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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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楼啊。”
在樱川绫音和地图——主要是地图的指引下，降谷零顺利找到了她现在租的公寓，正抱着她沿着走廊找门牌。
“啊哈哈……再前面两间就到了，就是那个挂着红色信筒的——”
话音未落，她家隔壁的住户打开了门。
“那我出去测一下……”
五十岚一幸扭头，看到姿势暧昧的两个人一愣。降谷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五十岚一幸，和樱川绫音一起愣在原地。三个人保持了一会儿静止状态，终于五十岚一幸最先回过神来。
“我打扰到你们了？要不我先退回去当无事发生？”
“等一下前辈！不是你想的那样！”
樱川绫音扑棱了两下，腿痛的要死，降谷零又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只好维持原状尴尬的笑笑。
“我本来也要去找前辈的，发生了一些事情……”
五十岚一幸终于发现了樱川绫音裙子上的破洞，看了眼降谷零僵硬的表情，叹气道。
“进来吧。”
他猜中了事情经过，但没想明白降谷零是怎么掺和进这件事的。
“谢谢前辈。那降谷，把我放在门口就……”
“打扰了。”
无视樱川绫音的话，降谷零抱着她直接走进了五十岚一幸家。穿过一段走廊，日式客厅呈现在眼前，五十岚一幸在柜子里翻找，他将樱川绫音轻放在榻榻米上。
“准备的那些说辞一个都没用上吗。”
五十岚一幸拿出一个大医疗箱，又单独翻出几卷绷带。
“朗姆这个人切入点比较特别……”
樱川绫音一边回复前辈，一边观察降谷零的动静。他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从容不迫光明正大的盘腿坐下——表情似乎还有点阴沉。
“那个……降谷？谢谢你送我回来，到前辈这里就不用担心了……”
“不如说现在才要开始担心吧。”
他脸色阴沉的原因，似乎是在生闷气？
为什么？樱川绫音实在是不理解。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其中一方还受了伤，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啊。”
虽然他很清楚樱川绫音和五十岚一幸关系不一般，但越是这样想，他心里就越像有小猫在挠。
他必须承认，自己就是这么在意樱川绫音。
“孤男寡女？但是前辈的妻子就在你身后站着哦。”
“哈？”
降谷零猛地回头，他身后真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棕色麻花辫，粉色围裙，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欢迎你们，绫音小姐，还有绫音小姐的朋友，喝红茶可以吗。”
原来五十岚一幸是真的有女朋友吗！他记得是叫……
“爱雅小姐？”
五十岚一幸打开医疗箱的手一顿，樱川绫音连忙接过话茬。
“红茶很好，谢谢麻衣姐！”
五十岚麻衣没有在意降谷零的话，落落大方的回厨房泡茶，客厅暂时又只剩下了三个人。
“所以说——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蓝原的名字啊？”
“因为前辈没有和我说过麻衣姐的名字啊，我也没想到当时的误会能延续至今……”
降谷零看看五十岚一幸，又看看樱川绫音，似乎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看降谷那副表情，你还没和他说吧。真亏你敢把他带回家啊。”
在樱川绫音小声的辩解声中，五十岚麻衣将托盘端上茶几，茶杯放到桌面上，唯独一副平光镜被递到了降谷零手上。
“此物名叫‘狐狸之瞳’，若你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便戴上它寻找真相吧。”
虽然不明所以，降谷零还是戴上了眼镜。房间没有崩塌，茶水没有变色，房间里的人数没有发生变化。
眼前发生的事——冠以狐狸之名的眼镜，无需五十岚一幸解释，樱川绫音便明白了它的作用。
“今天正是最好的解释时机，你不这么觉得吗？”
在五十岚一幸催促的眼神下，樱川绫音一咬牙，脱下了自己伪装的外衣。
此时在降谷零眼中，第一次映出了真实的场景。从“樱川绫音”身体里，冒出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他摘下眼镜，看到的只有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无神面无表情的樱川绫音——的躯壳。
“啊，脱下义骸感觉立刻就没那么痛了。”
樱川绫音无数次质疑过十二番队的人为什么要给义骸加那么多模拟人体的模块，成本直线上升不说，还害她用五十岚一幸的义骸……
接过绷带时，樱川绫音瞄了一眼降谷零的脸色。他这么聪明，一旦想通了这点，当年遗留的问题全都能迎刃而解了。
但这也意味着，降谷零半只脚迈进了他们这个死后的世界。
“……原来如此。”
他看上去出乎樱川绫音意料的冷静，实际上脑子里已经炸开了烟花。
人生的第25年，被告知世界上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生物。
听上去比外星人入侵地球还离谱。但尽管想问的事情像山一样高，他最想知道的，最先问出口的，却是——
“你们是站在哪一方的。”
背过身绑绷带的樱川绫音手一颤。
“……我们并非生者的伙伴，只会站在守护者的角度，协助维护世界秩序。”
说到底，并非同种生物的他们，原本都不应该站在一起。
樱川绫音露出无人察觉的自嘲的笑。五十岚一幸接过义骸，从医疗箱里拉出一个接头，连接在背后的开关上。
“樱川说的没错，但是在酒厂卧底这个任务是她自愿接受的。”
“前辈！”
五十岚一幸空着的左手正好接住樱川绫音丢过来的绷带卷。
“我家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天台怎么样，今晚能看到美丽的夜空哦。”
正如五十岚一幸所说，夜空晴朗，圆月高挂，就是让脑子清醒一下也是好的。樱川绫音站在天台边缘伸出手，像要隔着防护网抓到月亮一般。
“夜色真的好棒哦。”
她发自心底这么觉得，也是为了打破一路上的沉默。在五十岚一幸提议后，降谷零只是轻轻点头，跟在她身后爬楼梯，比起冷静更像是刺激太大质疑起世界观——随着时代的进步，流魂街上这样的新人越来越多，已经不新鲜了。
他无法接受也是理所当然……
“你接下来要说‘今晚月色真美’吗。”
“……诶？”
夜风吹起两个人的头发，尽管隔着镜片，他那双紫灰色的眼睛依旧透彻明亮。
“我……这百年间一直无法从父亲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我不想伸张正义，不想搭上命拯救别人。但在遇到你们之后，见识到生者对生命的敬重，那股舍己为人的勇气——特别是你的，让我非常感动。”
她那之前缺乏的，正是这种勇气。越是思考，越不理解这一连串的因果，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降谷零正是打开这枷锁的钥匙。
“虽然我是死神，和生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但只要你……愿意接受这样并非人类的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在这片泥潭中护你周全，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而已……”
就算只是这样，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她的光便不会熄灭。
她并非人类。
降谷零已经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有着无视岁月流逝的外表，能够使用常人无法察觉的法术，本体不经过这副眼镜折射，根本就是一团空气。
梦幻，易碎，却又真实存在。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不是那些人的同伙，真是太好了。”
理解现状后，他居然松了一口气。这个结果比起他脑子里那些难以启齿的阴谋论来说，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
无关性别，无关生死，樱川绫音一直都是樱川绫音。
“所以你才会问那种问题……”
“是啊，因为我发现，你可以是任何人，但我唯独不能接受你是我的敌人。”
他们其实很相似，坚守自己心中的正义，维护着世界的和平。
“还有，生者和死神，我和你，不过是生命的两种存在方式而已。我们本质上，还是会为生命的逝去落泪，为生命的延续欢笑的，人类啊。”
尽管跨越那一线，获得冗长的生命，他们依旧是同一种生物。
“人类……多久没听到过有人这样称呼我们了呢。”
樱川绫音揉揉发涩的眼睛，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即使是我这样，没有义骸就不能触摸你的，末路遥遥无期的人，你也愿意接受吗？”
“像我这样，摘下眼镜就无法看到你的，弹指一瞬的短暂生命，你不也一直在保护我吗。”
他认了，只要是樱川绫音，就算无法为她拭去泪水，这怀中拥入的只有空气——
两个人的胸膛，发生了小幅度的碰撞。
“……诶，能碰到。”
他们死神能触碰的应该只有无机物，但指尖的触感又那么真实。
“难道说，这副眼镜并不是给予使用者视角……”
“不管原理如何，能碰到就好了吧。”
降谷零将樱川绫音拥入怀。冰冷的，像是死人一般的体温，但她确实是活着的。
“降谷……我想起一件事。”
樱川绫音双臂勾住降谷零的脖子，拉近两人脸的距离。
“昨天我稍微有些冲动了，所以——”
第二次唇齿相接，像是夏天在嚼饮料杯里的冰块。
但只要是与她，他可以一整年都过夏天。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