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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弥乱红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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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夜,穹苍中的那一轮勾月,犹如嗜血的镰刀般诡异,妖冶。
北都地域内,钟鯀城、浣纱镇、魁蓝镇、铁血镇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大批的傀儡人与死士,各方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中,各地百姓在一片死亡与绝望的气息中陷入了迷惘与无措,纷纷涌向北都都城,人踩踏人,互相抢掠,互相残杀的现象处处可见。
一夜之间,北都,变成了修罗地狱,遍地满开一片红色的曼珠沙华。
北都皇城•麒麟宫。
“报告主上,各地的傀儡人与死士,还有老百姓们都死命地往都城涌来,恐怕不久都城就会沦陷。”隐极不慌不忙地向魏臻皇报告着情况,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的主上,嘴角有一抹蠢蠢欲动的轻笑。
对啊,他和主上盼望已久的决战终于要来了,情况越不妙,挑战性就越大,他们的好战因子就越发萌动,身上那股渴望战斗的热血汹涌澎湃着。
“隐极,传令下去,结界!”魏臻皇微薄的嘴唇勾起了一抹讥笑,叶枫,好戏还在后头呢!
“是,主上!”隐极的声线泄露了他的兴奋,看来主上是要动真格了。接到命令,隐极瞬间消失于麒麟宫,实行魏臻皇的命令去。
侍候在一边的云儿,脸上略显忧色,不安地看着一脸傲气的魏臻皇,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叶枫何其不是一个狠角色呢,而且宫里又有卿慈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云儿生怕魏臻皇过于轻敌了。
不禁悠悠开口道:“臻皇,莫要轻敌了。”
“云儿,过滤了,你莫要操心,我自有分寸。”魏臻皇眼中带笑,如沐春风般,一把扯过云儿,将她搂在怀中,样子略带不羁地把玩着她的发丝。
“叶枫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对付的人,你莫要掉以轻心了。”云儿不依不饶的继续劝说,心中的不安让她无法安生,一贯淡然的脸上布满层层忧色。
“云儿,你是信不过我,还是对叶枫念念不忘,嗯?”魏臻皇嘴里尽是调笑,眼中却无情,甚至是不悦。
怀中的云儿似乎感受到一股阴深的寒气,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你想太多了。”云儿淡淡地开口道,也没有要解释的倾向。其实她心底也有些担忧叶枫,毕竟相识一场,他们也算朋友吧,她打从心底不愿意魏臻皇与叶枫斗得你死我亡,无论最后谁胜谁败,她都不忍心。
更何况,他们二人当中,有一人便是自己的亲哥哥,若是他死了,娘亲与爹爹泉下有知,怎能安生?一定会怪罪她未能保哥哥平安的。
“许是我想多了,云儿你先下去歇歇吧,接下来我会很忙,如今北都四方都乱成一团了,没事你就别乱跑,乖乖在云来阁等我的好消息。嗯•••”
魏臻皇吻了吻云儿的额头,宠溺地紧抱了一下她,随即放开她,对她笑了笑。
“知道了,你就安心迎战吧!我先下去了。”说完云儿转身离去。
魏臻皇痴痴地望着云儿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一眼过后,就是永不相见了。
云儿似有所感,在踏出门口之际,回头对着魏臻皇粲然一笑,“我等你!”
魏臻皇随之也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两人互相凝望,脉脉不得语,此时便是无声胜有声。
魏臻皇对云儿点了点头,云儿便踏出门外,缓步离去了。
隐极站在北都皇城最高的城楼上,按照魏臻皇的吩咐,开始设下结界,将整个皇宫密封起来,连蚊子也飞不进去。
继而又在方圆十里外,设下半结界,让那一众傀儡人和死士进去后,就将他们圈起来,与百姓隔绝起来,一方面可以保证老百姓的安全,另一方面可以将傀儡人与死士一网打尽。
看着那一群被围困起来的傀儡人与死士,在结界内拼命挣扎,而不得出路的狼狈样子,隐极洋洋得意。
“漠罂,快点打破结界啊!”影杀叉着双手放在胸前,对着一旁的漠罂唤道。
“哼!你只是一个低等的暗卫,不要用这副趾高气扬的臭态度对我说话,我才是主帅!”漠罂狠狠地瞪了影杀一眼,然后不以为意地继续观看结界内的情况,似乎没有插手的打算。
影杀在心里腹诽了漠罂数万次,又目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情况,他笃定漠罂等不了多久就会有所行动,正如主子所说的,一切交给漠罂,他就在一边看戏,然后收拾烂摊子。
叶枫则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非常淡定,颇有一副事不关己的风范,玩味地看着这场战争的发展,手里拿着一颗巴掌大的璀璨的夜明珠,时而发着绿光,时而发着白光,光线或暗或明,叶枫那双慑人的丹凤眼,一直凝视着夜明珠,他的样子似虚还幻地映照在上面,眉目间竟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温柔。
“云儿,我来了••••••”叶枫陶醉于过往的相识相处,嘴边已是痴痴呢喃出了这样一句话,可是自己却不曾发觉。
过了不久,叶枫从迷醉中清醒,嘴边从新挂上了一抹邪魅的笑,嗜血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唇齿间,心中的妖孽即将破咒而出,人间弥祸将至。
摘星楼顶上,雪汐颀长的身姿遗世独立于其上,银发迎风乱飞,紫色眸子在嗜血的勾月下变得越发深邃,他冷眼静看眼前的混战,无喜无悲,与魏臻皇、叶枫的冷静与闲适不同的是,他完全是局外人,没有一丝一缕的羁绊。
只是他的心遗失在一个人的身上,那样,他便不再是那完全的局外人,在紧要关头,他还是要有所动静的。
“云儿,今夜过后,一切将重新开始。”
那胜雪的白衣,在狂风的施虐下,四处飘散,让人顿生一种飘忽的感觉,此人不属于人间,怎生如此留恋凡尘呢?怎一个情字了得。
一身灰衣的无为,抚着那长长的白须缓缓走至雪汐的身边,脸上挂着一贯的慈爱。
“国之将亡,身为北都的右相,你现在不是应该忙得不可开交么?怎有闲情来这里赏月?”雪汐讥诮地说着。
“无为一直都是有其官名,而无实职的,你明知而问,真无趣。”无为回击过去,脸上淡淡地哈笑着。
“是啊,假若你不是他的弟弟,恐怕你什么也不是。”雪汐反击道。
“呵呵,正解!”无为也不再跟雪汐计较,将视线看向远处的结界。
“看来不久漠罂就要打破结界了,越来越有趣了。”无为笑看远处的混战,一贯的置身事外。
“是啊,结界打破后,看来就会有新一轮的战况。你看,隐极正疏散着百姓去安全的地方,那些傀儡人都本是普通老百姓,伤不得,但又不得不伤。这次的傀儡人数量太多了,不是可以轻易化解的,况且龙绡泪也是不可多得,上次是侥幸,这次恐怕••••••”
雪汐语气很平缓,全然不像是担心魏臻皇的样子,只是在陈述事实,分析战况。
“你要怎样处理云儿的事情?”无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那是我的事情,你不必多管。”雪汐神秘地看了无为一眼,示意他不需多管闲事。
“那随你吧!怎么说,你也是一个比我还要不厚道的老狐狸了。”
“谢谢赞赏!”
“不客气!”
这边雪汐与无为很有闲情逸致地耍着嘴皮子取乐子,那边战况越发激烈。
漠罂起阵轻易地击破了隐极布下的半结界,傀儡人和死士犹如洪水猛兽般向皇城冲去。
天上的那一轮弯月,红得越发诡异与血腥,只是凡人已经无暇顾及它,只顾逃命去。
“报!半结界已破!”一名士兵,匆匆跑进麒麟宫向魏臻皇报信。
“哦~~破了,还以为要等一段时间呢!让隐极准备下一轮防备。”魏臻皇不慌不忙地拿起一盏茶,颇为悠闲地喝了一口才对那报信的士兵说道。
“遵命!”士兵得令后就像离线的箭一样奔出了麒麟宫。
魏臻皇看着他离去,淡笑着,“真是有趣啊!”
北都皇城内•乾瑛宫。
卿慈懒懒地躺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冷笑着看着前面一个水池上的影相,那水池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在它的池面上竟然出现了皇城外面的战争场景。
“看到了吗?你儿子攻打进来了,哈哈••••••儿子打老子,真是有趣得很。”卿慈对着水池对面的魏宗奎恨恨地说道。
魏宗奎身体越发羸弱,也被卿慈封了声音,不能言不能语的,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卿慈。
“你求我?哈哈••••••就算你求我也没有用的,就像当年我跪着求你,哭得撕心裂肺的,你不也没有搭理过我吗?你最后还是杀死了他,你何其无情,你何其残忍!今天的种种都是你过往种下的因,你活该的!”卿慈又变得疯魔,魏宗奎的哀求不但没有得到她的同情,反而激起她的恨意。
魏宗奎依旧用那哀求的眼神死死地看着卿慈,希望她可以及早收手,不要一错再错,最后酿成大祸,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人之过,与他人无关,何必要迁怒他人了,还有这个国家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
卿慈不再看魏宗奎,看多一眼,就多一分厌恶,她继续欣赏水池面上的战况,嗜血的笑,狂野的心,滋长着,一发不可收拾,游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