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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蒙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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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人姐姐都同意了,沈大哥凭什么不同意?”少忧见到他,竟不似平常那般唯诺,而是颇有些不服气。
“不为什么,因为你不但起不到一点作用,还会给我们拖后腿,关键时刻不可能为了救你毁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你不能去。”沈寂听还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似乎完全不会被说动。
“姐姐你明明答应我的,怎么能…!”少忧见沈寂听根本不为所动,只能又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李浪深。
李浪深觉得头有点大,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先把少忧的情绪安抚下来:“好了好了,去就去嘛,为这点小事吵什么?只要你能听从安排,就允许你去。”
沈寂听也看向李浪深:“阿深,不相干的人少带,到时候我们还要分神照顾她!”
少忧也急了,正要开口,李浪深终于受不了了。
“停!”她伸出手挡在两人之间,忍无可忍道:“说好了,你,”她指向少忧,“你不准乱跑,乖乖待着!”说罢,她又指向沈寂听:“你也别说这些了,我既然答应了少忧就不会反悔了!”
少忧表情变得像一只偷到腥的猫,暗暗窃喜,沈寂听也没再阻拦,只是冷着脸从门口走了出去,嘴里吐出两个字:“碍事。”
几人都收拾好各自的包裹,将行李都搬到了马车上。李浪深早已习惯到处奔波的日子,东西带的十分简单,沈寂听也带的不多,可马车上却有很多女子衣物和首饰。
少忧都傻眼了,看着那堆衣服,表情愣怔:“善人姐姐,这么多衣服,都是谁的呀?我从未见你穿过这些颜色的衣服。”
李浪深被她问得有些尴尬,挠挠头道:“这些…是用来做掩护用的,不是用来穿的。”
马车前车夫的身子忽然晃了晃。
“可这也太多了些…”少忧小声嘀咕着。
李浪深和少忧上了马车,沈寂听与车夫便坐到了马车前面。沈寂听拉起缰绳将马赶上大路,身边的马夫忽然转过头,冲他挑眉一笑。
沈寂听了然,没有多说什么。
四人就这样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差不多行进了有三日,才到荆州。赶车的车夫率先受不住了,和李浪深抗议。
“不是,有你们这么剥削人的吗,车夫就是拿来当畜生用的啊?推磨的驴都没我累!哎我说,今晚你们真的不打算在城里歇歇啊?我可说什么都不干了。”
少忧从未赶过这样长时间的路,也有些受不住了,可她却出言责备那车夫:“姐姐和沈大哥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抗议起来了?”她说罢,又小声接了一句:“没见过这么娇贵的车夫。”
“哎?你这小兔崽子,编排我什么呢?”车夫听罢,也大声回嘴,场面开始有些不可收拾了起来。
“我们今日进城吧,大家赶了几天路,也疲乏了。”李浪深终于发话了。自从她的面纱被一箭挑开之后,她就再没戴过面纱,如今正以真面目示人。
一行人在荆州城内找了一家客栈,沈寂听率先上前去对店小二说:“店家,要四间上好的客房。”
那小二看见四人,却局促地搓了搓手,不安道:“真是不巧,小店今日只有两间房了,其余的房间都已客满,不过这两间房均是套房,四位要不就订这两间?”
“我们并未赶上逢年过节,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李浪深有些疑惑。
那小二见她似乎不是很好相与,更是赔着一张笑脸解释道:“这位小姐你有所不知,我们郡守这几日设宴,专门招待江湖人士,各户百姓亦可推举身边的贤人异士,供郡守参考选拔,自然是热闹非凡!”那小二似乎也很是向往,眼睛都泛出了光彩:“抱着想为朝廷做点事的想法且不说,重点是能得到郡守的青睐,参与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拿钱,各地的人都赶忙前来,都想凑这个热闹呢!”
“再有贤良之辈又如何,封芍官员腐败,百姓造反,改朝换代那都是迟早的事。”跟在李浪深身后的车夫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李浪深并未理会他,只是继续问:“除了你们这还剩两间,别的客栈可还有房住?”
“只有我们这有房了,”小二说道,“小姐若只是凑合一晚就赶快订下来吧,一会又该来人了。”
“那就把这两间都订了吧。”沈寂听走上前去,将钱付了,李浪深又接着说道:“我和少忧一间房,你和车夫大叔一间房。”
“谁是大叔啊!”车夫忽然嘶吼道,李浪深却并未理他,转身就要回房,沈寂听忽然也出言阻止。
“不行!”
“怎么不行了,”李浪深只好停下来问道。
“你不能和她一间房。”沈寂听指了指少忧,说道。
“她是女子,我也是,为何不能一间房?”李浪深有些莫名。
沈寂听忽然哽住了,思索了片刻,却拉住了车夫的衣服嗅了嗅,道:“你身上都有异味了,莫非三天没有沐浴?”
“说得好像你们洗澡了一样,”车夫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已经看破了他拙劣的借口。
“你是不是连擦拭都没有?”沈寂听不死心,又继续问道。
“就是啊,”车夫将手伸进衣服里,搓了搓,露出一个痞笑:“老子一个大老爷们,洗什么澡,这会将我的男子气概洗掉,你赔得起吗?”
他一定是跟莫尘学的,李浪深心想。
沈寂听见他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也懒得和他纠缠,转向李浪深:“阿深,你看他连擦身都省了,我要是和他一间房,还不把我搞臭了?我不,我要和你睡。”
“你真的相信?”李浪深无奈道,“我们就住这一晚,接下来都是要赶路的,两人一间,正好能好好休息,也能互相照应。”
“阿深…”沈寂听仍旧不死心,可怜巴巴地盯着李浪深。
她却十分冷酷:“说好了的,两人一间,不睡可以去马厩,我问问小二还能不能再加一个你。”
沈寂听终于不说话了。
那车夫哂笑一声,似乎在嘲讽他被李浪深拿捏的样子。
沈寂听只好认命,和车夫一起提着行李往楼上走。少忧正拉着李浪深说着什么,时不时还传来嬉笑声,沈寂听表情变得有些冷凝。
“这个少忧…你们何时带回来的?”车夫双手正提着东西,只能一抬下巴朝她一点,看向沈寂听问道。
“阿深刚到冲衡门时,我与她出门采买救下的。”沈寂听并未说许多。
车夫定定地看着少忧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笑道:“你们真是捡了个祸害回来。”
沈寂听知道姜离合平日虽不着调,却十分靠得住,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少忧一定有问题。
“我与阿深也曾这般猜想,可她隐藏得很好,叫我不容易找出破绽,也不便赶她。”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要去的钧雷山庄此时早已是一片废墟,要做什么不是十分简单?到时我直接将她打晕了事,我们直接走人,不必管她。”姜离合说道。
“怕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沈寂听却对这样的方法不甚满意。
“也对。”姜离合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毕竟到钧雷山庄还有一大截路,谅她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沈寂听点了点头,也同意了姜离合的看法。
夜半时分,客栈当中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了,蛐蛐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少忧在里间已经睡下,李浪深也刚刚沐浴完毕,准备歇息。街道上却忽然灯火通明,脚步声、呼喊声传来,惊扰了守在院子里的狗。
李浪深也早已察觉,习惯性地将身子贴在窗边,听着动静。这些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杂乱无章地来到了客栈门口。
敲门声在脚步声戛然而止时响起:“官府捉拿要犯,开门!”
他们稍等了一会,见没人应答,便准备破门而入。小二刚好开门,被这群拿着火把的官兵吓了一跳:“各位爷,这是怎么啦?”
“有人行刺刺史大人,我们正在抓捕,他却进了你们客栈,”为首的官兵冷道,“开门!”
那小二还欲再说,官兵却根本不等他开口,一脚踢向开了个缝的大门,小二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飞了出去。那可怜的小二被磕掉了几颗牙,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却不敢发一言。官兵们便旁若无人地展开了搜查。
李浪深正趴在窗边,门却忽然被敲响了。她还以为是沈寂听,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只见一个满身事是血的人捂着腹部,拖着躯体踉跄着冲进了房间。
她没有仔细看来人,只是快步走进里屋,在少忧脖子上敲了一记,又转身出了里屋,走向那个挂着血的人。
李浪深扶着他坐到了地上,拧眉问道:“怎么回事?他们都是来抓你的吗?”
借阴点了点头,疲惫道:“我去刺杀了刺史,没成功。那老儿在屋内都安排了高手,我一时不察着了他的道,腰上受了一剑。”
“可还有别处伤口?”
借阴又摇了摇头。
李浪深快速检查了一番,发现借阴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可想而知他是如何拼命逃离才来到这里。
李浪深有些犹豫。借阴如今已不能再战,自己身边又带着个拖油瓶,何况沈寂听根本不知自己的身份,此时救他,实在冒险至极。
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与死人无异。
想到此处,她站起身就要朝门口叫喊,借阴也看出了她的意图,却根本没有力气阻止她,只能虚弱地靠坐在一边看着她。
正当她要将借阴暴露出去时,她却猛然瞥见他手里的剑。
那是一把通体银白的剑,剑身细长,就算沾染上血污也掩盖不住它的锋芒。
她心中电光石火地闪了一通,闭上了嘴,飞快地点了借阴的几个大穴,暂时止住了他的血,又将他的外衣扒下,扔到了床底。
“没时间了,你先躲进木桶当中,避过排查再说。”
借阴并未过多关注李浪深为何忽然改变想法,而是听从她的,跨进了浴桶当中。李浪深将桶中水往外小范围地泼洒,又往里添了一些热水,撒了些花瓣盖住水面,收拾完这一切时,门刚好被敲响。
“阿深,你在吗?”
李浪深听出来人是谁,朝借阴比了个手势,踱到门边打开了门。借阴会意,闭气将自己埋进水中,水面只剩几圈涟漪翻滚。
原来这些官兵的动静惊动了沈寂听,他便出面询问事情的起因,说明身份,与官兵一同排查。
一股水汽扑面而来,烟雾缭绕中,一抹影子站在其间。沈寂听并不知她刚沐浴完,忙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李浪深虽看见他笨拙的动作,却无心调侃,只是淡淡问道:“发生了何事?”
“今夜有人刺杀刺史大人,你可见过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沈寂听虽然有些害羞,却还是知道先后,公事公办地问道。
“我刚刚沐浴完,没看见什么可疑人物,”李浪深摊了摊手回道,“或许那人早就跑了也不一定。”
“不可能!我们亲眼看见他进了客栈!”那个带头的官兵中气十足地反驳道。
她知道这些人非要进入房间,亲眼看见才能放下疑心,便回道:“各位官爷进来看吧,我房间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沈寂听率先进了房间,那些官兵们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房间,他们梭巡了一圈,发现并无可疑之处,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沈寂听还在房间停留。
李浪深知道他一向谨慎,不好打发,正要开口,沈寂听却抢在了她前面。
“你刚沐浴完吗?”他明知故问道。
沈寂听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他可能早已看穿了自己的把戏,可李浪深却不得不与他周旋。
“是啊。谁知道闹了这么一出。”她笑道,“若是没什么事了,你就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沈寂听踱步到木桶边正要往里看,李浪深却忽然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耳际,接着踮起脚尖伸出手去,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骨。
她嘴唇翕动,另一手扶住了他的胸膛,将他抵在木桶边缘轻轻吐出了几个字:“你耳朵上粘着东西,”说完,她微微偏头:“不过被我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