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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寻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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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已经死了,你呢?
此话一出,令暎自己都觉着不大对劲。说是威胁吧,明明她是先救了人的;说救人吧,这话却又怎么听都不像好话。还好,细丝聚成的长枪早就被她挥散了,手中没有武器,这诚意,已经足够了吧?
她定一定神,继续看向“男主”。
青年……还在发抖。不知是不是伤了肌腱,他的双手是一副想要紧紧攥起的样子,却只有一边握成了拳,另一手则哆哆嗦嗦,指尖抽搐,人手都快抽成鸡爪子了。他的面色越来越白,身子越来越僵,再配上紧绷的身子……
总之是很害怕的样子。
可令暎还有别的事,她不想多等。
她将手又往前伸了伸,简明扼要,道:“你先起来。”
许是因为刚刚久违地战了一场,隐隐约约的,令暎觉得自己有些热血滚烫,却完全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经亮得吓人。那双黝黑的眼瞳里尚带着没有消散的战意,并不闪烁,只是坚定又灼人。
跟要把人钉在原地似的。
仅仅眼神就已经这样扎人,更何况她的嘴角还带了血。于是就见青年绷着面庞,嘴唇嗫嚅两下,想说什么,却到底也没能说出来——
“咕咚”一声,他直挺挺地昏倒在地。
令暎:……
这时候,令暎才迟迟想起“天外之音”的存在。她分出神识往天上看去,只一眼,就被那成群结队的文字给“吵”到了。
天空里的字挤得几乎没有缝隙,精彩纷呈。
【我去,刚刚卡顿了一下差点儿没被吓傻。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会有马赛克满屏幕乱飞啊!!!说好的言情剧呢,这女主也太猛了点吧orz】
令暎:……
她评之:胆太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草,谁说的一见钟情啊?这明明是一键吓晕好吧!】
【AI编剧,我敬它是个狠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令暎再评:“哈”得太多,伤眼睛。
有笑得欢快的,也不乏表达同情的。
【救!有一说一,满屏马赛克确实很吓人好吧。演郑钧生的是谁呀,撑到现在才晕,我敬他是条汉子23333】
【传说中的恋爱脑黏人女主:柔弱、痴情、不能自理。AI给的黏人女主:看到这条蛛丝了吗,黏死你(字面意思)。我是真的会笑晕。顺便答前面:演郑钧生的是关旻,纯新人。】
然后就又开始笑了。
【笑死,这种黏人女主再多来点,爱看!】
令暎评……不好意思,评不出来了。搞不懂,真的搞不懂,不懂它们在笑什么,她只觉得吵闹。
再低头看看地上那位,血流成河了,但人还昏着。没法,令暎只好蹲下身去——从“天外之音”可得,青年的名字应当是叫“郑钧生”——她探一探郑钧生的脉象,有些虚浮,但问题不大。再大致看过此人身上的伤口,皮开肉绽的也挺狰狞,但问题依然不大。
没中毒就好。
要解毒,还得将旱沙伏月蟒的内丹彻底炼化。这是极费时间的事情,说不准要用上多久。现在这样……
正好骨,敷一敷伤药,大概就会好了吧?
令暎没学过医,动作自然也算不上轻柔。她把郑钧生拨来拨去,那架势,简直就是野兽在翻动自己的猎物。“天外之音”背后的人看了,继续幸灾乐祸。
【已笑吐。离谱AI年年有,今年特离谱。从一开场就剧情崩坏的AI我真是第一次见,感觉等关旻醒来,还得被再吓晕一次。】
这它就真猜错了。
城主府里原本是有自己的药房的,现下却没了。令暎自己也没留伤药,但若是不曾记错,花园里应当是种了几株凝血芝兰当摆设的……
但愿它们是长在剩下的那半边里的。
春日风大,令暎用妖力化作屏障,替郑钧生挡住风,接着便往花园去了。她走得毫不留恋也毫不犹豫,呼呼作响的大风也没怜惜青年的。西风卷地起尘沙哇,黄沙一波一波打在屏障上,说不出的凄凉。
而令暎走在前头,心里盘算的也是别的。
现在的丹鸟城嘛……之荒凉之凄惨,不用别人说,令暎自己都有数。遍地都是枯草乱石,比荒漠还荒漠。风一吹,立时有一颗不长眼的小石子飞腾起来,“咚”,在令暎的后腰处撞了个粉身碎骨。
不疼,但着实有点儿滑稽。
空中的字本来已经有些沉寂,这时候又冒几条出来。其中之一道:【笑得,垃圾建模害人不浅,这完全不像原作写的那个妖族大城嘛。】
令暎:……
嗯,丹鸟城的地界是不太好。东、南、北都是有山有水,西面却邻着一大片沙漠。春季成日大风,肯定要刮过来不少尘沙。倘若想要重建城池,还得找找有没有防风固沙的法子……
就这么边想边走,很快,眼底的土地多出一抹亮色——到地方了。
令暎抬起头:立在她身前的,赫然是一大片交错盘绕的绿植。这植株长得极高,枝叶碧绿,交缠着形成了一弧半圆形的栅栏,恰将其后的花花草草给妥善地保护起来。透过绿意间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成片的花海。
百花齐聚,芬芳扑面。
日光落下,凝在花蕊之间,就成了莹莹的月光。进入花园后只有微风拂动,灵花异草轻轻摇摆。其中一朵火红的尤为热情,它抻着身子,柔嫩的枝叶舒展着向着令暎探来——
“噗啦”,喷出一大团火焰。
一直沉静的文字这时候才活泼起来:【我草,大制作啊!】
令暎猛退一步,闪过了那团火焰。字海却呼啦啦奔涌向前,说什么的都有——
【截屏干嘛,愣着啊!】
【啊啊啊啊,对不起梦商场。你不是不会建模,你只是没有钱!!看这个枝叶这个花瓣这个草根这个精细度……我天!】
【礼貌求问:这朵大红花有姓名吗,没有的话……】
【草,所以经费全都用在这里了吗,建完就没法搞别的了?】
【梦商场:精益求精,但只做花园。它真的,我哭死。】
有眼尖的也注意到了不对:【甚至它只完成了一半。】
是的,不论是围墙还是花草,都只有一半。美轮美奂的园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然一切,只愣生生、齐整整地留下来半个。
字飞得很多,却并不影响令暎的动作。她打眼一扫,很快确定了目标——
凝血兰芝是真的有,且就在围墙下头。
隔着红花喷出的火帘,令暎远远甩出一根蛛丝,猛地将兰芝一缠、一收。她是完全没在怜香惜玉的,幸好,凝血兰芝也并不娇弱,隔空飞了一截,便被令暎稳稳接在手里。
浅粉色的花瓣颤动一二,坚强地立住了。
至于“天外之音”……
令暎的动作实在太快,取花都完毕了,那关于“大红花姓名”的话题才刚刚展开。
有人从字海中看到对方,问:【不如怎样?】
开启话题的人便秒答:【不如,我们就叫它炭烤蜘蛛吧。】
令暎:……
不知为何,她感到了恶意。
然而火确实是蜘蛛的弱点,烈阳哺——也就是那“大红花”本花——它所吐的火焰是灵火,对奇花异草而言是大补,并不会烧到同类。但时间一长,这火还是叫空气变得干燥异常。灵花们是滋润了,令暎却感到发丝仿佛都被灼得干瘪下去。
难受。
她不打算久留,脚步一转,就要出去。
很神奇的,只是一步之遥,栅栏内外却是天差地别的两种温度。令暎迈出花园,立时就感受到春风拂面的凉意,之凉爽之舒畅,就好像烈阳哺忽然从此地消失,只留下了一片温和的灵草。
她停住步伐。
回头一看,烈阳哺并没消失,它仍在花园里,还在兴致勃勃地喷着火。火焰于空中散作流光,飘飘洒洒,滋润着千百草木。
令暎蹙起眉头,试探着,又往花园里退了一步。
“刺啦”,有火星子飘到令暎的发端,这回是真的着火了。她飞快掐诀用妖力压灭了火星,确认了:这绿植织成的栅栏就是一条界限。退后,滚滚热浪就扑上前来;前进,那火热的感觉就又消失不见。
令暎再一次站到园外。这一回,她转过身,仰头看着那高大的绿墙。日光刺眼,她却只是直直地盯着绿植,眼底的光就这么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问:最能长的灵草是什么?
答:拜天草。有土就活,有水疯长。
再问:最难拔的灵草是什么?
还答:拜天草。扎根极深,随随便便数十米,固土防风它第一。
是了,拜天草的能力,就是这么神奇而又坚韧。世界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种如此命硬的灵草,而它大隐隐于市,处处可见也处处可得——这个“处处”,也包括令暎的花园。
这片青碧的栅栏,可不就是纠结在一起的拜天草吗?
此时不拔更待何时?要是能将拜天草移植到西面,短时间内就不必再怕风沙了。现在施行,唯一的难处就是人手不足。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这自然赐予的宝贝,脑子里带着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快乐,令暎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手一摸——
“当啷”,有什么挂在后腰的东西就这样被她给拽了下来。
令暎抬手一看,奇了,这被她捏在掌心的玩意儿竟是一个木头雕成的小人。它身子粗短,个头也不大,一只手就能握住。然而木人虽小,肢体却俱全,躯干四肢、手指脚趾,甚至于头顶的毛发,它样样都有。
唯一缺的……是五官。
小人没有耳朵,面上更是没有起伏。本该是眼口鼻所在的地方,如今只用朱砂写了一行字。文字细小但清晰,写的是——
“三千零七号。”
令暎尚且有些愣神,天音中却已经有人反应过来,发出一句无声的惊呼。
【卧槽,是木傀儡!】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