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从夫的本上仙从地仙开始重读》山羽木里

46、来点西瓜霜

　　对于喜晨这种晶莹剔透却不善演戏的人，寒暄是令人不快的过程。

　　“你咧？最近有烦心事？”喜晨以攻为守。

　　“嗯，梦中总看见虚幻的人影。”

　　喜晨吸了一口凉气，想必还是那个女子。

　　尽是我不爱听的。

　　便随手一指药柜上的瓶瓶罐罐，见一个硕大的白瓷瓶看起来很讲究，说那个给我装上一点。

　　“宁小姐，那是特质的断肠散，自众所周知的砒.霜调制而成。”药童平静的说。

　　“包、起、来。”喜晨咬着牙说道。

　　硬转话题勉强成功。

　　只是为了避免一种尴尬，硬生生的创造了另一种尴尬。

　　回府，喜晨走到那凌霄树下，自顾自的拆着包装说：“你害惨了我大哥。我来找你算账了。我手上半包砒.霜，你不出来，我就泡水给你喂上，天长日久总会吸收，我与你耗下去。”

　　凌霄树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纹丝不动。

　　回想这几天，兄长开始有了更加奇奇怪怪的举动了。

　　又哭又笑，喜晨恨不得把安眠散给他拌在饭中喂下去。

　　然而，大哥茶饭不思，看起来拌在饭中也要失败。

　　吃饭的时候就不停的叹气，几次端起碗，又怎么放下碗。那个架势，好像魔族大军压境了一般。

　　顾娘在一旁站着，白眼翻了好几翻。

　　在宁彻远缓缓道出一句：“家国永安，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凝重的气氛才得到化解，全家上上下下门里门外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丫鬟悄悄咪咪的说，“我连逃荒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顾娘白了她一眼：“多大出息。”

　　当日，堂堂的宁彻远大将军一边说着，“这几日，吃什么都不香，”一边把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的吃了个一干二净。

　　顾娘悄悄吩咐下人，“快不要拿开胃汤了，改上消食散吧。”

　　喜晨服下了安眠散，却敌不过命运的嚎叫，醒了。

　　说来奇怪，她半夜听到一声长啸，像是狼嚎。

　　大哥不会心中寂寞，养了个猛兽填补空虚吧。

　　到了院中，却见宁彻远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对着月亮一言不发，手中一个圆圆的巴乌，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她以为会出现悠扬的曲调，却不料又出了一声狼嚎。

　　听得人声泪俱下的。

　　夜半肃杀鬼唱歌。

　　大哥也真是天赋异禀，他是怎么做到的。

　　想来，定是他几日不见碧如，落下了心病。

　　而这心病只在晚上发作，主要是折磨喜晨，到了早上，大哥一到公事繁忙之时便见好了。

　　喜晨第一次希望缙云王朝能动荡一些，这样她家才能太平一些。

　　于是家里从上到下都被传染了诡秘的气氛，成日不住的叹气。

　　喜晨趁四下无人，跑到凌霄树下，狠狠地拍着树干说：“我同意去仙门替你取剑，你快放过我大哥！”

　　碧如的身影又出现了，冷冷的看着喜晨，“你这是什么话，我都没有打扰他，又何谈放过？”。

　　“谁让你最开始现身便给了他希望，不娶何撩？”

　　“那怎么办，你叫我娶了他？我都没有实体，怎么娶？”碧如咯咯笑着。

　　“那是你们的事情，总之，我大哥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把玉骨剑取出然后丢到冤魂冢，让你多上几万个邻居陪你，永不寂寞！”

　　“呦，看不出你表面上清冷，为了你大哥可以做到如此田地，算我没看错你。”碧如说，“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师父已经归了仙门了么？你很快会去，哪怕你再抗拒也好。其实，仙门很好。”

　　“是么，因人而异吧。我从不明白你，也从未指望你能明白我。”喜晨说道。

　　“你不过就是个太初……”碧如一语道破。

　　喜晨惊得咳嗽了半天。

　　“我不明白你，但作为过来人，不希望你有朝一日，像我一般的后悔。”她说完这句便再度隐去。

　　碧如重新现身，并不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事实上，连喜晨也没有看见，没人可以看见，宁彻远终于从夜行动物恢复了正常。

　　似乎，用正常来形容他为时尚早。

　　他开始和空气说话，语言无比温柔。有时，喜晨在家中坐，就听到漫天飞的传言，大将军一人泛舟湖上且有说有笑，大将军一人断桥亭中赏景，大将军大肆购买女人喜欢的饰物，却不是给宁小姐准备……

　　面对风言风语，宁府众人听到了也只会回一句：“少见多怪。”每个人都维持着将军府的威严。连最腼腆的小丫鬟都熟练的有样学样，学顾娘把白眼翻到天上。

　　仿佛这些传话的人才是土鳖。

　　退一万步讲，比起狼嚎，不是好了太多？

　　只有喜晨明白个中原因，他不是失心疯，在和碧如的魂灵一起约会，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单人约会。

　　正想到此处，宁彻远的声音在院中温柔响起。

　　“小妹，你何时才能有个归宿。”宁彻远正换了一身他本来根本不会穿的花哨锦衣出门，不忘了关切的问喜晨。

　　“大哥您开心就好。”喜晨对他淡淡一笑。

　　心中说：兄长，我已经拿毕生的幸福献祭给了你。

　　更加气人的是，喜晨央求碧如给自己讲过去的事，碧如就冷冷说：“此刻，并没到时候。”

　　想问起长颂她就说：“心情不好。”

　　想问玉骨心法就说：“剑还没齐。”

　　碧如总有一百句话准备好了，堵死喜晨的全部疑问。

　　很直接，很干脆的，就把喜晨搞自闭了。

　　“大姐，那你要我做什么？才能开你的尊口啊。”

　　“快点拜入仙门，到时候什么都告诉你。”

　　喜晨一想起少择君与自己尴尬的见面，就要变成日常了，便说：“杀了我吧。”

　　讨伐凶兽那天，按照计划，仙门也在、太初也在、将军府也浩浩荡荡出了很多人，自然还有来自皇城的禁军，师父和喜晨不在。

　　喜晨不在，但是墨心七在。

　　喜晨威风凛凛的站在山上，心情转而变好。

　　喜晨做不到的事情墨心七依然可以做到，既然太初，不是墨心七的太初，但墨心七还可以在太初的行动之后出现呀。

　　她想起先前和师父的对话。

　　师父希望自己能入仙门，可自己的愿望明明是成为太初，她不想平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她想长长久久清清冷冷的活着，做一个出世的神灵，她觉得她适合这样，也喜欢这样。

　　毕竟生老病死和那种七情六欲，她哪一个也不喜欢，哪一个都很抵触。

　　“既然这样，”师父不再多说什么，悄悄通过一张随手放置的纸，透露给她今日行动的时间地点。

　　这次她成功的绕到了外围，却不靠近。

　　她只想远远的看上太初一眼。全程，她都在努力收敛住自己身上所有的气息。这很难，难到她不得不离他们很远很远。

　　仙门中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任务，将军府的超级将领们、死士们也都围在周围，围了个密不透风，挑的都是精英部队。

　　待少陆君身先士卒，成功制服了凶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太初都显得非常失望，仙门属实变强了，不再给太初表现的机会。

　　这几个各个都是嗜血暴力狂，一身蛮力无处发泄。

　　这些仙人不会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太初也在此处。

　　因为仙门开会的当时，太初就围在他们周围也在开会。空虚四的周围蹦来蹦去差不多都要趴在仙人弟子的身上。

　　太初中有人不死心似的说，“哪怕凶兽制服了，仙门也可以内讧啊，我们依然有机会。制服仙门！”

　　“去你的吧。”

　　少择君察觉到一丝奇异的气，从少陆君那里看出他没有察觉到，“我想四处走走。”

　　少陆君冷冷的说“可以，但不要太远，你知道那天发生的事若是今日重来，你会有什么后果？你担待不起。”

　　少择君只是觉得像这种场合太初一定会在，希望自己能找出一点端倪来。可是太初天生就不是他们能参透的。

　　除了那个黑衣女子。

　　她太简单了。

　　太初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神秘。

　　但她就像清水一样简简单单。

　　少择君走到了足够远的地方。果不其然的捉住了墨心七。

　　墨心七露出了一个见了鬼的表情。

　　喜晨万万没有想到像这么远的荒芜地区，他们仙人怎会有如此雅兴，这种边缘地带也会搜寻。

　　这本来的安全地带有多么安全呢？从此处看去，那少陆君看起来已经小的像一个芝麻了，这种地方怎会有仙人来？

　　“你们太初也在此出现么？”少择君向周围看看。

　　“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太初，我只是个游魂，孤魂野鬼。真正的太初，是不会让你们发现的。”

　　“那，你为何来此处？”

　　“我来寻找太初的踪影，想必和你一样。今天是看不到了，改日再说吧”喜晨冲他摆摆手。

　　喜晨抬手便隐去身形。

　　少择君说“等等，留步”。

　　他期待她身影一闪，叉着腰居高临下的问他，“又什么事儿劳烦本神明。”

　　在他心里，这个人仿佛对自己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

　　她没有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