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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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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捕头郁闷站起,拍掉身上的雪,深色的雪印子滑稽的粘在身体各方。
他看着小孩感激又疏离的模样,便知道,他是不想的。
宋悬同样知道,等夏管事跟着走后,他才道,“我没有让他人为仆的癖好,也不是强迫你,不过是托辞罢了。”
“不过,你如今在这侯府恐怕也不好过,先跟着我去宋府,待你啊姐回来,我再将你交还于她。”
宋悬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一脸的笑意,如沐春风。
小孩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觉松懈了不少,许是因为宋悬的亲和力,又或许是因为宋悬的承诺。
“那么,你霜姐姐可有说过她藏了什么东西吗?”
宋悬望着这看似普通内里暗藏乾坤的院子,一个居于候府的妾侍,即便是想藏什么东西,也必定是藏在院子里。
“没有,霜姐姐不喜欢藏东西,她说过,要把贵重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明面上,这样,那些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人,即便暗中嫉妒,也得不到一丝一毫,她便十分开心。”
“倒是个奇特的女子。”郁捕头在一旁感叹道。
“的确。”宋悬应道,迈步进了房里。
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明了,若霜姨娘找到了什么,她会选择放在光明正大却无人发现的地方,这么一来,屏风后的一切都不需要他再找寻了。
因为除了侯爷,丫鬟,不会有人再进去。
那么便只有摆放着琴书画的这里了,尤其是簪花仕女图。
一幅几乎每天都画,甚至用了如此合乎奇迹的手法的画,宋悬不能不多想。
宋悬走到画卷下方,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看着宋悬,仿佛活了一般。这,便是李家最为传神,也是最遭人觊觎,甚至惹来杀身之祸的画技。
这么一幅画,明晃晃的挂在墙上,竟然无人发现,只能说是那些人眼拙,或是因她的出身,而下意识的忽略了。
但这画除了画技,宋悬还暂时看不出什么来,乍一看去,这也只不过是一女子在对爱人表述爱意罢了。
但宋悬却知道,她的爱早已被深渊似的阴谋彻底掩埋在暗黑的谷底了。一个被发现与卖货郎有私情甚至要被浸猪笼的女人,第一反应必然是与情夫私奔。
但王李早有妻室,大康是不允许平民百姓娶妾侍的,她若真的跟王李逃出去,那么她是什么?
侯府必定会说她已经死了,到时候,她只是一个无通碟无姓名的“死人”,一个逃到外面发现王李早有妻儿的可怜女子。
一个外室,孤苦无依,甚至极有可能被王李一家磋磨,最后硬生生死在外面。
这才是她哭的原因,也才是哪怕暴露,也非要将王李拉下水的结果。
能想出这一切的人只能是稽夫人,她掌控着整个侯府,不可能不知道王李何时出现,她在等,等霜姨娘落入陷阱,等她自投罗网。
这可真真是个好计谋啊……
“二郎君,在看什么?”郁捕头跟着站到画前,盯着面前的画,只觉得这画得挺好。
“在看一个女人从爱慕到心死的过程。”宋悬幽幽道。
外面忽然卷起一阵风,仿佛在认同宋悬的话一般。
“倒也正常,这安平侯谁不知是个惧内的。听说,他本是靠元配的父亲坐上侯爷的位置,现在,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又是个善妒的。”
郁捕头对这些陈年旧事也记得十分清楚,“坊间还有传闻,这继室原与元配是闺中密友来着。”
“是吗?”宋悬倒是没听说过这些,他只知道,稽青的生母是为了生下他难产而死,为此,稽青对自己的出生极为厌恶。
“那她们的感情应当很好才对。”
“可不是,但从未见那继室有去看过元配,仿佛陌生人一般。”郁捕头咳了一声,一聊起这些趣闻他便停不下来,但也知道言多必失,便停下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