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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许沨,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

  •   许知礼定定地看着他。

      “你不问问是什么吗?”酸与捏住许知礼的耳垂,“娘子,如果你没有反应的话,真的很无趣啊……”

      白若尘脸色骤变,厉声喝道:“够了,酸与,不要说无关紧要的话。”

      “无关紧要?事关娘子的性命,怎么会是无关紧要呢?”酸与咦了一声,自顾自地说下去,“白若尘,我就是说了你又能奈我何呢?”

      白若尘额上青筋凸起,许知礼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像是被揭穿真面具的厉鬼,甚至比酸与还狰狞。

      “要说狠毒,还是你哥哥狠毒啊……”酸与瞥了一眼白若尘,冷哼一声,“我只不过是杀人放火,白若尘可是欺师灭祖,散播疫病啊……”

      “距离我重获自由已经五年了,为何人间的烈火还熊熊燃烧着……”酸与说,“还不是你的白师兄干得好事,明明岁数不大,怨气比我还重,说到这个,我还真得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当年我也不能从千露宗出来……”

      许知礼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重复,“五年……?”

      酸与眯了眯眼,“五年,有什么问题吗?”

      许知礼瞬间吓得魂不附体,惊恐地回到意识空间,这才想起了他先前一直没在意的任务时间。

      三线任务开启时间已经过了四年零十个月,距离任务失败仅剩两个月!

      他瞬间似是被抽干了身上的力气,四肢酸软,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

      白若尘连忙去扶,“许沨,你在幻境中沉睡了三年,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

      许知礼挡住他的手,脸色苍白,抖索着嘴唇,像是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是幻境吧,其实他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境吧,没有叛变的白若尘,没有突然跳跃的时间线,他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的梦。

      只是一个无休止的梦中梦。

      “娘子?”酸与也觉着奇怪,蹲下来摸许知礼的脸,“这是真傻了?”

      但意识空间的数据不会骗人,这是他确定自己还存在的唯一证明。

      四年……原来已经过去了四年吗……

      为什么他会没有一点印象,仅仅只记得那几个错综复杂、光怪陆离的梦境?

      二福呢……二福不是跟着他一起穿越过来的吗?现在去哪里了……

      许知礼的瞳孔涣散,视线没有焦距,圆睁的眼睛似乎变成了一潭深黑的沼泽。

      “酸与,你非要说吗?”白若尘咬牙切齿地怒骂一声,“让他知道一切,你就满意了?”

      酸与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玩够了,现在是揭晓答案的时候了。”

      他捏住许知礼的脸,压低身子靠向他,继续说道:“许沨,实话告诉你,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是我们辛辛苦苦地用溯灵果把你救回来的。”

      他的手指沿着许知礼的唇线描摹,“原来的你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溯灵果重塑了你的肉身,所以现在的你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水火双灵根,只是拥有魔族血脉的一具炉鼎罢了。”

      “听见了吗,许沨。”酸与将食指探进了许知礼的双唇之中,眼睛亮得发光,“你的命是我们的,很值钱,别想着死。”

      许知礼呆滞地看着酸与。

      食指滚烫的触感紧贴在他的舌苔上,比他眼眶的是湿润更加炽热。

      酸与看着许知礼的眼睛,忽地,心头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又酸又涩的滋味蔓延开来。

      他皱了皱眉,略带不适地收回了手。

      许知礼依旧保持着半张嘴唇的动作,红润的舌尖探出一小截,他陡然心慌意乱。

      而后,他听见许知礼沙哑的声音,像是枯枝被折断的时候发出的悲鸣。

      “我的……师尊呢?”

      酸与再次垂眸,发觉衣袖被人扯住,许知礼借着力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问道:“师尊呢?”

      心中不明的酸涩情绪上涌,直至酸与的喉腔,他没见过许沨卑微到有些可怜的眼神。

      光是重铸他的肉身就花了一年,而许沨被复生之后,一直不愿从梦境中苏醒。

      “不知道,可能是死了吧。”酸与用力挥袖,心头烦躁,背对着他说道,“一醒来就问你那个师尊,怎么,我现在长得跟他不像?你大可以把我当做他,圆你成亲之梦,这不好吗?”

      许知礼听不进去,近乎失神地喃喃道:“我要见师尊,让我见师尊……”

      意识空间内的攻略任务进度条还亮着,这就说明宁寄风还活着。

      他抓住酸与的手臂,如同海上漂泊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师尊一定还活着,我要见他,带我去见他……酸与。”

      酸与看着许沨的眼睛,从湿漉漉的黑眸中看到自己那张陌生的脸。

      用溯灵果重塑许沨的肉身后,他鲜少有清醒的时候,唯有见到宁寄风才有轻微的反应。

      酸与有的是耐心陪许沨耗,既然他沉睡在梦境中不愿醒来,那么他就亲自入梦陪他玩玩。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许沨所有的梦都与宁寄风有关。

      从他初到千露宗,通过试灵台起,到最后不惜以命相搏,耗尽全身修为灵力,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为了宁寄风,许沨什么都愿意做。

      思绪腾云驾雾,穿破云霄,落回到许知礼的眼中。

      酸与心头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滋味愈发猛烈,他权当是对于许沨不识好歹的愤怒,用力推开了他。

      “不知道,死了就是死了。”

      许知礼跌坐在地上,身上的嫁衣衣衫褴褛,手肘处沾了灰,为那伤心欲绝增添了一丝狼狈。

      酸与觉得刺眼,手一挥就换了张脸。

      他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衫,转过身面对着许知礼。

      许知礼的目光在触及他的那一刻突然变得冷淡,眼底最后一丝光骤然熄灭了。

      酸与的心情更加烦躁了,想上前把他抓起来狠狠质问,谁知身旁的黑色身影抢先一步,动作迅速地扶起了他。

      “……”他站在白若尘身后,凶狠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白若尘紧张地看着他,语气关切道:“许沨,你……还好吗?”

      许知礼怔怔地抬起眼,白若尘正气凛然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一如最初出现在地水寒牢替他解围那般。

      他不明白,白若尘费尽心机潜藏在千露宗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他口中的兴复魔族吗,所以在他眼中,那些日子都是忍辱负重吗……

      “白若尘……”许知礼涩声开口,声线如同掺杂了沙砾,模糊不清,“你……真的杀了严师叔?”

      白若尘的脸色骤变,额间瞬间沁出汗液,他的眼眸中,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融合,嘴唇抖了抖,一时间竟不能言语。

      “白若尘,你……又想让我做些什么?”许知礼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或者说,你想要用许沨的身体为你做什么?”

      酸与和白若尘费尽心机复活他,绝不是为了玩乐,他身上还有利用价值,是酸与和白若尘都需要的价值。

      “我……”白若尘抖着手抓住他的肩膀,此时此刻,他也觉得难以启齿。

      “我……”

      他低下头,身形晃了晃,额上的暗红色符文亮得不成样子,许知礼望着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我想……让你救救师尊。”白若尘松了手,不看回视许知礼的眼睛,深呼了一口气,而后缓缓说道,“许沨,只有你能救他……”

      酸与冷着脸坐到了椅子上,看着白若尘虚伪的脸,嗤笑了一声。

      许知礼用余光瞥了瞥他,视线再度回到白若尘身上。

      “是什么?”他问。

      白若尘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了,用力到指甲几乎陷进手心。

      “是之前你救霁月仙尊那样,双、双修之术。”

      许知礼静滞了一下,缓缓睁大了眼睛,“什么……”

      “师尊先前企图自爆,我……强行阻止了,为了断绝他的念头,我让酸与对他施了幻象……”白若尘脸色苍白,“我……我让他的梦中只有我,结果在梦里,他一次次地自刎,每次从幻象中醒来,就弱上一分,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的语气无比后悔,甚至带了些哽咽,“幻象损害的是入梦之人的灵魂,魂体不全,便会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我、我不该这样的,师尊他的心里没有我,可纵使如此,他也不会杀掉幻象中的我。”

      “许沨,我恳求你帮帮他,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想失去师尊,我……我只有他了……”

      许知礼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表态。

      “许沨,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可以把魔王之位让给你,我会想办法重建千露宗……我什么都愿意做。”

      白若尘神色焦急,见许沨迟迟不应,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啧啧啧……真是惊奇,白若尘你可真是狼狈,像一条可怜的丧家犬。”酸与一见到白若尘的动作,没压住揶揄之词,边摇头边说道,“许沨是什么铁石心肠你还不懂吗,他只在乎宁寄风——”

      他有意拖长了“宁寄风”三个字,语气中没由得带了些酸意。

      “哼……收起你的心思吧,他现在是我的娘子,不可能答应——”

      “我答应。”许知礼陡然出声,打断了酸与的话。

      此话一出,酸与几乎尖叫起来。

      “你说什么!”

      许知礼冷冷地斜了酸与一眼,故意激怒他似的,再度说了一遍。

      “我说,我答应白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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