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与货郎[40年代]》凌千金

6、岳芝芝（修）

　　岳芝芝和赵货郎两人买了三斤左右的面粉，又买了两斤的大米，花了一元钱，就回了小院子，其他的材料，赵货郎的担子里都有。

　　一回去，两人就关了远门，开始揉面，揉面时岳芝芝还打了三个鸡蛋下去，揉好面了需要等一晚上，等它发酵膨胀。

　　晚餐是赵货郎做的，因为买了大米，所以煮了两碗米饭，配上点咸萝卜丁，就是一顿晚饭了。

　　岳芝芝看着碗里白花花的米饭，想到了什么，问赵货郎，“赵大哥，明天卖年糕，用什么包装？”

　　赵货郎说，“我这没有多少张箬叶了，我今晚去山上摘一些。”

　　岳芝芝点头，说了声吃饱了，赵货郎看她碗里还有剩饭，眉头微微皱，“饱了？吃不完？”

　　“饱了，我留着有用，我不会浪费的。”

　　赵货郎眉头还没有舒展，他严肃起来的样子，岳芝芝还是有点怵的，他身上好像天生带着一股刚正坚毅的气势，明明是一副翩翩公子的皮囊，犀利的眼神好看的皮囊综合在一起，气势上就优于其他人一截。

　　“我需要用一张箬叶。”

　　赵货郎点头，知道了不是浪费，眉头总算舒展了，“你用。”

　　岳芝芝从担子里拿了一张箬叶出来，把碗里的剩饭都放在叶子上，然后再放上几粒咸萝卜丁，然后叶子包好米饭，把它们团成一团，再绑好。

　　绑好后她展示给赵货郎看，“赵大哥，你说我们以后卖这个东西，会不会有人买？”

　　赵货郎既不点头，也不打击她，“慢慢来，先看看明天年糕能不能卖出去。”

　　“……哦。”

　　吃完了饭，趁着天还没黑，赵货郎就拿着一把柴刀就出发了，出发前，赵货郎还问岳芝芝要了刚才她弄好的饭团。

　　“带着在路上吃，补充体力。”

　　“……”

　　虽然对于赵货郎这个举动岳芝芝有很多想要吐槽的，但到底还是把饭团给了他带着。

　　“我晚上会回来得比较晚，回来的时候会有点吵，你困了就先睡。”赵货郎叮嘱完就出门了。

　　等赵货郎出门后，无事可做的岳芝芝打起了盹，等赵货郎回来的时候，她就醒了。

　　两人把箬叶洗干净又煮了一遍，最后风干水分，等这一切忙完后，镇上的公鸡已经打鸣了。

　　岳芝芝去看了一下昨天揉好的面团，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

　　“赵大哥，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赵货郎一晚上没睡。

　　赵货郎摇头，“先开工吧，天亮了就该出摊了。”

　　岳芝芝就没有再劝。

　　“赵大哥，你拿几颗蜜枣出来，在砧板上剁碎了，待会蒸的时候我要掺进面里。”

　　岳芝芝打算用蜜枣增加甜味，这样也会更香一点，能吸引人。

　　蒸年糕的蒸笼是租的，蒸笼里有两个笼屉，正好可以蒸两笼年糕。

　　等年糕上蒸笼后，两人才抽出空来洗漱休息，然后岳芝芝就看见赵货郎从怀里拿出一团熟悉的东西。

　　许是岳芝芝盯着人看的视线太明显，所以赵货郎抬起头往岳芝芝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解释了一句，“昨晚忙得忘了吃。”

　　“我觉得这饭团可以做出来卖。”

　　然后就没再管她，拆开叶子，开始吃起来，三两口就吃完了。

　　岳芝芝其实想说，那是她吃剩的饭，不过想到赵货郎都不介意，她也就没必要那么矫情了。

　　哎，粮食宝贵，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讲究是不是剩下的。

　　外边的公鸡第二次打鸣的时候，年糕出炉了，有面粉的香味，鸡蛋的香味也有，但不浓郁，枣香味才是最浓郁的，岳芝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香味属实浓郁。

　　蒸出来的年糕并不纯是面粉似的白色，白中透着微微的麦黄色和点点枣红色，是鸡蛋和蜜枣的作用。

　　她和赵货郎各自试吃了一小块，眼神都是一亮，口齿间充满着枣香味，面粉又增添饱腹感。

　　“就冲这口感和香味，会有很多人喜欢的，而且牙口不好的老人，也能吃。”

　　岳芝芝发问，“那这个价格，怎么定？”

　　“3毛钱一块，一板就卖八元。”

　　赵货郎拿起菜刀，唰唰几下子，把一板年糕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小正方形。

　　跟她以前常吃的小月饼一样大小。

　　一板年糕岳芝芝数了数，被划出来四十多块。

　　那这板年糕，最后能挣十几个银元。

　　一想到这，岳芝芝就浑身干劲，不止她，赵货郎也是一样，如果今天两板年糕卖出去，那收入是他走担两年才能挣到的钱。

　　赵货郎把年糕放进他的担子里，两人收拾了水和布袋子，就出门了。

　　布袋子是岳芝芝专门拿来收钱的，有根绳子可以挂在她脖子上，有人敢抢，也要掂量掂量。

　　两人打算先去街上摆摊，青山镇集市上的摊位，都是需要交钱才能摆的。

　　岳芝芝交了5毛钱，他们才挑着担子进了集市，5毛钱买的位置，还是边上的位置，谈不上多好，好的位置要几块钱。

　　不过岳芝芝有信心。

　　赵货郎放下担子，先拿出一板年糕摆上，另一板不急着拿出来。

　　拿出来后，赵货郎开始叫卖，“卖年糕嘞，又香又甜的年糕嘞、”

　　岳芝芝在后头追加了一句，“口味独特，绝对不容错过！”

　　两种嗓音在微凉的清晨，像一洼清泉水，洗掉了一整夜的困顿，男人浑厚和女人绵软，声音此起彼伏。

　　虽然岳芝芝有意以男子打扮示人，但眼光老辣的还是能一眼看出这是个女子。

　　这两道声音还真吸引了早起的人来到摊前询问，很快摊前就聚了几个人，“年糕怎么卖？”

　　“三毛钱一块，实打实揉的面粉蒸出来的年糕，这中间还有鸡蛋和蜜枣的香味，您闻应该能闻得出来。”头一个顾客，岳芝芝解释得很详细。

　　解释完，岳芝芝还观察了一下来人的穿着，洁净的灰白长袍加身，下巴上挂着一小戳发白的须发，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反反复复捻着下巴的胡须，面上干瘦，精神倒是不错，也不见萎靡之态。

　　家境不错。

　　岳芝芝得下了以下结论。

　　询问的大爷点头，确实如此，“这三毛钱卖太贵了，这玩意谁都会做，再便宜点。”

　　这话说是商量也不像商量，更像是随口的一句点评。

　　岳芝芝明白这点，切了一个小角让大爷试吃，“大爷，您试试，值不值三毛钱，我们不会往贵了卖的。”

　　大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不过早起的饥肠辘辘，送到手里的美食，他忍不住往嘴边送。

　　等他回过神，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还没怎么好好感受，就咽下去了。

　　不过好吃他还是能体验到的，就因为好吃，他才吃得这么快。

　　“给我、给我来三块、”

　　“好嘞！”9毛钱到手了，才这么会时间，就赚了快一元钱了，岳芝芝声音都高昂了两分。

　　大爷拿着打包好的年糕走了，这摊上围着的人，也都要求试吃一下，岳芝芝想着第一天卖，口碑肯定要打出来，所以都应允了。

　　第一板年糕，很快就卖完了，速度快得让岳芝芝和赵货郎都有点出乎意料。

　　而且都是几块几块的买的。

　　所以他们很快搬出第二板年糕，这第二板没有这么快畅销，岳芝芝也理解，毛毛钱，再多攒两毛，都能买一两盐了，不舍得花这钱的人也是有的。

　　中午他们还没有卖完，午饭就在摊位上吃了，吃的年糕，还剩下四分之一的分量，头顶的日头一偏，剩下的四分之一也卖完了。

　　卖完之后，两人又去买了两斤面粉，就打道回府了。

　　回去之后，又是重复昨天的步骤，揉面发酵。

　　等揉好面之后，两人开始数钱。

　　除了给人试吃的年糕，还有他们的午饭，卖出去的年糕，收了225张一角的毛票。

　　也就是22元。

　　还多出来5毛钱。

　　22元这个数字让赵货郎吃惊，他不敢置信。

　　有些人穷其半辈子，也只能挣到22元这么多，他和岳芝芝一天就挣到了？

　　他看向岳芝芝，颤抖着唇，迟迟没有说出话来。

　　但莫名的，岳芝芝就是懂他的意思，“22元，就是挣了这么多！靠我们双手挣的！”

　　赵货郎狠狠地揉了一把脸，纠正她，“不，挣这么多钱是你的功劳！”

　　男人抬头望天，突发感慨“看来读书有用，妹子你特别聪明，脑瓜子特别灵。”

　　这突发感慨逗笑了岳芝芝，“赵大哥，你这是太夸奖我了。”

　　赵货郎摇摇头，他自己说的话，真心的违心的他心里有数。

　　“妹子，我有几天没学认字了，你快考考我，顺带再教我些新字。”

　　“……”

　　接下来直到天黑，赵货郎都在识字，他学习的劲头非常强。

　　这份毅力，岳芝芝佩服，不愧是后面能干出一番事业的人。

　　第二天，岳芝芝和赵货郎只做了一板的年糕，两板太多了，卖到后面口感就差了很多。

　　只不过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一早来到摊位前时，就看见了昨天第一个买年糕的大爷。

　　大爷看见他们还朝他们打招呼，等他们走近了，摩拳擦掌想要打开赵货郎的担子，“你们总算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今天带了多少年糕来，我都要了。”

　　“！！！”岳芝芝和赵货郎同震惊脸，岳芝芝缓缓摇头，“没带多少，只做了一板。”

　　大爷遗憾地哎了一声，又说，“没有大碍，明天你们再给我送三板过来吧，门上牌匾挂着齐家的那户就是我家了，镇上除了我家没有哪家会挂门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