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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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一晚我睡的很沉，就像昏迷了一样。
明明昨天在车上睡过，但是躺在床上时那种久违的舒适好像让我回到他的家。不知道笹川京子买的是哪一家的床垫和枕头，没有哪处是和我不契合的。
也可能是因为回并盛以前脑子里装的事情太多：工作的、母亲的、被勒索骚扰的……回到并盛后的一时放空使得我有瞬间的不清醒。
虽然并盛也不是我的无忧乡。
昨晚发给笹川京子感谢的短信也得到了回复，看着笹川京子短信里的笑脸心里满是艳羡。
真羡慕她——
虽然后来我离开了并盛中，但总有些共同校友了解她的情况：国中和高中时期都是校花就不说了；亲哥哥是拳击社的社长，身边的男性也都是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这种又帅又受人欢迎的家伙。
……虽然一直没能摆脱废柴沢田纲吉的追求。
哪怕沢田纲吉、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等人的小群体去了意大利上高中，也会有同学在假期时看到他们一大群人在一起玩。
到了大学后就没怎么看到过了。
毕竟大家都很忙，都有了新生活，估计也没有谁会特别在意高中同学的一举一动吧。
我也不例外。
高中时代和大学时期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少有的宁静和平凡，终于不会再因为家里的破烂事焦头烂额，最大的烦恼是作业怎么写或者今天吃什么。
不过那是在大四重遇母亲之前的事了。就连造成我回并盛避难，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我的亲生母亲秋元麻理从我有记忆起就是个麻烦人物。她和我的亲生父亲在离婚之前两个就人鲜少有温情时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一次都因为不同的事吵架。直到被母亲抓到父亲在外养女人的证据，神清气爽地在两人的婚姻里打了一场胜仗——父亲净身出户。可她拿着大笔的钱后只知道挥霍，很快这笔钱就被她挥霍一空，使她不得不为了继续优渥的生活带着正在上国中的我这个拖油瓶找了另一个‘有钱的男人’在一起了。
母亲和这个‘有钱男’在一起后发现这个男人只是看起来有钱，都是空架子，还需要母亲填补才能过得下去。这种欺骗让我的母亲非常愤怒，和那个男人大吵一架后两人的关系很快冷淡下来。
我以为这两人的结局最多不过是分开，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说服我的母亲去工作。母亲上班后要么半夜醉醺醺回家，要么好几天不回家。我问过母亲去哪里工作，她只是笑了笑，说了句好地方。
直到我夜里偷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才知道那个男人给母亲介绍的是什么‘好地方’——
“那个仓田快被你给榨干了吧？”
“快了。什么时候才有下一个目标？要不是你说靠着他才能遇到真正的有钱人，我才不会贴到他身边。”
“急什么，你得让仓田带你去参加聚会。过几天有个酒局，参加的都是真正的有钱人。你要是有本事变成他们的人，那才是……我看你女儿年纪正好，他们就喜欢这个年龄的，要不你带着她去？哎你别打我！”
“她还是小孩子！”
“小什么？上国中的女孩子都发育好了。”
“不行！别忘了，你还得靠我发财。”
“你也别忘了，这条路子是我找的。”
“呵，靠着女人赚钱的垃圾。”
两人的对话让我几欲作呕。联想到母亲不在家这段时间那个男人的眼神……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家’。
可我能去哪里？
就算去找阿武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他和沢田、狱寺连带笹川京子已经失踪两天了。笹川京子的哥哥笹川了平和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也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就像这几个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不定阿武就在哪里吃苦头，可心里还是觉得委屈——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不在？上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我就是想见见他、让他安慰安慰我有什么错吗？
不能埋怨他，还要心疼他、为他担心。
山本武这个人，可真是太狡猾了。
“山本武！你能不能别让我担心了！”
知道他平安回家后，我第一时间就奔去了山本宅找他。
“阿桃……”阿武看到我后有一瞬间的呆愣。那个时候的我满心满眼都是他，还以为是被我的声音吓到了。
“你这个混蛋！到底去哪里了啊……”
一见到他，我的满腹委屈好像都有了发泄口，一句话都没问完就朝他涌去。
“你太过分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山本武看着他面前这个眼泪汪汪的女陔子，怎么也想不到十年后的秋元桃子会因为自己成为密鲁菲奥雷的优先猎杀目标。
“对不起阿桃，真的……”他满怀歉意地开口。“抱歉。”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阿武如此郑重地向我道歉，他的眼神充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难过。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的委屈在这瞬间烟消云散，甚至开始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缓和他的情绪。
果然，他失踪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受苦了。
我想了想，走上前去轻抚他的脊背。“算了，都过去了。无论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都原谅你了。”
隐下我的委屈，还要照顾他的情绪。
哼，山本武是真的很狡猾。
“阿桃，你放心，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我才不稀罕！只要你别再莫名其妙的野餐迷路就好了！都怪沢田纲吉！不认识路怎么可以乱带路！”
“嘛嘛，是意外嘛。”
“真是的！还要有几次意外啊！再来一次我真的会生气的！”
“阿桃你听我说，”阿武俯下身双手把着我的肩膀，“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所以……所以……”
“你还要离开对吗？”
“……”
“我知道了，”我暗暗叹了口气，把他温暖的掌心从我的肩膀上拿开。“你太小看我了，阿武。”
什么野餐迷路，都是借口。
就像之前‘相扑大赛’的借口一样蹩脚，我只是不想问到底。阿武不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可还是会因为他不信任我而感到难过。
从他和沢田、狱寺那群人有不能说的秘密之后，我就知道他迟早会离开我的生活。这一天一定会来临，只是希望这一天能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五
自国中离开后，这是我第一次回并盛。每次想到并盛都是五味杂陈，分不清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到底是快乐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
商业街的店铺和我离开前没有太大变化，衣服的款式也没有东京新颖。我甚至开始怀疑，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向笹川京子求助呢？明明再等等，等那个人被抓住也就没事了。
边想边走，边走边想，回过神来就看到不远处‘竹寿司’的招牌。
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青春时期的遗憾造成至今的不甘心。
在阿武家住的那段日子，应该是我久违地离他最近的一次了，本以为是对他敞开心扉最好的机会。却是……心与心最远的距离。
一切来得太突然，甚至都没法做好准备。
至少那个时候的我被通知阿武重伤送到中心医院时根本无法思考，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全身无力的靠在医院的墙上，声音颤抖。“他怎么会在棒球队的更衣室遇袭……”
话音刚落，就看见沢田纲吉冲到手术室，猛地推开手术室的门，很快就被医生赶了出去。我趁机看到了阿武满脸血迹躺在手术台没有一丝生气，也听到医生说他正处于危险期。
‘手术中’的灯光刺眼无比，我的大脑空空荡荡，思绪恍惚。
笹川了平说，是他在巡逻的时候发现阿武躺在血泊里。
狱寺隼人说，他绝不会原谅凶手。
水野薰说，练习投球后他比阿武先离开了。
等山本大叔来医院的期间隐约听到新来的转校生们和沢田他们说‘袋鼠’、‘彭格列’、‘西蒙’一些奇怪的词。回过神来，转校生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离开了，只剩沢田、狱寺、笹川和一个小婴儿在聊‘罪孽’。
“沢田纲吉……”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对吗？”
“也与你有关……对吗？”
“秋元同学……”沢田面带纠结，“你都听到了？”
我摇摇头：“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上一次失踪的时候阿武也受过这么重的伤吗？”
“差不多吧，”那个穿西装的小婴儿跳到沢田纲吉头上答道。“起不来床躺了几天。”
“Reborn！啊啊啊就这么和秋元同学说真的好吗！”
“Reborn先生！为什么要和这个女人说啊！”
就当看不见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一副慌里慌张想遮掩的样子，我又问那个叫‘Reborn’的婴儿：“山本武还会面临这样的情况吗？他做好准备了吗？他……没有抱怨过吗？”
“受伤是因为自己不够强。”狱寺隼人第一次抬眼看我，“我已经做好随时为十代目战斗的觉悟了。”
“没有。”Reborn说。
“那笹川前辈呢？”我又问笹川了平。希冀他给我一个能接受的答案，也想再试图拯救我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如果笹川京子知道你因为沢田受这么严重的伤……”
“这个啊，京子早就知道了。”他不明所以地回答。
救不了了。
原来他们都知道，原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原来我始终无法被山本武信任。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我去外面等山本大叔，你们慢慢聊……”
我低着头快步走出手术室的范围。不知道了拐了多少个弯后，浑身失去力气缓缓靠着墙蹲下。
是我太自视过高了吗？是我高估了我在阿武心里的位置吗？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他总要我害怕未知的危险？
为什么……他从不相信我。
幸好，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他。也幸好，他还不知道。
或许是上天认为我还能继续接受噩耗。
医生说挺过今明两天就安全了，可他又说保住性命没有问题，阿武有可能再也不能行走了。
我完全不能想象他知道以后会有多绝望，这对于阿武来说是一个多大的打击。只要我一想，窒息般的心痛便会蔓延到全身。
他一定会后悔吧？
他一定会后悔的。
“桃子你回家吧，很晚回家的话你妈妈会担心的吧？”
‘回家’这个词让我身体紧绷了一瞬：“没事的大叔，妈妈最近出差了。”
“啊是吗？”山本大叔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我看着阿武就够了，你明天还要上课。”
“不……”我摇了摇头，却找不到留下的说辞。“我想留下来。”
山本大叔的语气中带着我熟悉的关心：“是不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家里的确出了事，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说。
“桃子，告诉叔叔。”
我咬了咬嘴唇，“是妈妈的男朋友……我觉得他很奇怪，不想单独在家面对他。”
事实上妈妈并没有出差，却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家里的那个男人却不担心，还有心情对我的衣服和房门指指点点提意见。加上联系之前偷听他们两人的对话，用脑子一想就知道妈妈到底去做什么了，也能想象那个男人可能会做什么。
“我知道了。”山本大叔神情立即严肃起来，“你今晚就先在医院帮我看着阿武，我会替你请明天的假。明早我跟你回去收拾东西，在你妈妈出差期间先来我家住吧。”
“大叔……”我惊讶地看着山本大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山本大叔笑容中带着关心，“你和阿武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
“嗯！”我重重地点头，声音中带着些许颤音。
“如果你能成我儿媳妇那我才是放心了。”
“大叔！”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他看向阿武的眼神充满了浓厚的担忧和关爱。“这傻小子还没开窍呢。”
“……”虽然时间不对，但此时不用看镜子也知道我的脸已经红透了。
“我就先回去了，还要安排下店里的事。”
“好，有任何事都会先联系你的。”
“那就拜托你了。”
变故发生在第四天晚上。
就在我从厕所出来后发现阿武病房的门打开了，可这个时间根本就不是医生护士查探的时间！
我急忙向病房跑去，途中却被人抓住了手。
“……！”
这么晚是那个男人吗？好几天没有回家，所以他来医院了吗？可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医院！
“阿桃！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猛然受惊的心脏依旧怦怦狂跳，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的。
“阿武……你怎么突然……？！”
“啊，是一个熟人治好了我。”他弯起眉眼，脸上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笑容。
听到这话，我惊吓过度的心跳逐渐缓了下来。
熟人。
是我不在的时候认识的熟人吗？除了沢田他们以外的熟人吗？
阿武……你究竟瞒了我些什么啊……
“阿桃，我现在要去找阿纲他们，麻烦你告诉老爹一声……阿桃？”
“你能不去吗？”我紧紧的反握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恳求。“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不能行走了？！都是因为沢田纲吉！你知道我和大叔看你受伤有多担心你吗！你留下亲自和大叔说，好吗？我有好多事要和你说。”
“抱歉阿桃……我做不到旁观朋友遇险而不去帮他。”
“我也有话告诉你。”
“小桃，等我回来。”
然后他挣脱了我的手，留给我一个匆忙跑开的背影。
如果他回头，一定能看见我满脸的泪痕。可他对我太吝啬了，甚至吝啬一个回头。
我已经不想再看他的背影了，也不想知道他对我说什么了。无论什么都好，这段变质的友情应该结束了。
他一步又一步离开了我的世界，迈向未知的步伐那么坚定。如果我的事再也留不住他，那还有什么事能阻止他离开我？
没有了。
我没办法了。
我……不想等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