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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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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茜暗暗叫苦,今晚遇到他已经是自己人生大不幸中的排名前五名事件了,此时又踩到他,她到底惹了哪路神仙,要被这么恶毒地报复?
“我只是站不稳才向后退了一步,谁知道你正好站在我身后。”
童拓瞄了一眼她手里细长的喜力啤酒,“一瓶就站不稳,你实在不适合喝酒。”
要你管,苏茜心里不爽,但还是问:“你没事吧?”
“若需要去医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应该是句戏谑的话,可她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玩笑的表情。他总是臭着一张脸,好像大家都欠他似的,苏茜怀疑这人是否会笑。
也许他在担心自己会提到上次相亲的事情,认为自己想趁机报复他,当场让他难堪。让他的猜想见鬼去吧,她才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你看到汤迪了吗?就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穿白色马球衫的人,我们两个本来一起看演出,可第一场结束我回头就找不到他了,他应该是和你的朋友在一起。”
“你是说闵敏吧,我也在找她。”苏茜一怔,老天,她不会是留下自己在这里先走了吧?
童拓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想的和她是同一件事,“这里的光线根本就不适合找人。”说着他掏出了手机。
苏茜注意到韦笑雨他们已经上台了,于是说:“那你最好快点,这里很快也要不适合挂电话了。”
童拓看了她一眼,他让电话响了两下就挂断了电话,不知道是没人接还是听不清。
苏茜想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如何,鉴于上次是他先递出消息婉拒自己的,她猜想他很有可能会找个理由赶快闪人。这样最好,她才不要为他挪地呢。
酒精令她头晕,也放松了她的警惕,体现为见到讨厌的人也不会反感。自己被闵敏丢在这里很郁闷,但眼前这位有着强大自尊心的男人显然比她更不乐意被人遗弃。出于某种奇妙的心理,她很乐得多欣赏几眼他此时不悦的表情。
“挂不通?”她有些幸灾乐祸。
“算了,我干嘛要为他操心。”他伸手胡乱地梳理着头发,飞快地扫了一眼台上,“台上那个副主唱是你的大学同学?”
这时主灯光灭掉了,只剩下圆球彩灯和散射绿光照射着舞台和底下的人群。音乐跟着响起,鼓点声震耳欲聋,摇撼墙壁,台下的观众也纷纷叫喊、吹口哨。苏茜和童拓离着很近,但依然听不清他说的话,于是扯着嗓门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童拓靠近她,在她耳边距离不过五厘米的地方又重复了一遍,“我问台上那个穿短裤的小姑娘是你的大学同学?”
“对,”苏茜点点头,“我和闵敏今晚就是来看她的演出。”
他嘀咕了一句什么,站直身体,没再说话。
她也专心看向舞台,不再理睬他。闵敏的不告而别只令她不悦了几秒,注意力很快就被台上乐队精彩的表演攫住了。
台上唱的仍然是英文歌,主唱是一个台风很有范儿的一个女生,韦笑雨也不比她差,两人配合得很完美。苏茜随着劲爆的节奏和其他人一起挥手,舞台的声音因场地的缘故效果一般,话筒声几乎被鼓声淹没,甚至主吉他和伴吉他的声音也差点被覆盖。有好一阵根本不知道歌手在唱什么,整个乐队的主角俨然只是鼓手一人。
尽管如此,苏茜依然很兴奋。她的工作没有一般上班族的压力那么大,但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让自己融入疯狂的人群之中,和大家一起附和着节拍舞动、挥手。
第一首歌唱完的时候,苏茜以为童拓早就走了,转头往旁边一看,他居然还站在自己身边。童拓也正看着她,她问:“你怎么还没走?”
童拓把头低下来,耳朵靠在她头边,“你说什么?”
苏茜扯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怎么还没走,你不是要找你朋友吗?”
“我又不是他保姆,我来这里是为了看表演,不是为了看着他,况且他俩可能也不想被人打扰。”他凑在她耳边说,热呼呼的气息喷在她耳朵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
那你就要跑来打扰我?苏茜转头继续盯着舞台,等待下一首歌。她这次可不会跟他没话找话,也不会一脸傻笑等他赏赐话题,现在想来刚才那几句问话都有些多余。喝酒之后人果然会令人的神经麻痹,变得相对宽容,平日不想面对的人此时也可以忍受。
平心而论,她感觉两人性格有些类似,都不好交际,面对陌生人不愿多开口,更喜欢靠沉默不语来熬时间。由此可见相亲的时候两人还能一直有的聊,没有遭遇尴尬的冷场,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她甚至想,若是他俩之前没因为相亲而结识,今晚会不会变成另一番情景:闵敏和汤迪相谈甚欢,自己和童拓也开始聊天,意外地发现彼此的哥哥原来是大学同学,好哥们儿。惊喜之余,和电影里演的一样,两人……
随即她摇摇头,不可能,换成那种情况童拓也不见得会有好脸色,而且酒吧里的男人不可交,自己还是努力去结识那些有感觉的好男人吧。
※ ※ ※ ※ ※
童拓偷偷撇了一眼身旁跟随着节拍晃动身体的女人,自己也奇怪为何还站在她身边。
一定是酒精和黑暗的缘故,让这个女人此时也变得可以令人接受,他想,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身边到哪儿都一样多的人群,他一路走到这边已经被人踩了好几脚,实在不想再继续前行了。
不知道汤迪和那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童拓盯着舞台上,心思却不在乐队身上。他俩在国外求学时是同校同学,毕业后进入同一家公司,之后又一起调到北京。汤迪在国外时就夜夜泡吧,和童拓不一样,他来北京后没有亲戚,晚上去酒吧夜店刷夜就成了家常便饭,因为和父母同住的关系,童拓倒是比以前收敛很多。据两人一起不多的泡吧经验,汤迪很有女人缘,在酒吧遇到对自己感兴趣的女人不是一次两次,可哪次关系都只是一到两个晚上,最多不超过几周。
以前在有乐队演出的酒吧,他在结束的时候才会带着新认识的女伴离开,这次不会真是等不急已经去开房了吧?当然,还有更简陋的场所,童拓摇摇头,不可能,汤迪不会冒着让衣服弄脏的危险屈身在洗手间或是什么别的地方匆匆了事。
他并不嫉妒汤迪,在和异性的关系上,他们不是一类人。他很少在酒吧找女人,约会的对象也大多是二十五岁以上,不以早日结婚为首要目的成熟单身女性。
只是可惜这类女人越来越罕见,几乎是不见,与之对应的是极品的涌现。
之前他在国外念书,感慨极品都出国了,现在回到国内,他又惊恐地发现极品都是单身。想到Cindy眼中迸射出猎人般的光芒就令他不寒而栗,是哪本女性读物上说男人是感情的猎手来着?那作者肯定没有认真打量过她的同类看任何一个可嫁的男人时的眼神,绝对比《动物世界》里母狮注视斑马更专注。
今晚童拓被汤迪拉来看演出,说是第一支乐队很不错,结果自己听的时候却心不在焉,注意力全放在那个刚认识的那个叫闵敏的女人身上。演出还没结束,两人就不见了人影。他不介意自己被留下,却介意要和闵敏的朋友在一起。
他又看了一眼苏茜,她正挥舞着手臂,右手摆出恶魔的手势(只伸出食指和小指,模拟出羊角的形象,黑金属常用),希望她真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这女人今晚看起来狂野不少,和相亲那天一点也不像,没有拘束的打扮,也没有太多的笑容,好吧,是他先明确拒绝了她,因此他不指望她对他笑得出来。
所幸他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婉拒后受伤的神情,甚至有那么一阵他觉得她还挺开心的。她可能早就习惯相亲失败,或是已经相到不错的人选,亦或,她压根只是反应迟钝。
无论是哪种,不用安抚一个被自己拒绝的女人,都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童拓突然大胆地设想,若是他俩之前没因相亲而结识,今晚会不会变成另一番情景:汤迪和闵敏,他和她。随即他摇摇头,不可能,她和Cindy一样,也是那类着急结婚的女人,还是去找和她有相同目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