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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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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马车走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前面的路还好,后面的路晃得许故知都快吐了。
一只看上去有些红肿的手将帘子卷起,车轩最下面的木框靠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许故知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胃里翻滚的感觉好了很多。
也顾不得想什么细作的事情,现在他只期望能快点到目的地,而且他以后再也不想坐马车。
在许故知快撑不住时,眼前的景象终于不再是看不完的树木,一座高大的石墙显露出来。
大门由木头构成,又高又大,嵌在石门中,围墙一眼望不到头,简直就是城墙的中型版本。
下了马车,许故知脸色苍白,跑到树下吐了一会儿。
这次随行的两个人,都穿着普通的衣服,头上绑着布条,人高马大的,看着像个练家子。
一个人上前交涉,另一个人跟在许故知后边。
嘴里只有酸水,许故知一手撑着树干,脑子嗡嗡的,缓了一会儿,站直了身体,脚步虚浮地走到马车前,从车轩口拿出一把铁锹,把那些用土埋起来。
围墙的门已经放下铁链子,门被缓缓放下。
也没人催他进去,两个负责押送他的人就像两根木桩,杵在身后。
他恰着腰,微微弓身,爬上马车。
说实话他宁愿自己走进去。
两根木桩分别坐在马车两侧,轮子轱辘轱辘慢慢转动,许故知靠着车厢一侧,胃里又开始翻滚起来。
世界上只有三样东西隐藏不住,贫穷,咳嗽,和晕车。
至少许故知坐在明亮宽敞的大堂,不知道要等待什么人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客堂由左右四个柱子组成,红色的油漆覆盖在柱子表面,并没有油漆的刺鼻味。他坐的团蒲前的案几也刷上了这种红漆。
他看着这红色的油漆更加反胃,明明没有味道,一股眩晕感让他越来越难以支撑。
很快,一个高大的人影逆光而来,站在门口。
很快,他走过来,许故知看清了对方。
最外面披着灰扑扑的红色披风,一身黑色外衣,脖子处露出白色的围巾,手腕和脚腕都绑了白色布条,额头上也绑了白色布条,头发也用一根灰色布条绑起。
剑眉入鬓,目若朗星,大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如果不注意身上那些粗旷的煞气,说这人是个天赋十足的白面书生也不为过,无他,这位的脸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有着几分书卷气。
“末将华守义,见过殿下。”来人走到许故知跟前,就抱拳跪下,把许故知惊的都顾不上难受,一下子站起来。
“华将军请起,本宫以后还要将军多多照拂。这地方就咱们两个人,就不要讲究那些虚礼了。”许故知压下胃里的酸水,连忙要跨过案几,扶华守义起来。
那可是华守义,虽然现在人家没什么军功,靠着祖上荫蔽,得了现在这个职位,在中后期,此人可是常胜将军,是君临武力夺取天下的重要人物。
可以说其他三国的覆灭基本都是他主军的,虽然君临中间也参加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战役,但是论专业,有时候君临也得听取华哥一句。
华哥一出,没有拿不下的城。
此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力强大,却没有完全拜倒在傻白甜女主石榴裙下的。
要非说原因,那大概是,此人太风流了。
一生无妻,美人,各种夫人无数,每次打了胜仗,便上书求君临赐下美女舞姬,良田百亩,黄金千两。
当时论坛上磕君临和华哥的cp也非常多,看的他直呼邪门。
到了剧情后期,国家安定,华守义便奏折一封,请命,带着一众美姬,万贯家财,告老还乡。
可以说,华哥活成了男人最想活的样子。
少时一战成名,中年南征北战,名利双收,美人,财富一样不少,晚年回归故土,落叶归根,颐养天年,既有红袖在侧,亦可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如今这样的人活生生站在面前,许故知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本意是想扶人起来,让华哥跪他这个被发配到这里的冒牌货,怕不是想以后被华哥长枪一挑,扔个五体投地。
谁料起得太急,头晕的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撞到案几角还是哪儿,膝盖传来阵阵疼痛,下盘本就不稳,这一下,许故知直接吸着气,软了腿,向前绊倒。
只听噼里啪啦一通,案几应该是倒了。
“殿下小心!”
这一摔,头更晕了,眼前甚至出现了几秒血红色。
这地毯还挺软的,砸在地上也不疼,许故知滑了一下手下的触感,不对!他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看,连忙一骨碌爬起来。
“华将军,本宫来时晕得厉害,刚才猛的起身,眼前一黑磕着案几。多亏华将军相救。”
看着华哥脸颊耳朵都红透了,看他奇怪又尴尬的眼神,许故知连忙补救。
其实华哥在想什么,许故知也能猜到。
也不怪华哥,主要是他按着他的地方确实很尴尬,他是君临发配到这里的落魄王后,落魄王后对年轻将军动手动脚,在古代这种含蓄的时代,确实很难不让人另作他想。
但是他真的冤啊。
一个君临他已经感觉生活累了,还想搞另一个,最重要还是个男的,他疯了吗。
“保护殿下是末将的职责。”
这会儿的华哥还没有万千花丛郭,片叶不沾身经历,反应稍显稚嫩。
虽然很快起身,摆出恭敬地姿态,但是根本不抬头的举动,还是暴露了小将军内心的不平静。
许故知看着心里就可劲儿的别扭,胃里更难受了,微微靠着红柱子,面上还是笑笑,“刚才是本宫失礼,华将军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本宫从王宫来到这里,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将军。”
“诺。”小将军抱拳,这次终于抬头,明亮的眼睛还不太敢看他,道:“殿下的住房在这附近,请跟末将来。”
然后犹豫了一瞬,似乎是说起了正事,这次表情正常多了,小将军道:“殿下是否身体不适,可要唤军医为殿下瞧瞧。”
“不用了,走吧。”
许故知摆了摆手,感觉自己还能再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