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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姊妹密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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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庞之道么?”张儒秀颤着嗓子问。
二姐这是有“千里眼”么?怎么连她见了庞之道都知道?张儒秀满是疑惑,盯着面前人。
“自然是。”二姐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后,松开了禁锢着张儒秀的手。
“那傻小子,居然去找你了!”二姐笑道。
“你俩这是……”张儒秀问道。她觉着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二姐看着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却不曾想,这般仙人现今居然坠入了爱河。
“你呀,想到哪儿去了?”二姐看着张儒秀一脸期待的模样,便知晓她一定是想到旖旎之处去了。
“哎呀,好姐姐,你就莫要打趣我了。快说快说,你与那小官人有何故事?”张儒秀上前拉住二姐的手,可劲撒娇。
“你真的想知道?”二姐说得有些犹豫,颇为不忍地看向张儒秀。
“快说快说。你都不知道,他今日跟我提起你,我还惊了一下呢!”张儒秀又说道。
“其实我与那庞家小官人也是误打误撞间相识的。去年我陪阿娘去城南看花宴,散宴后我一出去便碰上了他。他走得匆忙,将我头上那几根篦子都一齐撞了下来。我还未开口呢,他便一脸惊慌,直言会赔补给我。这后来,自然就有了来往。”二姐拉着张儒秀就坐。
“你染病前的某日,正巧碰上我二人说话。我想着告诉你这事,谁知你那时全然一副淡然的模样,我便闭了口。怎的如今病好了,你倒是这么关心起我来了?”二姐说道。
“你又打趣我,那之前的事我又记不得了。再说,我关心自家姊妹的情爱一事,不很正常么?”张儒秀回道。
看来之前原身与二姐的关系也是不疏不近,如今她这般热情,才让二姐有些惊讶。
“今日他碰见了我,开口却是一直说着你。听他的话,你可是一直婉拒着人家呢,可怜小官人一片痴心,都快赴殿试了心中还是放不下你!”张儒秀故意添油加醋地说道。
“婉拒?”二姐听到她的话,似是心生疑虑。
“怎的?那位小官人的一言一行可告诉我了,你俩这分明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张儒秀回道。
“这……毕竟我还未曾有过婚配,同一男子走得太近自然是不妥的。若说我对那小官人,倒也并不是毫无感觉,只是……”二姐嗫嚅着,后半句让人听不太清。
“两情相悦多好啊,你既然倾心于他,不妨敞开心扉试一下!”
“试一下?”二姐有些惊讶。
张儒秀点点头,道:“不妨就先做对缠绵的小情人嘛,到那时若仍是情深意重,同爹爹一说,婚事不就有了么?”
只是这婚事与情爱哪有这么简单?二姐今年也不小了,谁都不知道这中间会不会出些什么差错。不过张儒秀还是愿意去相信自家的爹爹阿娘。那么疼爱子女的父母,自然不会将小辈的终身大事如棋子一般随意抛注。
“你呀,明明不日便要成婚了,不先想想自己,反倒是关心起我来了。你且放心,你二姐我又不会孤寡老在家。”二姐突然转了话题,逗着张儒秀。
“不就是成婚么,我一想到那六礼琐事,便头疼的很。”张儒秀抱怨道。
这几日她过得确实不清闲。上午大娘子便会给她讲些成婚中的要事,事前礼节,事后礼节,这礼那礼的,倒是叫她头疼不堪。午后摆摊归来还要跟养娘们学着事。这一天算下来,只有晚上还较为清闲。不过她晚间用过膳后便一直窝在屋里想着创业规划,着实不轻松。
“成婚,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大事,你可得认真去学着。”二姐看着自家妹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一时不知该忧还是该喜。
她心里觉着,女子家虽是多愁善感了些,却也不能一直耽于情爱不可自拔。可张儒秀倒好,一点也不在意这之后两人搭伙过日子的生活。
“我这不也是在学嘛。二姐你也是知道的,我的小心思,可不在那司马二哥身上。”张儒秀主动提及司马光,也甚是少见。
“我自然知道。不过说到那二哥,我可是盼着你俩乾元节一同游玩呢!”二姐拍拍张儒秀的手,意味深长。
“我同阿娘置买物什回来时,正好遇上了爹爹。爹爹说,他将游玩这事告诉那边司马丈人了,让他转告给二哥。那二哥近来因着要赴试,正巧就住在了汴京城。人正备考着,也好传信。
你且放心,那位二哥现今,已经知晓了你二人要一同游玩的事了。”二姐说罢,呷了口热茶。
那茶香气浓郁,倒是让张儒秀一个不甚喜好饮茶的人都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二姐,你屋里沏的是哪种茶?怎的这般香?”张儒秀特意嗅了嗅,香味独特却不过火,是为上品。
“不过是我自己熬的花茶罢了。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再做些,给你那屋送上几盅。”二姐说道。
“乾元节那日,你可得起早些,好好梳妆一番。那日你二人同游,定是郎才女貌,羡煞四方。”二姐察觉到张儒秀转了话题,赶忙交代道。
“这是自然。”张儒秀接道。
“还有啊,乾元节过后余几日,东华门外便要放榜,放榜后官家会摆宴打赏那些进士们。在此之后,恐怕便是你的大喜之日了,也得早早做好准备才是。爹爹也与司马丈人那边好好探讨过了,两家都不是铺张奢华的主,何况中间还生了许多事。这繁文缛节能省就省去了,只是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的,免不了一番折腾。”二姐嘱咐道。
张儒秀听罢,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啊,你也知晓的。进士及第后,官家那处便会酌情分了官别。想必那位二哥月后也是一个地方官。这自古以来又是夫唱妇随,到时他新官上任,你可是也得随着人走的。”二姐又说道。
张儒秀听罢,点点头,心里却泛起波澜。
她自然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要离开汴京这事,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搞出一番事业。哪怕最后没能在汴京扎根,至少也是有了些底子在。随她之后去哪儿,也都是能混得开的。
只是这么快就要离开去到一个新环境,她心里终归还是害怕的。北宋的地方官又常常换地任职,自己自然也免不了漂泊。这样一想,她竟莫名伤心起来。
二姐说罢这话,见张儒秀兴致不高,直怪自己的嘴里吐不出些好话来。
“哎呀,瞧我都说了些什么话!”二姐连连“呸”了几声,关切地看向张儒秀。
“你可莫要觉着婚后便没了自我。我告诉你,婚后你要是不喜那些什么花宴女红之类的,大可出去做做旁的事。女子也是得走出这一方庭院的。”二姐劝道。
这话倒是说的出彩叫张儒秀又惊又喜。
“知道啦,我不过跑了会儿神,倒是叫你想了这么多事!”张儒秀打趣道。
“只是我劝着你,日后我又何尝不是这般过着呢。”二姐感叹几句,不过说完便立刻换了情绪。
“哎呀,我这原本是跟你说些贴心话的,谁知出了这么多茬子!”二姐说罢,起身走到自己的床头,翻了一个小匣子出来。
“这是何物?”张儒秀不解地问道。
那小匣子瞧起来精致得很,雕纹镶金,跟个宝贝似的。
“今年你生辰时,我备了份轻巧的礼儿。谁知还没来得及送,就出了染病这一茬子,这礼儿也便耽误到这儿了。我刚说话时,正好想到这事,便想赶紧拿来给你,免得以后又忘了。”二姐说罢,便将这小匣子递到了张儒秀手里。
“打开看看罢,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张儒秀闻言,按下了那匣子前一个小机关,那匣子“啪嗒”一声就打开来。
匣子正中间,是软毛托着的一条赤金镶珠璎珞项圈。这项圈虽由金条子制成,看着却清秀灵动,惹人喜爱。
张儒秀小心翼翼地拿起这项圈,盘在手中仔细观摩。
“我知晓你素来不爱那些珠光宝气的劳什子,近来也是愈穿愈素,我便觉着,这项圈许是合你心意。”二姐看着张儒秀这般满意的模样,笑了笑。
“这礼儿我可就收下了,我还真缺一条这般的璎珞项圈。”张儒秀说道。
自她穿越来,她便将原身的贴身物件都换了个遍。这物件毕竟是人家的,自己用着不方便。现今她那妆奁盒里,头上的饰品倒是一大堆,这般灵巧的项圈还真是没有。
“对了,我这几日又叫人给你做了几件褙子去,都是你喜欢的打样。”二姐又说道。
张儒秀听罢,一阵感动。二姐做事细致,总能给人惊喜。
“二姐,你可真好!”张儒秀把那项圈又放到了匣子里,扑到站着的二姐身上撒娇。
“一家人,这不是我该做的么!”二姐拍拍张儒秀的背。
“何况我觉着,你病好后的性子,较之从前,真是让人喜爱极了。”二姐说道。
这话便是肯定了穿过来的张儒秀,更让她感动。
“二姐你可真好,我都不舍得你!”张儒秀松开抱着二姐的手,抬头看着她的眼道。
“少贫嘴!”二姐笑道。
“行了,我的话都交代完了,快回屋去罢!”二姐合上那匣子,递到张儒秀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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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大娘子这边,张父做完了事,到屋里歇息。
林氏看着张存来了,赶忙起身迎接。
“老爷,今日可还顺心?”林氏替张存整着衣袍。今早张存去上朝,回来时满脸不悦。午后又出去办事,天色渐晚才匆匆赶回府中。
“近来西夏那边不太安定,官家忧心得很。今日也是聚了几位友人商讨这事,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张存说罢,颇为疲惫地叹了口气。
林氏听罢,给张存端了口茶。
“先前党项人不还是一派卑微之状么,怎的如今成了这般豺狼。”林氏说道。
张存饮下茶,道:“李元昊狼子野心,其心众人皆可见。只是父死之后,没人压他,才愈发猖狂起来。”
林氏对这边境的事素来懵懂,如今听张存这一番话也是云里雾里起来。
张存也不欲再同她说这些事,便转了话题。
“对了,三姐的婚事,可是准备妥当了?”张存拉来林氏的手,邀她一同坐到凳子上。
“老爷您放心,这事我操心着呢,都准备了个七七八八了。”林氏说罢,末了又添了一句:“现如今,只要三姐和那二哥二人之间合得来便皆大欢喜了。”
“夫人且放宽心,今日我还见着君实那孩子呢!人温和宽容,将来也定是成大器之人,是咱三姐的良人呐!”张存说罢,复而握紧林氏的手。
林氏听罢,脸皮红了几分,在张存缱绻的目光中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