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乌鸦嘴》青鹤

40、番外集-5

　　番外集-5

　　过年的时候乌鸦提出想去老白那里转转，说是履行诺言，答应过阿春，回来了就去找他们。
　　你一个人吗？
　　错，是一只鸟。
　　敖丙失笑，你还要多久才能化形啊？
　　早着呢，能化我也不化，做人费劲呢还得洗澡。
　　敖丙见它扯了自己的帕子，回身收拾出一个小包袱，挂在脖子上，有些得趣，问他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这还用问，豆子嘛。
　　那吃完了怎么办？
　　吃完了也到了啊，本大王日行千里呢。
　　敖丙没了话，只好如实问，真的不带上我吗？
　　乌鸦连连摇头。
　　为什么？
　　本大王要去过年，知道吗，过年！
　　我在你不也能过吗？
　　你在我连懒觉都没得睡！我可说了啊，不准跟来！

　　乌鸦独自飞走了，留下敖丙对着空荡的庭院一人对弈。
　　敖丙看着它消失的方向，碧海青天一尘不染，就连它离去的踪迹都没有留下，敖丙一时有些无趣，扔下棋子儿，回天庭走了一趟。
　　辟邪星君的职差算不上忙，大多数时间敖丙并不在他的仙府中，府里只有他的那头坐骑看守家门，闲时敖丙也会在天庭住上一阵，乌鸦上不得南天门，便回金钱山老窝里呆着，小别一段才再相见。
　　过年时的天庭也很热闹，玉帝王母的宴席一场接着一场，前不久太乙荣升昆仑第十二金仙，喜气洋洋找他吃酒，叫他给拒了，这会赶上新春佳节，骑着他的猪屁颠颠二度登门拜访，敖丙正想说句不胜酒力，又给他说的话听住了神思。
　　哎呀你就莫再拒绝我了噻，你师父师祖都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嘛。
　　他们去哪里了？
　　太乙说自打天雷过后，申公豹便回到天尊身旁重修根基，昨儿如来召开论佛大会，天尊便带着他长长见识去了。

　　论佛？敖丙笑道，可是师父说他不喜欢佛门中人哩，怎能论到一处。
　　哎，他是不是跟你说佛门子弟装模作样，四大皆空还得点几个戒疤昭告天下。
　　敖丙一个劲点头。
　　他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多偏见呢，也没见他悟道悟出个什么名堂啊。
　　提及申公豹这个十年恩师，敖丙忍不住也有感叹，师父其实心里都明白的，只是他的想法不太相同而已。
　　那是，太乙摇头晃脑回忆道，他最常念叨我不如他，以前我俩在一块总是吵架，有一回我骂他狗改不了吃屎，不通人伦等同禽兽，你猜他说什么？
　　什么？
　　他指着我鼻子骂，说我禽兽不如，嘿你说这气人不嘛！
　　敖丙一乐，却有新的疑问，师父他也是妖兽吗？
　　没错，他本是凡间一头金钱豹，得了慧根修炼成形，后受天尊点拨，才被收入座下的。
　　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知道的，他这人就那样，容易胡思乱想，什么事情都喜欢打打杀杀，当年就是看他戾气太重，才叫他跟你一块下凡修行。
　　可他当时找回了魔丸，不是应该有功吗？
　　太乙却道，娃儿，有些事情不是咱们眼睛看到那样简单的，我和你师父同门这样多年，我只赞同过他一句话，那就是对错不在于事，而在乎人。
　　敖丙仔细琢磨这话，回味过来，豁然一笑。

　　老白住的妖村仍保留着妖市的习惯，张灯结彩，恭贺新年。
　　乌鸦在半空里盘旋了片刻，找着老白的家门便闯了进去。
　　要死了大白天的吓我一跳！
　　乌鸦站在窗台看着床上的老虎，气焰高昂，本大王来和你们过年！
　　哦。
　　你们在干嘛？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出去！老娘穿衣服！
　　乌鸦被赶了出来，只得摸摸嘴巴蹲在屋顶上晒太阳，老白换了瓦片房，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

　　阿春收拾整齐从屋里出来，问它怎么能来。
　　乌鸦提及之前的约定，阿春反倒哈哈一笑，你不说我都忘了。
　　啥？！我就知道你重色轻友！
　　谁能想你还能活着嘛，那么大个雷掉下来没砸死你。
　　那是因为本大王聪明！所以命不该绝！
　　阿春看着它，突然想起什么，怎么就你一个？敖丙呢？
　　带他干嘛呀他又不是妖怪。
　　我们家老幺还惦记着还他东西呢。
　　乌鸦不以为意，不还就不还了呗多大点事。
　　阿春就笑，那你不走了吧？
　　过完年再走。
　　为啥？
　　太久没回去那呆子准得念我，我受不了这个，头疼。
　　不回就不回了呗多大点事。
　　乌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嘿！你跟着老白不学好哇！说话这么放肆！
　　阿春咯咯笑道，我是怕你自作多情，人说不定忙得很，哪有功夫想你。
　　乌鸦正想还嘴，却也同样在此刻回想起件事，哎对了，我问你，你以前说敖丙是咱们的恩人，我还没细问呢。
　　阿春没想它会问起这个，有些奇怪，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其实我也是自己猜的，当时我们被通天网困住了，天庭的人想用那什么缚妖索把我们一网打尽嘛，可是东西拿出来却不管用，我听他们在那嚷嚷，说怎么变成捆仙绳了，瘦狐狸说是敖丙给换的，我猜也是。
　　乌鸦闻言，没说话，蹲在那安静了许久。

　　翌日一早，太阳初升。
　　大王，大王！醒醒，起床了！
　　太阳晒屁股了！
　　再不起床把你吃掉！
　　乌鸦烦不胜烦，一翻身跳起来，飞上柜子顶，谁准你们来吵本大王的？！
　　三个臭娃儿异口同声道，敖丙！
　　啥？！我听你们胡说八道！
　　是真的！老大从怀里掏出张信纸，指着上边敖丙的落款道，这个是敖丙昨晚上送来的。
　　乌鸦揉揉惺忪的眼，凑上前定睛一看。
　　十二时辰……作息表？！
　　乌鸦一爪子踹破了纸，破口大骂，哪凉快滚哪呆着去！本大王不在他身旁还轮得到他指手画脚！
　　那这个你也不要了吗？
　　什么东西？
　　老幺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件火红的布帛织物，这个是和信一起送来的，这个你可以不要撕碎吗，不要的话给我可以吗？
　　乌鸦凑上前，拿嘴叼开里子一瞧，眼睛突地一亮，当即脑袋往里头一钻，把这绣金边的红斗篷套着走了。
　　老大急了，你现在不能穿！
　　给我的凭什么我不能穿？
　　敖丙说了，过年的时候才给你穿。
　　本大王每天都是过年啊。
　　可是……
　　少废话，本大王现在起了，还不赶紧准备早饭？！
　　乌鸦对着镜子里的身姿左右欣赏了一上午，那斗篷就跟长在身上一样不脱了，用乌鸦的话说，这可真是潘安投的胎，英俊得很！

　　敖丙很快便收到了虎崽子的回信。
　　老幺在信中问。
　　敖丙敖丙，你能不能也送我一件斗篷呀，我想每天傍晚都可以穿出去炫耀！
　　敖丙也有问题，为什么是傍晚？
　　因为早上有大王在炫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