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梦梦梦到你了》湖野璇安

121、微酸（1）

　　听到这个数字，谢笑笑瞬时整个人不好了，因为杨曦花费的数字不过才是她的十分之一不到。
　　这下可怎么办？一刹那间，谢笑笑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应该是口出狂言，她想：这么便宜的生活，杨曦是怎么过过来的？而她又能怎么过？

　　因为谢笑笑蓦然的安静，杨曦稍稍想想也知道对方在考虑什么：“我和你不一样，我习惯了。”
　　话音刚落，谢笑笑就瞅了杨曦一眼，不满的眼神非常明显——你怎么能这么对方自己？
　　知道谢笑笑是在不满他竟然如此苛待自己，可这对杨曦来说并不算苛待，至少他现在已经不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了，至少谢笑笑已经在他可以看到可以触碰到的地方了，这样就够了。

　　看着杨曦觉得无所谓的表情，谢笑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谢笑笑想告诉杨曦，生活其实没必要这么过，虽然有的日子是穷了些，但有的人还是能过得有声有色的……
　　但话语在嘴唇附近绕了两圈，谢笑笑就有些说不出口，因为纸上谈兵容易，真正实践她根本一无所知。

　　因为从小就有一个希望能给自己家人提供良好生活的谢爸爸，谢笑笑就是在家里十分困难的时候都没过过一天苦日子。然后等谢爸爸度过难关，更是对谢笑笑宠爱加倍，零花钱衣服种种只有增加没有减少……因此，要真说苦日子，谢笑笑记得她过得最苦的时候不过是小时候因为蛀牙被谢妈妈逼着每天只能吃一颗糖……

　　这可怎么办啊？想到这里，谢笑笑发现她的人生虽然说不上顶好也比不过那些有钱有势人家的生活，可也称得上中层稍稍往上一点点，和杨曦差不多是两个世界。
　　两个世界，谢笑笑郁闷的想，妈妈说两个世界的人谈恋爱容易吵架，她和杨曦以后不会也……

　　眼看着谢笑笑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从担忧发愁到唉声叹息，虽然杨曦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安慰对方的：“再说，这种生活不过是暂时的。”
　　用纸巾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的杨曦取出一张新纸，让谢笑笑将手伸了出来。不明所以、正在思考的谢笑笑伸出了手，还没继续思索就看到杨曦正用纸巾认真给她擦手，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

　　“我相信我以后的生活会过得不错。”虽然暂时改变了未来前进的路线，但杨曦知道，最终的方向仍旧是美好的，他的生活仍旧会在某个时间后过得非常富裕而有名望。再加上，杨曦找到了谢笑笑，所以他相信以后的生活只会更加美好，而美中不足的那一点，他会想尽所有办法将它抹杀掉。

　　说话的杨曦认真看着谢笑笑白皙的手指，将其擦拭的干干净净，才松开了手。而被松手的谢笑笑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犹豫的想着以后还要不要洗了……
　　他居然给她擦手诶？？？满脑子都是刚才杨曦给她擦手模样的谢笑笑虽然面色不显，可整个内心已经激动的翻江倒海，差点倾覆了所有的理智。

　　“所以。”将用废的纸巾折叠的整整齐齐，杨曦抬眸看向谢笑笑，认真的问：“你能等我几年吗？”不需要非常久，只要你能等我到大学毕业就好。要是你觉得久了，我再想办法。
　　看着一本正经的杨曦，面对认真在问话的杨曦，谢笑笑在一片茫然后，笑场了——先是压不住的噗呲一笑，而后就是接连不断控制不住的笑声接踵而来。

　　看着这样的谢笑笑，杨曦默默反思刚才的话里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是哪里说错了？有些困惑的男生迷糊的想，还是他又没有表达清楚？

　　等到笑够了以后，谢笑笑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开始有点想哭了。虽然谢笑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想哭，可就是鼻子发酸，眼睛发涩。而就在压不住眼泪的时候，谢笑笑直接别过脸，又偷偷抹了几次眼泪。

　　“给。”瞧见谢笑笑突然哭起来的杨曦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虽然表情上看起来不过只是少许担心。
　　原本并不想让杨曦发现自己哭了的谢笑笑梗着脖子，硬说自己不需要。等到完全不行的时候，谢笑笑才侧着脑袋一把抓过杨曦递给她的纸巾，擤鼻涕。

　　就这么过了许久，等到外头的声音都渐渐消停不少后，谢笑笑才眼眶微红的看向杨曦，说：“我不打算等到人老珠黄哦。”
　　虽然谢笑笑极力压着颤抖的声线，让自己看起来很好的模样，可调侃的话语仍旧说不出原本的味道，甚至带着些否定。
　　注视着努力笑起来的谢笑笑，听着对方的回答，杨曦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嗯，不会的。”
　　再度抽了抽鼻子，得到肯定答案的谢笑笑再次扭头看向其他地方，让自己冷静。

　　蛋糕大战结束后，一群穿着马甲和衬衣的服务生走入大厅——他们中有男有女——在接过客人们弄脏的外套后，整理好发放牌子随即送去干洗。因为躲得好，谢笑笑和杨曦并没弄脏衣服，而等战争一结束，他们两个人就回到了原本的房间，继续把电影看完。
　　在看电影的时候，整个脑袋里只有杨曦方才的话语，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的谢笑笑骤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杨曦的职业规划是医生。
　　因为这个发现，谢笑笑顿时直起身子，看向杨曦。

　　正在看电影的杨曦察觉到这点，扭头看向谢笑笑，问：“怎么了？”
　　定定看了好几眼，一想到医生就想到医闹、想到某某医生被患者捅伤、想到日夜颠倒生活等事情的谢笑笑艰难开口：“杨曦，你以后……想做医生吗？”
　　发现是这件事的杨曦转过头继续看电影：“嗯。”他发现电影里有些情节很奇怪，为什么在他看来不可思议的说话方式，可以让女主角那么欣喜……

　　得到肯定答案的谢笑笑直接躺倒在沙发上，郁闷的问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啊？你难道忘记在图书馆的时候，杨曦每次都在看医学方面的书籍吗？他根本就已经定好了……
　　可为什么要学医啊？谢笑笑有些郁闷的想，这么聪明的脑袋学金融不好吗？或者管理也好啊，这样她爸爸的公司就能由杨曦继承了……怎么偏偏这么想不开，要去当医生啊？
　　当医生……一想到平时在新闻上看到的种种，谢笑笑就不免有些多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以后万一杨曦挂了，她一个人带孩子的凄惨景象，忍不住又有些眼眶湿润了。

　　不经意之间发现这点的杨曦不懂为什么谢笑笑看喜剧片也会哭，他细细瞅了好久，回忆了许久都没发现电影里有任何伤感的桥段。
　　正因为想不出原因，杨曦只好轻声发问。而正在幻想未来的‘寡妇’生活的谢笑笑听到问题，自然而然答了出来：“……我不想做寡妇。”
　　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的杨曦有些懵，他想了片刻电影内容，完全没办法和谢笑笑的答案联系在一起。

　　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谢笑笑可怜巴巴的看向杨曦，又说了一句：“医生不是什么好职业。”虽说救死扶伤本应该是件好事，医生本应该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可现在这世道并非如此，一言不合就攻击医生的人太多了。而很多人也对医生抱有理所应当的态度，觉得他们应该怎么怎么样，应该怎么怎么样，要是不怎样就要怎么样……

　　把谢笑笑的后一句话和前一句话联系在一起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知道对方在为他未来担心的杨曦看了一会谢笑笑，挺直的腰背稍稍往后靠了靠：“没事，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关于医闹，杨曦本人虽然没亲自遇见过——因为直到他死他都没有一场手术失败——但也看到过同事碰见过几次。那些会医闹的人不讲理的厉害，威胁骚扰各种行为不断，甚至带刀伤人等手段更是屡见不鲜，对此，曾有医生调侃上班就像在搏命，指不定哪天就没命。

　　当时杨曦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而那名医生发现杨曦不以为然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杨曦之前是在私人医院做事的吧？我和你说哦，公立不一样，公立这边要学会自己保命。”
　　说话之间，其他人也略有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看着说话认真的医生，杨曦想了一会，问了一个问题：“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要来公立医院做医生？”
　　此话一出，立即让其他医生齐齐沉默。过了许久，才有一位医生开口：“那还不是因为有人需要我们。”
　　“是啊，要是我们全部都去私人医院做事，那么那些看不起私人医院的人该怎么办？”说着话的老医生将鼻梁上的眼睛摘下，用东西擦干净再重新戴上：“虽然有些事情是真心烦，可每次救人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至少又有些人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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