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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考试前,跟手冢道个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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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夏若萤迎来了玛格丽美术学院的重要绘考。
一共考三天,每天一科,每科均考六个小时。
由于她的家离玛格丽美术学院太远,不方便赶考,便住去家在学校附近的小姨家。
周二开考,考完是周四,周五还有课,但全家人都觉得不去上也没关系,所以也一起给她请假了,那三天跟着她小姨玩玩,也顺便给妈妈当侦探,必须盯着她小姨去相亲。
夏若宅
夏若奶奶第三次给她检查有没有漏带东西,“身份证带了,钱也带够了,换洗的衣服够了吗?嗯,对,还要多带一点零食……”
夏若爷爷带着老花镜,拿着平板查阅未来几日的天气预报,“淑子,周三有雨下。”
夏若奶奶立即道,“那再给萤宝带把伞。”
夏若萤,“……”
小姨家啥都有。
不过带去了奶奶心里会舒坦些。
夏若妈妈同样忙里忙外,手上拎着一袋又一袋从外婆家拿回来的特产,用保鲜袋打包装好,细心贴上标签,一边耐心封箱一边吐槽,“赶快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我就不用这么操心那家伙。她也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吃饭,嘴还挑剔,想吃母亲做的菜,又不敢回家去,天天躲在外面,嘴馋了就知道哭着找我。”
“依我看,还是你这个姐姐把她惯坏了。”夏若爸爸接过她手中的活,示意她去沙发上坐着,“你也歇歇,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也不知道累。”
夏若妈妈揉了揉酸痛的腰坐在沙发上,从容优雅指点,“那行,我做了红色标签的装在白色小箱子,蓝色标签的装在白色的大箱子里,还有橙色跟绿色标签的放在你脚边的屉子里……”
忙忙碌碌的大人,闲得发慌的小孩。
她倒是想插手,但肯定会被嫌弃,还不如找她的小伙伴聊个天呢。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去找国光哥哥玩一下,待会回来。”
夏若妈妈,“别玩太久啊,我们收拾完就差不多出发了。”
夏若萤,“好~”
手冢宅
庭院里不断传来‘pong’‘pong’‘pong’的碰撞声。
夏若萤迈着步伐,轻车熟路地来到手冢宅的前庭。
望着身姿修长而清冷的少年,握着网球拍,帅气利落地对着墙壁,回击一个又一个回弹的网球。
她坐在他搭放毛巾的地方,百无聊赖地看他打网球。
她看过许多人打的网球,有华丽傲慢的迹部,有雷霆如山的真田,有从容温和的不二,还有优雅邪气的幸村……
这些人在中学生里算是顶尖选手,但让她选最喜欢谁打的网球,那肯定还是手冢的网球。
当然也有私人情绪在里面。
他的网球是由量变到质变的逐渐飞跃,从纯粹的开始到极致的进化,没有任何累赘,打得最为干净利落,杀伐果决,对细节的把控严谨到近乎苛刻。
同样的,也对自己严格得近乎刻薄。
他每天,每天,每天……从小学的时候起,就养成了每天晚上在家多训练两个小时的习惯,如果即将有比赛,那就会加到三个小时。
只看了一会儿,夏若萤就没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因为今天的训练跟昨天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是个受不了乏味的人,就算看他打球赏心悦目,但看了这么多年……闭着眼都能闪现出他打网球的全貌。
也因为国一发生的事为他的左手担心了两年,可看着他不知疲倦与停歇地消磨自己的左手,她难过与气愤,可她却不能说什么,因为这是他热爱的一切。
她实在不想再看他自虐,可手冢国光似乎也卡准了夏若萤的耐心程度,在她刚以起身,便收起了网球。
夏若萤默默地拿起毛巾递给他。
手冢国光接过毛巾,摘下眼镜自然放在她手里,“什么时候走?”
夏若萤抬眸望去,撞上他没有镜片遮掩,深邃却澄澈直白的目光。
额前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给他清冷的气息添了一份颓痞的美感,两者相撞,竟衍生出几分性感来。
夏若萤脸颊莫名发烫,四周的树叶静止,一点风都没有,难怪这么热。
“恩?”
夏若萤心里不自在,但不想被他察觉异常,便镇定地对上他的目光,“待会就走,过来告诉你一声。”
但勇气也就持续了一句话的时间,说完又迅速撇开,还催促着把眼镜递给他,“诺,你快带上。”
手冢国光眸中涌过一缕深沉,指尖克制地轻轻勾起眼镜边框,戴上后,目光直直望着她,“周四考完我去接你。”
淡淡的口吻,不容置喙的霸道。
夏若萤愣一下,随后连忙摇头解释,“不用不用,我周四还不回来,打算在小姨家玩几天。”
手冢国光神色异常平淡。
对他情绪向来敏锐的夏若萤察觉了他的一丝低落,于是踮脚拍了拍他肩,“你应该开心才对。这几天你多清净,不用定时定点叫我起床,想多早去学校就多早去,也不用盯着我每天跑步,不用不厌其烦地中午找我去吃饭,还要给我收拾烂摊子,担心我出问题,也不用听给你说一些有的没的……”
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居然有点哽咽,眼睛也有点酸酸的……神经病,她是个神经病吧!不就是走个几天,怎么还把自己差点说哭了!
心情本来不好的手冢国光听着她的哽咽声,竟然轻轻地笑了。
夏若萤彻底被气哭了,“什么!你在笑?!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你居然在笑?好啊,你果然是巴不得我早点走的?”
还笑,笑那么好看大半夜的勾引谁?
呸!
什么勾引!
他那是得意,得意自己甩掉一个麻烦!
手冢国光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她在哭,可她其实没那么稀罕他记不记挂她。
眼前这个人这些年润物细无声带给他的点点滴滴,都不容丝毫喘息地入侵着他的生活,复杂的情绪酝酿着滚烫的温度,在心里翻涌着骇浪,灼烫着神经。
可这个人自己,却不知道她对他意味着什么。
而他也很胆小,面对这样的家伙,哪怕爱意无数次差点脱口而出,最终都被未知的恐惧吞噬为沉默。
曾经两人被陌生的叔叔调侃,‘你们是情侣吗?这么小就早恋家人知道吗?’
萤不满但有礼貌说,‘叔叔你看清楚,我们是兄妹。’
叔叔笑眯眯打趣,‘骗人的吧,长得也不像啊。’
萤不高兴了,‘不许我们是认的兄妹?情侣有什么好的!我告诉你,我跟我哥哥绝对不会发展为情侣!’
叔叔有些尴尬,‘……’
他就是看着小女孩可爱,想跟她开个玩笑。
事后他问,‘不过是路人,随便敷衍就行。你很排斥别人说我们是情侣?’
萤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他侮辱了我们的感情。’
她还是有点气,接着念念叨叨地说,‘真搞不懂,为什么关系好只能是情侣呢?你看我们关系这么好,也不是情侣啊!哼!反正我才不要跟你有男女之情呢。你说呢?’
他不说。
他有。
但他不敢说。
手冢国光沉重地叹出一口气,抬手轻揉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夏若萤吸了吸鼻子,乖乖地让他擦眼泪。
“萤,还不走吗?”夏若妈妈温和的声线穿破宁静,脚步声由远及近法传来。
两人僵了僵,不约而同地分开。
手冢国光为她擦拭过眼泪的手慢慢蜷起放在身后。
夏若萤吸了吸鼻子,平复自己情绪。
待他们恢复如常,夏若妈妈已出现在手冢宅庭院门口,望着站在自家女儿旁边清冷俊美的少年,含笑打招呼,“国光又在练习网球呢?”
手冢国光温和有礼,“和津阿姨好,我刚练习完。”
“你这孩子就是惯着萤,肯定是她闹得你练习不下去,才结束的。”随后看向女儿的眼神多了‘杀气’,“走吧,小姨已经打电话来催了。”
夏若萤撇撇嘴,看了手冢国光一眼,慢吞吞挪走出庭院。
夏若妈妈,“那你先练习,我们就先走了。”
手冢国光,“好,你们路上小心。”
夏若妈妈点点头,便掩上庭门。
随后便是汽车启动,逐渐远去的声音。
今夜无风,庭院里安静得有些诡异与空虚。
手冢国光提起网球拍,从口袋里拿出网球,又开始漫长而单调的练习。
被月光笼罩的少年清清冷冷,陪伴他的,仅有落在墙面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