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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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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话说出去谢楚星就舒坦了,好歹算是扳回一城,也没管那个叫于热的把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把名片保存好,却也只是保存好,好几天过去,都没再拿出来。
当晚,他回到家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还做了个混乱的梦。
梦里,还是“好热”酒吧。
几个山鸡哥一样造型的人,突然闯进店里,企图对他动手动脚。
谢楚星正要用拳脚招呼他们,就见那个叫于热的老板,抄起一瓶酒,干脆利落地对着为首那人的脑袋砸了下去。
扔了残缺的瓶口,他斜睨着对方,不紧不慢地说:“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
谢楚星看呆了。
小白脸下手这么狠?
他突然反应过来:“你砸的是我的酒?”
“一瓶酒而已,赔给你,”于热耸了耸肩,笑出两个梨涡,“你想要,我酒库里还有很多。”
……
身下的床很大,一半睡着谢楚星,一半放着吉他。
谢楚星手碰到琴弦,半梦半醒地在上面拨了两下,想把这个梦续一续。
很多时候,只要意识足够强,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自己想做的梦。
谢楚星很擅长。
他经常在梦里开一整场演唱会。
谢楚星把这个梦续上了。
于热的脸放大在眼前,眼里的柔情快要溢出来,他们一点点靠近,无限接近。
只要谢楚星想继续,他们马上就能亲在一起。
然而迫使他从梦中醒来的,是隔着被子掐在大腿上的那一下和二叔嗓音浑厚的一句:“醒了就起来。”
“……”
谢楚星猛地睁开眼睛,回味着刚刚那个离谱却还想体验下一步的梦,起床气稍微重了些,然而也只敢发出来一半:“您怎么坐这儿?”
谢泽诚翘着腿坐了个床边,梳着背头,却一点不显油腻。
二叔是个很精致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谢楚星能容忍对方在他面前梳背头的男人,年轻时候就比老爸帅好多,如今人过五旬,风采依然不减当年。
而谢楚星,长相随了二叔。
“你这屋也没别的落脚地方啊,”谢泽诚站起来,扫了一圈摆着满满当当、五花八门乐器的房间,曲起两指在鼓面上敲了敲,“怎么连鼓都放卧室里了?”
“新宠,”谢楚星清醒了些,也还残存睡意,枕着胳膊靠回床头,懒洋洋地说,“最近在学。”
谢泽诚不懂音乐,但明白一个道理:“什么都想干,就什么都干不好。”
“喜欢就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干不干得好,”谢楚星见谢泽诚还穿着外面的衣服,“您回来多久了?”
“刚下飞机,到家就先来看看你。”二叔说着走近,把他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摘去,“又听了一宿,耳朵不要了?”
“没,”谢楚星说,“懒得摘而已。”
“我看看,”二叔低头看谢楚星,又在他头皮上撩了一把,“怎么了这是,头发都快剃光了。”
“没怎么,想剪就剪了。”谢楚星别过脸去,“您都出去半个月了,刚下飞机就来看我,洛叔叔没意见吗?”
洛朝是谢诚的爱人,还没跟谢泽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他秘书,在一起后就当了半辈子的秘书。
“他在楼下呢,”谢泽诚又揉了揉谢楚星的脸说,“起来洗洗,然后下楼吃饭,有事要说。”
谢楚星用脚趾想也知道是什么事,不就是要他去凯夏上班。
想要到去上班谢楚星就不想起,就想做梦。
想到做梦,他怎么会做刚才那种梦啊?
因为日有所思?
好吧他承认,睡觉之前是想了一会儿。
那个酒吧老板说不约的样子特别自恋特别欠揍,让人特别想给他点教训。
谢楚星摸了摸嘴唇,初吻还在,还好。
简单洗了洗,谢楚星彻底清醒了,把旋律记录下来,也把那个忘得不剩什么的梦抛到脑后,换了件衣服,一身清爽地下楼。
出门时碰到柴姐,他问:“二叔在我房间呆了多久?”
“我做饭之前他就进去了。”柴姐说,“快下去吧,就等你了。”
谢楚星哼着歌沿楼梯往下走,餐桌上的午饭已经摆好,除了洛朝,大哥谢池寒也在,他一边下楼一边对餐桌上的人打招呼:“洛叔叔,哥。”
并在心里暗喜,如果一会儿二叔强迫他,他可是多了两个帮手。
“怎么把头发剪了?”谢池寒仰头看他。
“省事,”谢楚星摸了把头皮,“清爽。”
“剪短了好,”洛朝也看了一眼说,“短了好看。”
说话间谢楚星下了楼梯,坐到餐桌前,见气氛严肃,摆了个跟谢泽诚一样的姿势,问:“洛叔叔,你看我像不像二叔年轻时候?”
“哪里像,”洛朝帮亲不帮理,干脆道,“你二叔可不像你这么痞里痞气的,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跟你爸走南闯北了。”
谢楚星自讨没趣,闭了嘴。
他知道为什么人这么齐了,也隐隐觉得这顿饭没那么容易吃完。
谢楚星十三岁那年,父母离婚,谢泽实忙于公务,几乎都是二叔在照料他的一切。
二叔从小就最疼他,甚至可以说到了溺爱的地步。
谢楚星想要的,亲父亲不理会,二叔却会想方设法满足他。
只一件事情除外,就是要谢楚星学着接手公司。
二叔盛了碗汤给他:“我托人,从国外给你带了把琴。”
谢楚星看到墙边立着的琴箱和上面P开头的那串字母,激动得站了起来。
“吃完饭再看。”二叔说。
谢楚星又坐了回来。
“你想玩音乐我不反对。”二叔说。
谢楚星心下一喜,但这喜悦很短促,因为他知道后面的话,才是二叔真正想说的。
“但就当个爱好吧。”二叔视线落在谢楚星肩头,“我按你的尺寸,找人做了几套西装,一会儿送过来,你试一下,不合适再去改。”
“然后去凯夏上班吗?”谢楚星并不意外,只是不太适应二叔不容反驳的语气。
“嗯。”二叔说,“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就去吧。”
见另外两个人都没有帮忙说话的意思,谢楚星只好自己开口表明态度:“我还没有准备好。”
“不逼着你你永远准备不好,”二叔说,“再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直接让池寒带你,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约定好的,由着你胡闹了三年,也该收心了。“
胡闹?
谢楚星不屑于说自己的认真和努力,但这两个字他不认:“我没胡闹。”
“好,你没胡闹,我收回,”谢泽诚说,“那成绩怎么样用我说吗?”
说成绩谢楚星自然是没底气的,他耍赖:“我不去。”
“由不得你。”二叔动了筷子,意思是这事谈完了。
谢楚星求助地看向洛朝,洛朝看一眼爱人,对他摇了摇头,他又看向谢池寒,谢池寒朝他做了个“我也很难”的表情。
“快吃饭吧。”洛朝说,“小谢没吃早饭,饿了吧。”
谢楚星拿起筷子又放下,心理一阵憋屈,他吃不下,二叔给他盛的汤也不想喝。
他以为这事有转圜的余地,可无论是二叔的决定还是强硬的态度,都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和防不胜防。
但谢楚星已经打定主意了:不去。
“你要是不听话,”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谢泽诚又补了一刀,“我就把你卡停了。”
这刀可真是致命了。
这三年谢楚星赚的还不够赔的,都是二叔在自掏腰包给他做音乐。
喜欢的东西谢楚星只管买,信用卡也只管花,没还过。
要是二叔真停他卡,他一时还真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
谢楚星不太相信二叔会这么狠心,但要真给他逼上绝路,停了也就停了。
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活人,总不至于过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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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老式居民楼内。
一阵不太连贯的琴声惊扰了梦境。
于热从床上起来,推开对面房间的门,把吉他从主人的手里抽走:“大早上的你就弹琴,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都几点了,我午饭都做好了。”于好把吉他夺回来放在腿上,接着弹新学的曲子,“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几点回来的?每周这时候你早把午饭做好找不着人了。”
“高三了你就好好学习,”于热摸了摸妹妹的头,“下次叫醒我,别自己做饭。”
于好弹的是谢楚星新歌《星》中的一个段落,旋律太好听了就想学着弹。
但和弦有点难,换调也比较复杂,她总弹不好。
“哥,你能不能再给我弹一下?”于好问。
“你不是录下来了吗,自己练。”
于热的视线落在于好身后,粉红色的墙面,谢楚星的海报上。
海报上的人留着及下颌的头发,几缕发丝绕过耳朵拢起来被皮筋固定住,鼻梁上架着墨镜,背着一把价格上万的吉他,腾空跳起。
那吉他跟焊在他身上似的,谢楚星一手按着和弦,手指细长,食指轻松地按住六根琴弦,另一手拿着拨片,脸没看镜头,目光牢牢锁定在怀里的琴上。
于热笑了一下。
这怎么,都无法把这个人跟昨晚那个误会要打他主意的刺头联系到一起啊。
再细看,气质还真有几分像。
“你笑什么?我弹得很差吗?”于好仰起头,发现她哥正盯着她偶像的海报看,不由为之欣喜,“帅吧?”
于热又看了看,回忆了一下昨晚那张如皓月星辰一般的脸,中肯地评价道:“海报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