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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   兽潮过后,已经天光大亮。紫竹山庄一片狼藉,房屋坍塌,树木折断,野兽尸体遍地。也有人的。

      总有不听劝不想走的,心存侥幸的,想回去带点不知什么宝贝东西的,还有跑不动的……

      众人劫后余生,不由面面相觑,或心喜庆幸,或抱头痛哭……原来的地方不能住了,众人在空地上安营扎寨。

      御林军打扫战场,清理山庄。唐果儿一眼瞥见:“浪费了。虎皮豹皮狮子皮的,留着不好吗?”

      兵士里早有人想到了,可惜上头不发话,谁也不敢动。如今景王妃发话,顿时纷纷看向统领,统领一挥手,众人欢呼着一拥而上。

      云战看到了,笑道:“王妃,老虎肉可以吃吗?”

      唐果儿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说呢?”

      云战:“属下不懂医,不知野兽中的什么药。”

      唐果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知道它们中了药?”

      云战笑道:“属下祖籍云州,往南几步便是南疆。小时候听说过不少南疆人的传闻。听说他们善驱虫驱兽,都是用的药物。想来就跟昨夜差不多。”

      唐果儿笑道:“云统领说得不错。不过,它们不算中了药,只是闻到一些不该闻到的气味。气味散了,它们跑一跑也就安宁了。只是昨夜里跑的不是地方而已。”

      “老虎肉可以吃的,狮子肉也可以。今日里云统领,想吃什么肉就吃什么肉。吃不完送下山给周围的百姓也可以。”

      云战笑道:“那听起来挺不错的。”

      唐果儿笑道:“是挺不错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笑完后,唐果儿突然问道:“云统领从云州来,可曾听说过药王宫?”

      云战一怔。

      端王居。

      “……父皇会不会察觉什么?“

      “祖父从小培养的死士,王爷放心好了。况且他们现在已经身死,身上毫无印记,查不出什么来……”佟明泽想了想,又道:“而且,王爷,景王昨夜虽然侥幸,如今他脱身可不容易了。”

      容珏讶道:“此话怎讲?”

      佟明泽低声道:“王爷还记不记得冰泉里,景王妃派去保护潘安的那个护卫?”

      容珏恍然大悟。

      御书屋。

      “父皇您这招使得好啊,一下子身边不干净的全清理掉了。”

      “哼,”容宽乜斜着眼看着他,“不是你给朕出的主意?你是想让朕赏你是吧?”

      容璟:“哪里,儿臣是觉得父皇与儿臣果真是父子啊,连遭遇的事都一模一样。儿臣被死士刺杀,昨夜里也有死士来刺杀父皇;儿臣府上有奸细,父皇宫里也有。唉,同病相怜啊……”

      容宽:“谁跟你同病相怜?”

      容璟一声长叹:“儿臣也不想有此殊荣啊,奈何刺杀父皇的死士,都跟刺杀儿臣的是同一批……”

      容宽一震,“果真?你如何知道?”

      容璟:“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昨夜里那些死士一出手,儿臣跟儿臣的护卫就看出来了,武功招式、刺杀路数一模一样。还不是一批?”

      容宽:“照你这么说,都是些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要来刺杀朕?”

      前年景王府被围攻,容珏奉命调查,便是以江湖人士图谋钱财和暗器来结案的。

      容璟:“是不是江湖中人儿臣不敢说。不过儿臣府上就有这么几个人,父皇若是想问,儿臣带他们来见您。”

      容宽:“你府上有死士?”

      容璟:“啊,就是前年围攻儿臣王府、刺杀儿臣的死士。抓住了十来个,现在成了儿臣媳妇的护卫了。昨儿晚上还立了大功了呢,不是他们,林相、潘相,还有您的六部大员就被野兽吃光光了。”

      容宽似笑非笑:“你媳妇把刺杀你的死士当成了自己的护卫?”

      容璟:“您不信?他们原来被灌了哑药,还是南疆秘药呢。儿臣媳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治好了,他们还不得感恩戴德?他们要是还是哑巴,儿臣带他们来见您有何用?”

      容宽:“那你问出他们是谁的人了吗?”

      容璟:“问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有主的死士儿臣哪里敢用?前年刺杀儿臣的时候,他们领头的死在儿臣府里了,他们成了没主的,儿臣这才收了。”

      容宽:“你既然隐瞒了此事,如今又告诉朕作甚?”

      容璟:“那几个护卫昨夜里不是露了大脸了吗?斩杀野兽有功,儿臣怕有心人见了嚼舌根生是非,所以今儿赶紧告诉父皇您一声,别上了有心人的当。”

      “儿臣先前也不是想隐瞒,这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吗?没有证据告诉您您信么?父皇现在不也不信?”

      “没想到他们居然胆大包天,脑筋敢动到父皇身上,儿臣原本以为他们只是想要儿臣的命呢。”

      “父皇,您可不能怀疑儿臣和儿臣媳妇啊!昨夜死士还刺杀儿臣,暴雨梨花针的主意还是儿臣出的,针筒也是儿臣媳妇做的;儿臣媳妇昨夜里拼命杀野兽,可是大家都看见了的;父皇昨夜放在身边要穿还没穿的轻甲,也是您儿媳妇出主意造的……”

      容宽截断:“你什么意思?讨赏?”

      容璟:“讨赏就不必了,起码不能是讨打吧?”

      容宽:“滚出去!”

      容璟“哎“一声,灰溜溜地滚出去了。

      林间空地。

      云战:“王妃怎么想起问药王宫来了?”

      唐果儿:“怎么?不能问吗?”

      云战忙道:“自然能。不过这药王宫一直就是个传说,老辈子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当时讲给我们听,也就为了哄我们小孩子不淘气罢了。王妃当故事听听就好,不必当真了。”

      唐果儿:“噢?什么故事讲来听听。”

      云战:“无非是不让我们进那十万大山,说些进山就会迷路,再也回不来的话。我们不信,然后大人们就换了说法。”

      唐果儿看着他。

      云战顿了顿,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说其实不是迷路,都是山野里长大的孩子,好好的怎么会迷路呢?”

      “是被药王宫给抓走炼药了;药王宫的人吃了用小孩子炼的药,就飞到天上当神仙了。”

      唐果儿一愣。飞升?

      御书屋。

      容珏:“……父皇,儿臣的护卫亲眼所见,三弟府里的那几个护卫,跟前年去儿臣府上刺杀儿臣的死士,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武功。跟昨夜死士的武功也一模一样。”

      容宽:“你三弟用自己的死士刺杀他自己?”

      容珏:“这儿臣就不知道了。儿臣昨夜太过惊慌,也没注意那些死士是怎么对付三弟的。”

      言外之意,是容璟在自导自演了。

      “亏了父皇昨夜没事,不然下一个就会轮到儿臣了……”

      “可现在就不同了,儿臣没有被死士攻击,是第一个有嫌疑的,然后是四弟和五弟。”

      容珏意有所指,指这一切都是容璟设的局。

      容宽沉吟道:“若如你所言,景王昨夜为何还要自己的护卫抛头露面?”

      容珏道:“父皇有所不知,非但昨夜三弟的护卫与死士招式相同;在这之前,儿臣已发现,三弟派给潘安的护卫,武功路数也与死士一般无二。”

      容宽:“噢?那为何今日才与朕说?”

      容珏道:“死士刺杀儿臣盗取玉麒麟,距今已隔两年。儿臣怕手下的护卫看错了,冤枉了三弟。”

      “谁知昨夜里死士又现,同样的招式、路数一一重现,儿臣这才敢确认无疑。”

      又叹道:“亏当初儿臣还以为是江湖中人所为,意欲图谋暗器和宝物,没想到江湖中人也会为世人所用……”

      景王妃不就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为她所用,合情合理。

      容宽若有所思。

      容珏走后,容宽沉默半晌,“高淳,宣林相。”

      端王居。

      佟明泽见容珏回来,赶忙上前问道:“王爷,如何?皇上相信了吗?”

      容珏嘴角带笑:“父皇觉得本王所言有理。就算没有全信,也有六七分信了。”

      佟明泽神情一松,笑道:“那就好。”

      御书屋。

      林斐跪坐在容宽榻前,沉吟道:“……皇上,此事疑点重重,不可轻断。若昨夜死士是景王指使,他不会让十三护卫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那个已经暴露身份的护卫,也应该早已被隐匿或处死。”

      “可事实是,那个护卫至今仍在潘堂正身边,随侍左右。那十三护卫昨夜里更是大展身手,先是将第一外围的官员带到紫清殿,然后跟着景王妃大杀四方,击退兽潮。”

      “如此毫无避忌,莫非景王手操胜券,笃定刺杀皇上必会成功?既如此,还作戏假装刺杀自己作甚?”

      “疑点之二,若景王想对皇上不利,直接放任兽潮来袭即可,何必多此一举冒着暴露的风险派人刺杀?景王妃更是冒着生命危险去阻击兽潮?”

      “如果硬要说是景王看重朝臣更甚于皇上,是以竭力救助百官,阻挡兽潮,那么,这兽潮又是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引发兽潮之人,必是居心叵测之人,也极有可能是昨夜趁乱行刺之人;而引发兽潮的,却又不是景王。昨夜撤离百官、抵抗兽潮的行动,都是由景王景王妃组织和主导。”

      “难道他们自导自演,自己引发兽潮,自己再与兽潮以命相博?看看外面的尸山兽海,就知道昨夜的情况有多凶险。意欲行刺之人,不会出去面对兽潮的。”

      “疑点三,若昨夜死士是景王指使,那么手持暴雨梨花针的太监宫女又是谁指使?用暴雨梨花针分辨忠奸的主意,分明是景王出的,这岂非自相矛盾,与景王行刺皇上的目的背道而驰?”

      “疑点四,别人或许不知晓,但皇上和几位内阁大臣都知道,景王在收服东滨和三国贸易上立有大功,如今风头正盛,犹胜端王;景王此时刺杀于皇上,动机何在?原本名正言顺可得,如何非要给自己扣上个谋反的名声,背负这千古的骂名?”

      “疑点之五,如果说昨夜里刺杀景王是作戏,可刺杀微臣却是货真价实。臣曾遭刺杀无数,府上也被围攻数次,如果说昨夜刺杀臣是景王指使,那之前呢?又是受何人指使?”

      “臣当年在云州蒙难,被景王妃搭救;后在京城郊外遭人毒害,又被景王妃所救。微臣从未对景王流露过不满之意,景王因何非要置微臣于死地?这一点,说不通。”

      “疑点之六,两年前,死士围攻景王府,次日近三百人的尸首从景王府往外运,那些死士又是何人?”

      “景王府的十三护卫可就是那些人当中的。如果说十三护卫原本就是景王的死士,那景王是派自己的死士攻打自己,然后把他们都给剿灭了,只留下十三人?”

      容宽听至此处,苦笑了一下,道:“朕也不相信景王会刺杀朕,可朕也不相信,有人会将刺杀自己的死士变成自己的护卫。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林斐闻言微微一笑,道:“景王是不会。但景王妃是江湖中人,性情豁达,许是起了爱才之心;且唐门中人,艺高人胆大,收拢几个无主的护卫,也不算什么大事。”

      容宽道:“景王的这个媳妇,心机深沉,心思诡谲,如果是她想要置朕于死地呢?你说的这些就都说得过去了。”

      林斐闻言,顿时心里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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