观澜和封星然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紧锁的眉头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贺琼在两人面前打了个响指示意他们回神,“说说看,最近进展怎么样?”她知道这两个小孩的心事,多半和那有关。
纪观澜和封星然动作一致地摇头。
而后,封星然率先开口,“哥哥最近完全不和我说话。”别提进展了,见面都难。
纪观澜拨了拨面前的肉,有些想叹气,“我这边也差不多,毫无进展。”
秦肇就是个工作狂,完全不开窍的,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忙起来根本找不到人,除非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不然连见面的机会都难找。
两人各有各的烦恼。
贺琼看着两个小孩为爱苦恼,连声感慨:“果然爱情不适合我。”
情情爱爱什么的,只会耽误她赚钱的速度。
“小姨,你有什么办法吗?”封星然问贺琼。
纪观澜也跟着看了过去。
被两个小辈满含希冀地看着,贺琼不忍让他们失望,指点了一番:“温水煮青蛙是挺好的,但必要的时候还是得逼一把。”
看出封星然的犹豫,贺琼安慰他:“不用太焦虑,也不要低估了你在封总心里的位置。”
说完她看向纪观澜:“追人得要耐心,没有进展也不用太担心,小纪也是一样,总会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当初秦肇风风火火冲到医院那个急切的样子,说是对纪观澜一点情分都没有,傻子都不信。
封贺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现在避着封星然,但是贺琼心里可清楚得很,封星然要是转头喜欢上了别人,那家伙怕是能亲手拆了对方!
安抚完两个小孩,肉已经烤好了,贺琼招呼两人:“别想了,美食当前,可别辜负了,来来来,我亲自动手,二位可要赏脸啊!”
贺琼动手,用生菜叶包着烤好的食材,荤素搭配很均匀,分别给两人递了过去。
纪观澜和封星然恢复了精神,接过东西轮番道谢。
湖边温度低,但是坐着烤肉,吃着热乎的食物,三人浑身都暖呼呼的,暂且将烦心事放到一边,专心吃了起来。
寒风带走枯黄的落叶,卷着烟火气而去,一路吹到年底。
榕大的校庆和年底的元旦撞到了一起,学校挺重视这次的活动,打算办得热闹一点,提前许久就开始做准备。
听闻届时校园里晚间会很热闹,封星然很感兴趣,早早地就约好了纪观澜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人多热闹,危险系数也随之上升,有人跟着,还有封家的保镖在,秦肇倒也没拘着纪观澜,拒绝了他的邀请后,叮嘱他注意安全,就让他和封星然玩去了。
而他自己则在公司继续加班。
夜幕降临,办公室里,秦肇看着纪观澜隔一会儿就给他发来的校园里张灯结彩的照片,以及他和封星然的合照,没意识到他越看嘴边的笑意越明显。
正准备放下手机,林硕打来内线:“老板,封先生来了。”
怎么这时候来了?
秦肇意外,把人请了进来。
“稀客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林硕把人请了进来,秦肇起身相迎。
封贺示意保镖等在门外,张嘴就道:“来瓶酒。”
秦肇在封贺对面坐下,笑着道:“封总这是把我这里当酒吧了?”
封贺扯了扯领带,抬眼看他:“少废话。”
秦肇挑眉,示意林硕去拿酒,翘着二郎腿不客气道:“脾气这么差,准是和你们家小少爷有关,出什么事了?”
林硕拿来酒和酒杯,放好后很有眼色地关门离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封贺沉着脸不说话,自顾地开酒,哗啦啦倒满酒杯,连着灌了两杯下去!
看他这么伤身的喝法,秦肇隐约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在封贺要来第三杯时,他伸手按住了封贺倒酒的手,低声道:“可以了。”
封贺收手,靠着沙发沉默不语,良久,哑着嗓子道:“和然然有关。”
秦肇一脸了然,能让封贺这么失态的,除了封星然之外没人有这本事。
说完一句后,封贺又陷入了沉默。
秦肇似是瞧出了他的难言之隐,给自己倒了杯酒,开玩笑道:“有沈铭川那个混账小子的例子在前,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明天要和你们家小少爷领证我都不觉得惊奇。”
秦肇慢悠悠地说着,一边观察封贺的反应,谁知这人蓦地抬头,如鹰般的厉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噗——咳咳咳咳咳——”
没喝进去的酒喷了出来,秦肇呛得直咳嗽。
封贺嫌弃地闪身躲到一旁,把纸巾丢了过去。
秦肇一边擦拭,一边怀疑地看着封贺:“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那恭喜?”
封贺脸色难看:“小然说……他喜欢我。”
秦肇无所谓地摊手:“从了吧,除了答应还能怎样,反正你两既没血缘也没亲缘,有什么好顾忌的。”
这件事圈子里都知道,当初封老爷子在墓园附近捡了个孩子回家,但是没有上封家的户口,也没有办领养证明,只给取了个名,对外说以后就养在家里。
这些年贺家上下不知道为了封星然的身世闹了多少次,明里暗里讽刺封星然一个外人不配住在封家享受殊荣,也就这两年才消停一些。
见封贺不说话,秦肇问他:“怎么,难不成还在乎别人的眼光?就你的手腕,谁敢教你做事,那不是找死?还是说,只是你们家小少爷单方面对你有意思,你对人小孩没想法?”
这话纯粹是为了刺激封贺,说出口秦肇自己都不相信。
果不其然,封贺黑着脸道出了他的顾虑:“年纪太小了,我怕他以后会后悔。”
秦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勾了勾嘴角:“得了吧,你们家小少爷别看年纪小,固执得很,你自己养大的,比谁都清楚他是什么性子。”
“再说了,真等他长大点见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离你而去,你会愿意?”
秦肇的假设正中靶心,一下子戳到了封贺的痛点。
封贺眉眼一压,握着玻璃杯的手突然收紧,想杀人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气氛突然压抑起来。
封贺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秦肇没再多说,留时间给他慢慢想。
难怪最近这两兄弟都怪怪的,以往要多黏糊有多黏糊,最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秦肇回忆着近况,忍不住生出了点同感,现在的小孩是真的难带,心思猜不透不说,还特别有想法。
他家那个也是,最近突然转性了。
原本冷淡乖巧的小孩最近越来越懂事、体贴。
这不早上出门前还叮嘱他天冷了记得加衣,出门应酬的话少喝点酒……
秦肇看着手边的酒杯,纪观澜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畔。
心里熨帖是真的,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两人沉默着,秦肇放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封贺看着秦肇拿起手机,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秦肇放下手机,封贺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说起来,你家那小孩看你的视线也不对。”
秦肇准备去拿酒的手一颤:“……你说,什么?”
“你不会还没发现吧?”封贺勾起一抹不算善意的笑,“郁蓝让你帮着带小孩,你可别把人照顾到床上去了。”
秦肇皱眉瞪他:“说什么呢你!”
封贺看了秦肇几眼,确认他的表情不是作假后,提醒道:“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才在心里琢磨着纪观澜最近转性了的秦肇,顿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动静。
封贺扬唇一笑:“看来我猜对了。”
逐渐回过味来的秦肇表情有些严肃,正想说些什么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封贺看着闯进来的保镖脸色不善,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就听对方投下一枚重弹:“老板,小少爷不见了!”
眼前一花,封贺已经快步离去,秦肇起身,又听对方迅速补了一句:“小纪先生也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