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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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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X大门前停下,沈一帆给贺远拨了电话过去。
不过对方没接。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两人目前还在为前天酒会的事情冷战着。
沈一帆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贺远总是这么任性,多耽误正事啊,现在还有比他怀着一对小崽儿还重要的事情么?
连着打了两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沈一帆也失去了耐心,他决定直接去贺远宿舍找人。
正是傍晚时分,校园里非常热闹,刚下课的大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往校外走。
沈一帆和他们逆向而行,快步往化工学院的研究生宿舍楼方向去。
快走了几步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情况不同往日,便刻意放慢脚步,手也有意识的搭在身前,避免和迎面过来的人碰上。
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贺远宿舍楼下,不知道真的是身体原因还是心理紧张造成的,沈一帆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他抬头望向贺远的房间,开着窗,隐约有灯光透出来,人应该在。
沈一帆加快脚步,上了电梯。
从楼下到宿舍门口这一路,他一直在打腹稿,预演怎样跟贺远分享消息,猜测贺远得知消息时候的反应。
想到对方可能的反应,比如像电视里经常演的那样,把他抱起来转圈,或者在脸上猛亲,又或者感动的热泪盈眶,沈一帆就忍不住想笑,真的又土又尬又期待。
他可能确实笑了出来,否则同电梯的人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
电梯很快将他送到目的地,站在贺远宿舍门外,沈一帆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敲门。
可手还没落下去,先听到了里面好像传来有说有笑的声音。
沈一帆脸色骤变,没打招呼,扭开门把手就进了屋。
贺远的宿舍是两室一厅的套间,在客厅里,没见到人,但说笑声更明显,沈一帆感觉到自己血压在飙升,两步走到贺远房间门口,依然是推门就入。
随着门被推开,沈一帆也看清楚了。
贺远确实在宿舍里,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不丑。
两人并排坐在桌前,指着电脑屏幕,讨论着什么,气氛很是轻松融洽。
当然,这轻松融洽随着沈一帆的闯入戛然而止,电脑桌前的两个人同时回头,诧异的望向他。
沈一帆不管这尴尬的气氛,而是火眼金睛的先眺望了一下电脑屏幕。
是word文档,内容似乎是贺远专业相关的内容。
这让他的心稍微松了那么一点点。
但在看清那个男人搭在贺远椅子靠背上的胳膊时,俊脸不由又拉长了几分。
愣了片刻后,三人都反应过来。
先是那个男人,他马上站起身,露出礼貌的微笑,但是没说话,只是眼神在贺远和沈一帆之间来回扫。
贺远没起身,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着沈一帆未开口。
沈一帆也盯着他,站在门口没动。
这气氛就有些不对头了。
那男人也察觉出来,马上表示,“小远,来客人了吧,你先忙,明天咱们再讨论。”
谁知,贺远却说,“师兄,就差最后一部分了,今天讨论完我好整理资料。”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去看沈一帆的脸色,而是转身重新端坐在了电脑前头。
那男人则观察了一下沈一帆的神情,发现他面若寒霜,吓得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沈一帆还从没被人如此忽视过,气得他真想摔门就走。
不过他是个倔种,偏要看看,贺远到底还有什么幺蛾子,今天非要弄个清楚!
没用人招呼,沈一帆就坐到了贺远的床上。
那个男人见状,冲他挤了个笑,解释性的说,“那个,我们也快,您稍等哈。”
说完,坐到贺远旁边,两人重新开始讨论起来。
和之前在门外听到的有说有笑不同,这次两人声音很低,是那种彼此刚好能听到的程度,沈一帆在离他们三四米远的地方就听不清楚了。
他努力想探听,便往床尾坐了坐。
估计贺远察觉到了,因此声音变得更低。
两人嘁嘁喳喳的,头靠的很近,沈一帆从后面看过去,感觉未免太亲近了,心里反感,使劲咳嗽了一声。
那男人立即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弹开身体,并回头看向沈一帆,歉意的说,“您等急了吧,快了,马上就好了。”
贺远则连头都没回,只是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
如此又过了二十几分钟,两人才算讨论完。
那男人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口气,然后拎起自己的资料包,和沈一帆点了点头之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他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沈一帆跟贺远两个人。
可贺远依然没有起身,还是坐在电脑跟前,他似乎在整理资料。
沈一帆见他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态度,憋了半天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
他走过去,伸手便将贺远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啪”的一声阖上了。
贺远抬头,对上他的满脸愠色,看起来并不生气,反而很冷静。
这让沈一帆产生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夫妻吵架不可怕,吵不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沈一帆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看着贺远黑色的眸子,一时竟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来,被忽视,被冷落的委屈和愤怒已经取代了初衷。
但沈一帆的理智还有一丝在线,他尽力控制着语气,说道,“你两天没回别墅了。”
贺远没接话,反而说,“我的文档还没保存,麻烦你把手拿开。”
见他如此态度,沈一帆的理智之弦彻底绷断了。
他哼笑了一声,说“又要用你的实验做借口?冷战,分居!贺远,你闹够了没有!你为什么不能回家?”
听他说道“回家”二字,贺远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他站起身,看着沈一帆说,“回家?哪个家?我有家么?”
沈一帆,“怎么没家?你结婚了,我是你的法定丈夫,你难道不该负起责任,对我,对这个家!”
他无法想象,自己有了孩子之后,还总是要跟贺远吵架,会是什么情形,就因为他总是冷战,闹分居!
贺远没有读心术,因此与他针锋相对,毫不相让,“你也知道我们结婚了?那你为什么不在酒会上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贺远是你的丈夫,为什么不跟杜泽铭说我是你老公?”
沈一帆惊呆了,他微微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贺远这番话和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
他大声驳斥他,“你说为什么?我们结婚之前说的很清楚,隐婚,贺远,我们是隐婚,不会广而告之,不会昭告天下!”
这个词深深刺痛到了贺远,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紧紧的咬住了下唇,手握成拳,像是在极力忍耐。
见他不说话,沈一帆知道自己占领了高地,他乘胜追击的说道,“贺远,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在闹脾气,恕我无法理解,也没办法迁就。何况,我对你不够好么?你为什么要纠结这种破事?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被贺远的话打断了。
“沈一帆,别再说了。”
自两人结婚以来,贺远从未连名带姓的喊过他,大多数时候叫他“一帆”,有时候开玩笑,喊他“沈总”,哄他高兴的时候,偶尔会喊“哥”,前几天,开始叫他“老婆”。
所以,突然被他这么生分的喊出全名,沈一帆愣住了,他心里很不好受,又委屈,又生气,他本来是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怀孕了,有了两人的孩子的。
可贺远却跟他说,“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可你这种好,只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沈一帆,“……”
贺远抿了一下嘴唇,但还是决定说出口,“我知道,自己无法在事业上帮助你,无法给你带来财富和荣耀,不会给你争光添彩。但我是你的合法丈夫,希望得到你的尊重和认可。可你呢?我放弃了深造,希望找一份工作,努力做一番成就,到头来,发现不过是被你放在股掌里玩弄的傻子,甚至,你都不屑在你的同事和朋友面前和我相认。在杜泽铭面前,我是送资料的,在宴会上,我是名不见经传的实习生!沈一帆,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结婚了,可你真的拿我当你的丈夫,当你的伴侣了么?我到底是有多差劲,才会让你觉得如此拿不出手?”
沈一帆也激动起来,“贺远,我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贺远,“不是一件事么?你以为爱情和婚姻能用金钱购买么?尊重和信任能用物质代替么?诚然,你给我了很多东西,可那些我根本不需要!”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沈一帆给过他的黑卡和车钥匙拍在桌子上!
“到现在,你都在坚持隐婚,我要被隐藏到什么时候?一辈子都被你藏在身后么?一辈子都要在人前和你装陌生人么?”
“沈一帆,你摸着心自问,你真的爱我么?还是仅仅把我当成一个玩物,当成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
一连串的发问已经让沈一帆脑子嗡嗡作响。
他什么时候把贺远当玩物了?什么时候让他当床伴了?
有人会跟床伴领证结婚么?
反而是贺远,两人婚前的君子约定为什么不能遵守,出尔反尔,还强词夺理,弄得自己像个渣男一样!
沈一帆忍无可忍,他将那些黑卡和车钥匙抓起来,扔到贺远身上,愤怒的嚷嚷道,“我对你多好都没用是么?你总是找茬跟我闹脾气,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了!贺远,你说自己是我的玩物,难道我不是么?你高兴了,就跟我说几句好听的,哄哄我。不高兴了,就把我扔在一边好几天不露面,到底是我不尊重你,还是你不尊重我?至少,我还能用钱来表达我感情的份量,你呢?你除了对我冷暴力,还对我做过什么?我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结这个婚!!!!!”
闻言,贺远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真心竟被轻贱如此!愤怒与伤心掺杂在一起,让他口不择言,“沈一帆,如果你后悔结婚了,我绝不纠缠你!”
沈一帆没想到贺远不仅不哄自己,不道歉,甚至还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他从不是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人,何况他对贺远问心无愧。
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字一句道,“是,我确实后悔了,贺远,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