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壹（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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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样的门第，每日都要晨昏定省，辰时去向长辈请安，至于晚上，老太太免了他们小辈的请安，尤其是已经年过七岁，搬到了外院住的贾琏和贾珠。
贾琏在空间里待了近五天时间，虽然空间的人还没认全，但已经将每家的人口基本了解清楚。
回到外界，贾琏第一件事就是将门锁打开，然后叫人端水给他梳洗。
贾琏梳洗完毕，让丫鬟给他更衣，戴上配饰，整理完就往荣庆堂走去。
上了年纪的人都醒得早，贾琏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比他先到一步。
“如今琏二弟总算懂事了，祖母也可安心了。”
贾琏听出了这个声音属于谁，是二房长子贾珠。
对这位堂哥，贾琏的感觉有些复杂，因为从原身的记忆中提取出来的信息，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他，这位堂哥是真心对原身好。
要说整个荣国公府，谁对贾琏最真心，贾珠可以说名列榜首，即便是他那个便宜亲爹，都远不及贾珠对贾琏关心。
如非必要，贾琏真的不愿意跟贾珠对上。
正胡思乱想，丫鬟已经通传，“琏二爷来了。”
贾琏闻声回过神，忙摆正神情，带着笑进屋，“孙儿给老太太请安。”
“琏儿也来了？”老太太对贾琏这个孙儿还是有几分喜爱的，这有赖于贾琏俊俏的容貌。
不管是谁，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总会多几分宽容和喜爱。
在老太太跟前，贾琏保持原身的性格，说笑逗趣，老太太时不时会被他逗笑。
没一会儿，元春来请安，至于迎春，如今才两三岁，走路都勉强，请安自不必提。
元春今年虽然才十二岁，但已经初具少女风姿。
“大哥，琏二哥。”元春没想到贾琏今天来得比她还早，不由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向两人见礼。
贾琏和贾珠回了礼，又在老太太这里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出了荣庆堂，贾琏与贾珠道别，回了自己屋里。
回来后，贾琏用过饭，便进了书房。
根据贾琏的观察，目前他在府里的处境，很有些微妙。
院儿里的丫鬟小厮虽然换了一批，但这府里掌管庶务的还是他二婶，这些家生奴婢即便不经过他二婶的手，可也难保没有他二婶安插的眼线。
在昨天，他故意做出一副很介意众人唤王夫人太太的态度，但其实他内心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他只是想借此试探，看看这批人有没有他二婶的眼线。
早在昨日荣庆堂那一出，他二婶就该明白过来情况不对了，因此即便他二婶安插眼线，知道了他昨天说过的话，他也毫不担心。
因为他的话本就没有问题，就算他二婶心里不舒服，也没处说理。
荣国府按理来说是他现在的家，可他却没有半分的安全感。
随身空间对他极为重要，因此贾琏并不打算白天进入随身空间，避免府里有人找他的时候，找不到人，然后暴露他身上的随身空间。
二来，他目前要做出一副努力上进的样子，这样到时候考中小三元，才不至于引来猜疑。因此白天他得让人看见他在读书，在学习。
有些书，哪怕你看过一遍，再看第二遍时，仍然会有感悟，因此贾琏并不对书房里摆着的四书五经有什么轻忽的态度。
看了一会儿，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叩叩。
贾琏皱起眉，“不是说过不许打扰我读书吗？”
“二爷，是我，幽竹，”幽竹对自己的新名字适应良好，顿了顿，“珠大爷来了，人已经到了院外，说要见你。”
闻言，贾琏神情一怔，深吸了口气，扬声道，“请珠大哥进来吧。”
“是。”
没多久，书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是幽竹。
幽竹推开了门，便侧身让路。
从门外进来一个同贾琏年岁相仿的年轻公子，身形清瘦，相貌俊朗，一袭青袍衬得他气质出众。
正是方才在荣庆堂见过一面的贾珠。
贾琏起身相迎，“大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去岁，贾珠考中秀才，便进了国子监，也因此得了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的青睐。
祭酒大人李守中膝下两子一女，嫡女年方十三，待字闺中。
据贾琏所知，近日贾珠同李家两位公子走得很近，他那个二婶也频繁同李家夫人接触。
如果没有意外，这位李家小姐，将在不久的未来嫁给他堂哥贾珠。
李家也是金陵的大族，书宦之家，族中入朝为官者不在少数，贾珠若是娶了李家的掌上明珠，将来入仕，就会得到李家的帮助支持。
贾珠气质温雅，闻言便笑着道，“听说你打算刻苦攻读，准备明年应试，我把自己从前备考时看过的书，还有注解，都整理了一下，给你送来，希望对你有点帮助，”说到这，一叹，“我从前就劝你好好读书，但你那时候大抵还小，听不进劝，如今快要成家了，倒是懂事了些。”
从小贾琏就是被王夫人养大的，堂兄弟两个相差仅有一岁，自幼一同长大，感情也极好。
从前贾珠就没少劝诫贾琏读书上进，可贾琏被家里的富贵和下人的吹捧迷花了眼，自觉往后要继承家里的爵位，不必像贾珠这样读书科举，便没将贾珠的劝诫放在心上。
随着时间一长，贾珠也放弃了劝诫这个堂弟。
贾珠自幼聪慧过人，虽然他大把的时间都耗费在了读书上，但也能察觉到贾琏被刻意的引到了歪路上，只是他在府里地位虽然看上去挺高，但毕竟是晚辈，手里的实权犹如水中浮萍，根本没有任何支撑，简单说，就是没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
至于身边的小厮，哪怕从小陪伴他一起长大，但到底也是府里的家生子，他能使唤，也是因为他是府里的主子爷，没了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贾珠才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举业上，只有高中进士，他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人生，而不必被家里的长辈摆布。
贾家如今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贾珠即便将来中了进士，入了朝堂，也是独木难支。整个府里也就贾琏与他年龄相近，人也聪明，他们兄弟两个虽是隔了房的堂兄弟，可到底是一家人，贾琏若是能认真上进，将来他们兄弟二人在朝堂上，也能守望相助。
可惜，贾琏一直都不听他的劝，反而嫌他烦。
好在贾琏如今愿意读书科举了，明面上的理由说是为了他表妹，但贾珠了解这个堂弟，为了他表妹读书上进是绝不可能的。不过贾珠并不打算深究，只要贾琏愿意上进，因为什么上进根本就不是重点，倒是他有些担心贾琏读书遇到困境，会知难而退。
因此，贾珠今天送书过来，一是为了鼓励贾琏，二是想看看贾琏读书科举的心思是否坚定。
贾琏看着贾珠身后小厮手里抱着的一叠书，心情复杂极了。
他接收的记忆中，这位堂哥曾数次劝诫他读书上进，可原身根本就不理会。
如今贾珠得到他要应试的消息，就将自己过去用过的书，还有自己的注解都整理送来，这心意十分难得。
即便是贾琏前世曾经考过解元，也不会对他人的注解弃如敝履。
小看天下人，是要吃亏的。
贾琏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谁都不如他。
“幽竹，收下吧。”
幽竹一直侍立侧，闻言上前从贾珠的小厮手里将书接了过来。
见贾琏收下了书，贾珠心中一松，看来这次贾琏要读书科举，是认真的，而不是装样子。
“琏二弟学业上可有不懂的地方？”贾珠倒是没急着走，笑着问道。
贾琏对原身的水平大概有个了解，闻言，便顺着台阶，取了桌上一本书，开始向贾珠请教。
说是请教，实际上这些问题贾琏心里都清楚，只是做个样子。
虽然他不会小看天下人，但贾珠实在太年轻了，又不是那种惊世的奇才，论起天赋，贾珠还远不如前世的他，自然，贾珠给的解答，对贾琏的帮助也十分有限。
不过贾琏也不嫌弃，多了解一些别人的观点，并没有坏处。
贾珠在这儿一呆就是大半天，直到下午，才面带倦色。
注意到贾珠的面色，贾琏忙道，“已经下午了，珠大哥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你本就体弱，要是累狠了，我可没法跟二婶交代。”
“确实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明日再来陪你读书。”贾珠温言道。
贾琏倒也没有拒绝，他需要一个明面上的‘先生’指点，这样他的进步太不会突兀。
而年少考中秀才的贾珠，无疑比贾氏家塾的塾掌还要靠谱得多。
贾琏起身亲自送了贾珠出门，目送他的背影远去，贾琏回身进了书房，他没有再看书，虽然今天跟贾珠请教的这些问题，他都了如指掌，但也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去应对贾珠，毕竟他不是原身那个废柴，一个不慎就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贾琏叫了幽竹进来研磨，打算晚饭前就练字。
练完字，贾琏便叫人摆饭，用过饭出门转了一圈消食。
回来之后，便洗漱歇息，进入随身空间。
在随身空间待到第二天早上，贾琏出了随身空间，照常洗漱更衣，然后去给老太太请安。
本想请了安就回去，不想今天他二婶也来得早，将他给叫住了。
“琏儿你等等。”
贾琏顿住，笑着道，“二婶有事吩咐？”
“今儿是七月初七，凤儿那边你陪着出去玩玩。”
贾琏闻言便笑，“就我们两个出去不好吧？”
“不是你们两个，珠儿、元春跟你一块儿去，王家那边，仁儿也会跟凤儿一起。”王夫人微笑着说道。
这婚事其实还没开始走六礼，只是两家口头上敲定了这门婚事，六礼也是要挑吉日的，不是说定下立刻就能走完六礼。
也就是说，其实贾琏和王家的凤姐儿，目前还不是正式的未婚夫妻。
王夫人当然不会做这种落人口实的蠢事。
这下贾琏也没了借口拒绝，便笑着应下了，“侄儿省的了，二婶放心。”
闻言，王夫人也满意了。
从荣庆堂回来，贾琏就进了书房，面色有些冷。
原身曾经见过王家凤姐儿两回，因其长得貌美，便十分动心，可如今的贾琏却不是个纯粹看脸的人，对于王家这个表妹，他其实盘算着搅黄这门婚事的，毕竟婚事还没走六礼，外头的人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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