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苦似甜》瓜辣子

6、第六章

　　厕所里，奕呈打开水龙头，冷冽的自来水哗啦啦的流下，他用手捧着水往自己脸上扑，待感觉脸上的温度平复下来后，才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愣怔片刻却是没忍住笑了。

　　怎么会有人笑起来那么好看，好看到……让他的心跳都不正常了。

　　“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奕呈啊，你再不出来，面都要坨了。”

　　奕呈拿过纸巾擦擦脸，开门时只见王伍渠眼神复杂，“我理解你铁树开花，但我希望你可以维持应有的风度。”

　　王伍渠轻拍他的肩头，“别太丢脸。”

　　在厕所待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躲里头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呢？

　　“希望你遇到喜欢的人时，也能维持风度。”

　　奕呈特意加重后面四个字，王伍渠不屑一笑，“我可不是你。”

　　奕呈危险的眯起眼睛，末了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来到外面，远远的就看到刀削面热气腾腾，一看就是刚端上来。

　　想到刚才王伍渠坑他的话，他不动声色的打上一叠香菜倒进王伍渠的碗里。

　　王伍渠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时脸都绿了。

　　他和奕呈都对香菜这种产物深恶痛绝，所以他们吃饭时，桌面上从来不会出现香菜。

　　现在奕呈这一手，就是在明晃晃的报复他。

　　他正走过去要据理力争，忽而听到若苦惊喜的问：“他也喜欢吃香菜？”

　　奕呈的手一顿，看着若苦一副犹如遇到知己的模样，他自然的抬手将两碗刀削面对换，义正辞严的说：“不，他对香菜深恶痛绝，喜欢吃香菜的……是我。”

　　若苦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是说：“虽然有些人不喜欢吃香菜，但我从小就爱吃，吃什么都要加点。”

　　奕呈点头说：“我也是。”

　　王伍渠：“……”

　　当初和我一起痛骂香菜这种惨绝人寰的食物不该出现在世上的人难道不是你？

　　他强忍着拆穿奕呈的冲动坐在他身侧，看着眼前这碗没加过香菜的刀削面，心里一阵庆幸。

　　感谢若苦，让他逃过一劫。

　　他又侧过头看向奕呈，奕呈面不改色的将香菜就着刀削面吃下去，桌子底下的拳头拽的青筋凸出。

　　他咬紧牙关，强忍不笑。

　　这时候他要敢笑出来，死的就是他了。

　　一顿饭吃的宾客尽欢，奕呈坚持将若苦送进甜品店内，当电控门彻底关上后，他没忍住扶着垃圾桶吐了个天翻地覆。

　　王伍渠一边给他递纸递水，一边强忍笑意。

　　他认识奕呈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果然，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然而即使今天吐的翻天覆地，隔天奕呈还是准时出现在甜品店门口。

　　若苦开门时看到他一怔，转身就往里走。

　　奕呈暗暗思索自己是不是又哪里招惹到这小妞了，却见若苦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塞进他手里，“不喜欢吃香菜就别吃。”

　　她也不讨厌不吃香菜的人。

　　奕呈握着水杯的手一紧，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就像他不平静的内心。

　　他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凑上去问：“你在关心我？”

　　若苦难得的没否认，只是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奕呈指着门口的摄像头，“是我故意给你看的。”

　　若苦不信。

　　如果真的是故意，刚才就不会是那么一副表情了。

　　他说这句话，不过是想要宽慰她让她别有负罪感。

　　这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男人，骨子里竟是难得的细心和温柔。

　　“小蛋糕做了吗？”奕呈将早点放在桌子上，探头看着橱柜里精美的食品，“我可以成为你今天的第一位顾客吗？”

　　若苦没说话，只是将早已准备好的小蛋糕递给奕呈，“今天的工钱。”

　　奕呈趁机讨价还价，“那一个不够，我要两个。”

　　若苦一口回绝，“不行。”

　　奕呈还想再为自己争取，若苦低声说：“甜食吃太多，不好。”

　　奕呈没再说话，心里却纳闷。

　　他这还没吃上蛋糕，怎么心口跟沾了蜜一样甜。

　　他吃蛋糕的时候，若苦垂眸吃早点，她吃东西总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睫毛跟着她的动作微颤，颤的他心头一软。

　　还没吃完早点，客人就来了，若苦连忙放下早点，正要站起来却见面前的奕呈速度比她还快的走到客人面前，笑着问：“早上好，想要点什么？我们今天推出一款新品小蛋糕，甜而不腻，很适合当早点配咖啡。”

　　客人是一位小姐姐，看着奕呈脸上帅气的笑容，脸颊微红的说：“那就来一份。”

　　“好咧。”奕呈熟门熟路的走进柜台，“打包还是带走。”

　　说话间，还不忘朝若苦挑了挑眉，似是在跟她邀功。

　　若苦握着煎包的手紧了紧，垂下头继续吃早点。

　　待她吃完后，第二位客人进来了，若苦学着奕呈的样子迎上去，露出浅浅的笑。

　　第二位客人是个学生，看到若苦的笑，竟也不自在的红了脸，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若苦，待结账走的时候小声的说了句，“姐姐你好美。”

　　若苦愣住，待学生走了之后，还没反应过来。

　　她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小时候的她没少被人夸，但也因为长的好看，大学的时候才会遭人嫉妒。

　　从那之后，他们不再夸她长的好看，而是说她是水性杨花的狐狸精，这脸长的就是用来勾引人的。

　　奕呈看她愣神，抬手在她眼前一晃，她骤然回神，却见奕呈吃味的说：“看来有眼光的人挺多。”

　　就是心里不太得劲。

　　男的防，女的还得防。

　　若苦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略有些不自在的问：“桌子收拾了吗？”

　　奕呈忙撸起袖子，“马上。”

　　若苦看着他手腕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表，抿紧双唇。

　　明明看着身份不敌，做起这些杂活却也得心应手，毫无架子。

　　小蛋糕在他们的推销下卖的不错，连带着其它甜品的销量也居高不下。

　　临到晚上时，若苦和奕呈两人也是累的够呛，但他们看着所剩无几的甜品，两人相视一笑。

　　若苦轻声说：“如果明天也能卖的这么好就好了。”

　　奕呈看着她的侧脸，“明天会更好。”

　　若苦只当他是在说好话。

　　打扫完卫生后，若苦说：“你明天就不要过来了，想吃甜品我给你送过去。”

　　奕呈并不是没有工作，他之前虽然看上去无所事事，可实则他一直在用笔记本工作。

　　但今天奕呈并没有带他的笔记本过来，这代表他是打定主意来店里帮忙的，他白天没有工作，晚上回去肯定要补上。

　　她和奕呈的关系，最多也只能算是朋友，今天给的小蛋糕说是酬劳，其实也是因为她知道奕呈不缺钱，给钱他不会收。

　　但她又怎么好意思让奕呈一直帮她？

　　奕呈看着她，眼神危险，“你这是想过河拆桥？”

　　若苦连忙否认，“我没有。”

　　奕呈沉着脸逼近若苦，若苦心口一跳，往后退后背抵在桌子上退无可退，只能看着奕呈渐渐逼近后朝她伸出手。

　　她吓得闭上眼睛，却感觉脸颊一暖。

　　奕呈捏着她粉嫩的侧脸，动作很轻，并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

　　她愕然的张开眼睛，却见奕呈笑得犹如偷了腥的猫，“那就别赶我走。”

　　做了他一直以来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他收回手，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若苦后知后觉被欺负了，摸着侧脸却不知为何并没有生气，只是心跳有些快了。

　　早晨天亮的很快，若苦照着以往的时间点开门，却被门口拥堵的人群吓到了。

　　“开了开了！”

　　有人激动的挤进来，一边扫码一边说：“我要一个昨天那种小蛋糕。”

　　“我要两个，我还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蛋糕。”

　　“我可以订一个大的蛋糕吗？就小蛋糕的放大版，我想当生日礼物送人。”

　　若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奕呈大跨步走进来，温声说：“可以。”

　　他朝若苦挑了挑眉梢，将客人引到一旁，“具体要几寸，有什么要求？”

　　若苦抿唇笑了，抬手朝其他人招呼着，“排队，一个个来，管够哈。”

　　小蛋糕的反馈出乎意料的好，若苦忙的晕头转向，嘴角的笑却从来没下来过。

　　待到十一点的时候，小蛋糕卖完了，后面的客人还想要却已经没有，若苦只能说抱歉。

　　小蛋糕制作还需要时间，况且奕呈那边已经接了不少生日蛋糕的订单，下午的时间得来做那些订单。

　　有些客人失望而归，有些却会在店里挑选些甜品带回去，这导致其它甜品也比往日更快的卖完。

　　等关店后若苦一算账，今天一天就挣了以前一个月都挣不到的钱。

　　她高兴的亮眼放光，奕呈看着她，心里只觉得被她的笑填的满满当当的。

　　“我没骗你吧？”

　　若苦摇头，忽而很郑重的说：“奕呈，我们合伙吧！我给你股份。”

　　她的店能挣钱都是因为奕呈，奕呈每天来帮忙又不收工资，她只能用这个办法。

　　虽然奕呈看上去不差这点钱，但这钱她必须给。

　　奕呈闷声笑了，“好。”

　　真是瞌睡了给他送枕头。

　　他正愁今天该用什么借口拒绝若苦的‘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