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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车祸 ...


  •   车在半山腰抛锚了,尹南烟头有些疼,打开门想下去透透气,而车内的醉鬼却拽着他不放。
      今天是对方的生日宴和订婚宴,三十四岁的年纪,事业爱情双丰收,他大概很高兴,因此喝的有点多,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尹南烟,要人答应即使他结婚了也不能疏远他,不答应就不放手。
      尹南烟也喝了不少酒,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对方话里的含义。
      “你知道了。”他皱着眉头问,“什么时候?”
      夏以山好像没听懂,只茫然的看着他。尹南烟只好再重复:“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喜欢你?”
      对方还是很疑惑的看着他,问他在说什么,听不清。
      可他怎么可能瞒的过尹南烟。
      双方母亲是顶要好的闺蜜,两人在同一家医院出生,被放进同一间新生儿监护室。
      五岁前经常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不分彼此。上小学时夏以山父母离婚,夏以山不愿意接触任何一方,尹南烟就直接让他住到自己家。
      初中到大学他们都没住校,在外面同租一个房子,像两个小大人一样生活,毕业后更是一起攒钱买的房。
      迄今为止他们共同生活了三十四年,毫不夸张的说,尹南烟比他自己更熟悉他。
      可是就算他这么熟悉夏以山,直到今天晚上,也没能察觉出来对方谈了一个已经能订婚的对象。
      夏以山瞒的滴水不漏。
      “那个omega很好,”尹南烟眼眶有些发酸,他该是伤心的,但是流不出泪来,只低声说,“你是Alpha,我是omega,他看到我们的相处会伤心的。”
      “所以我不能答应你,即使我们并没有什么。”
      并没有什么,说出这句话时他终于落下了泪,对啊,三十四年,他们都没有什么。
      可他已经等待了十六年,再也不想等下去,也不能等下去了。
      他必须要把夏以山从心尖上移开。
      可这太痛,太痛太痛了,痛到他抓住心脏也无法缓解。尹南烟透过朦胧的水雾看他,嘴动了动。
      他想说你能不能救救我,能不能不订婚,就当作是救救我。
      可夏以山早已经给了他答案,再问也只是徒增难堪。
      司机在听到他们的谈话时就关了灯,尹南烟甩开夏以山的手,独自在黑暗中恍惚的往前走。
      ……
      面前突然出现亮光时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暗红色的跑车疾驰而来。
      而在身体腾空而起时,尹南烟的听力突然变得十分敏锐,他能听到远处尖锐的刹车声,能听到凛冽的风声,能听到胸腔中器官被挤破的噗噗声,也能听到夏以山在叫他的名字。
      “南烟!!!”
      落地后他有些茫然的侧过头,想看看夏以山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么不可置信和惊恐的声音喊他,仿佛看到了多么可怕的场景。
      尹南烟想站起来,却感觉不到身体,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血红,眼睛又辣又烫,是血流了进去。
      可是却感觉不到有多么疼,
      之后他被抱了起来,耳边全是夏以山大吼叫救护车的声音,吵得人头疼,但也许不是被吵的。
      尹南烟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可嘴里冒出来的却是滚烫的鲜血,呛得他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别说话!你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夏以山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剧烈的喘息,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求你别说话……”
      “下雨了吗?”尹南烟眼珠茫然的转转,他感到有水落下来,顺着脸侧滴进了嘴里,混着血液被他咽下去一些,随后又更剧烈的呛出来。
      “有熟悉的烟草味信息素,不是雨,是夏以山在哭。”他想,“他在为我哭吗?”
      夏以山攥的太紧了,他想挣脱,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动了动手指,他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不满的给对方一拳。
      很快他就感觉不到了,感觉不到泪滴,感觉不到小心翼翼的拥抱,感觉不到身下滚烫的鲜血。
      然后是闻不到喜爱的烟草味,闻不到自己的薄荷味,也闻不到浓烈的血腥和油柏路的刺鼻味道。
      他知道,触觉与嗅觉也离开了他的身体。
      可是还能听到夏以山在大声嚎哭,断断续续的哽咽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
      他在求自己坚持住,求自己别离开,说明天就是自己生日,他准备了礼物,是辆两千多万的超跑,花光了他的小金库。
      说完又说车不好,不送车了,送别的。
      “你想要什么?小烟你想要什么?”夏以山趴在他耳朵处哭,“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走好不好,答应我别走……”
      对啊,明天就是我的三十四岁生日了,我的生日宴还没开,爸妈还在家给我亲手做蛋糕……
      尹南烟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一点点的消失。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人死前根本来不及回顾一生,人生一幕幕放电影似的看一遍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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