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文女配气人日常》林果冻

14、第14章

　　于大奶奶和于子鸳又不是傻子，一听她的话就明白，这老太婆肯定记恨之前的事情了。于大奶奶未曾帮于二夫人的孙子孙女做担保，而于子鸳在她讨芋艿杂粮粥的时候也拒绝了她，所以现在被她逮着了机会。

　　事实上，于子鸳也担心，但是她也见不得于二夫人这般高兴的样子，她道：“不劳二婶费心，方才田大人也说了，有一技之长便好，我和大嫂虽然嫁过人，但也有拿得出手的手艺。倒是二婶应该担心担心自己，二婶年纪大了，侄子侄女年纪还小，二婶如果有个万一，叫侄子侄女怎么办？”

　　于大奶奶本来也焦心的很，听于子鸳这样一说，便也跟着道：“二娘说的是，我们就无需二婶挂心了，二婶还是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你们……你们这是在咒我啊，有你们这样当小辈的吗？而且墨树和敏星也是于家的骨血，你们也理该照拂一下他们的。”于二夫人听到她们的话很是生气，可是紧接着又担心了起来，自己毕竟年纪大了，如果有个万一的话，孙子孙女可怎么办？想到这个，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过了，万一这两人记恨，不肯照拂孙子孙女怎么办？于是于二夫人又陪笑道，“大郎媳妇，二娘，二婶也是关心你们，二婶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你们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于子鸳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她了。

　　于大奶奶也是，跟于二夫人还能吵不成？所以也没有回应她。

　　两人都在愁，到了流放地之后怎么办？

　　于子鸳想到原主，她有原主的记忆，所以知道原主是没有一技之长的。按理说，古代女子女红都不错，但原主是连个荷包都不会绣的人。所以，她要怎么避开被选为军妓的下场呢？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到了。

　　不过也仅仅是短暂的一会儿，没过一会儿，于子鸳又想到了。原主没有一技之长，她有啊。

　　想明白了，于子鸳松了一口气，也就不再想这个了。

　　大概是军妓的话题太过沉重了，所以田永耕没有继续说下去。伴随着营地的一片宁静，大家开始各自休息了。

　　“二嫂？”袁三郎也同样担心的看着于子鸳，怎么办怎么办？二嫂如果被选为军妓的话，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帮二嫂？突然，袁三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轻手轻脚的靠近于子鸳，“二嫂……”

　　于子鸳正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呢，就看到袁三郎偷偷摸摸的跟个小偷似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瞧着他小小一个人，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才八岁的袁三郎在于子鸳的心中，可不就是小小一个人吗？“嗯？怎么了？”

　　袁三郎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大家都闭着眼睛在休息，他凑近于子鸳道：“二嫂，我有个主意，也许可以避免你被分配到军妓里。”提到军妓两个字，他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只有八岁，但自幼读圣贤书，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哪里好意思提起，也怕二嫂误会自己，所以还有些紧张。

　　“哦？”于子鸳看着他小小一个人，认认真真又提心吊胆的模样，觉得很有意思。她没有兄弟姐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从小到大因为拼命的念书，想要出人头地，给妈妈更好的生活，所以很少和同龄人去玩，也很少和孩子们相处。但是，可能是因为性格的关系，她是喜欢懂事明理的人的，袁家的几个孩子都算的上懂事的。“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虽然有些累了，但是睡前听听小叔子的主意，拿来消遣一下也是挺有意思的。更何况，被人关心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且还是被小说里日后会对原主以牙还牙的小叔子关心。

　　袁三郎自然听不出于子鸳是在消遣他，也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轻快，因为此时此刻的他都已经陷入了二嫂可能会被分配到军妓里的紧张和害怕中了，他现在脑子都乱哄哄的，哪里还有心思去分析于子鸳话中的意思。他听于子鸳问了，便赶忙解释道：“二嫂，我……我觉得……觉得如果你毁容了，那……那应该不会被分配到军妓里了……吧？”话中有些不自信，他小小年纪也知道，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提出这个的时候，还真怕于子鸳给他一巴掌。

　　于子鸳听到他的话有些错愕，没有想到他还能想到毁容这一方面，可真是难为他了。古代男子即便启蒙早，但自幼读的是圣贤书，夫子哪里会教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心思。所以袁三郎能想到这个，于子鸳还真是颇为感激。而且，这主意说白了，还真是不错呢。

　　“二……二嫂？”见于子鸳看着自己没有回答，袁三郎又道，“是……是我想差了，二嫂您别生气。”他觉得二嫂肯定生气了，尤其是这种看着自己不说话的样子，肯定是非常非常的生气。

　　哎，都怪自己没有考虑清楚，女为悦己者容，他怎么能叫二嫂毁容呢？真是不应该，所以二嫂是该生气的。

　　于子鸳见他在自责，不想让这孩子增加压力，就赶忙道：“多谢三郎挂心，我无事的，且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三郎不用再担心这件事了。不过，三郎的主意也的确是好，容颜再重要，哪里比得上名声和性命来的重要，我明白三郎也是一片好心的，又哪里会生三郎的气？”最起码在刚开始的时候，她没有想过毁容来解救自己。对于子鸳来说，毁容是下下之策，除非是山穷水尽，没有其他办法了。因为如袁三郎所想，女为悦己者容嘛。

　　袁三郎听到二嫂这样说，心里总算是放下了，好在二嫂没有生气，且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然的话，二嫂要是误会了他，他们的关系可能又会回到昨天之前了。想到现在二嫂的理解，袁三郎有些高兴，因为二嫂明白了他，就好像他突然找到了知己一样，颇为满足。“那二嫂如此说，三郎就不想这件事了。”虽然是这样说，可他心里还是牵挂着的，决定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子鸳点点头：“嗯，你且去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晚上睡个好觉。”

　　“是，二嫂。”袁三郎恭恭敬敬的作揖，行了个礼，回到袁无阗身边歇息去了。

　　和于子鸳的阔达不同，于大奶奶则是一夜未眠，她在想，自己有什么一技之长呢？她自己想不出来，于是转头看向于子鸳的方向，则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于大奶奶叹气，还是二娘心大啊。不过，方才听二娘的辩解，莫不是她有办法了？于大奶奶决定天亮之后去问问她。

　　翌日

　　天微微亮，还没等官差吆喝，流放犯就醒来了。

　　他们才醒来不久，就听到了官差的声音：“袁家当家和于家当家过来领粮食了。”

　　官差的声音重，把还没醒来的小孩子都吵醒了。

　　袁无闽睁开眼，见于子鸳起身了，他赶忙自己爬着要起来。“娘……”

　　于子鸳拍拍他：“你先睡一会儿，待会儿吃早饭了我叫你。”

　　袁无闽一听，又闭上了眼睛。

　　袁家这边当家领粮食的是于子鸳，而于家那边是于大奶奶。两人来到领粮食的地方，官差开始分配粮食：“袁家五个人，一共两斤半的芋艿头。于家十三个人，一共六斤半的芋艿头。”为了图方便，官差按照每人每天半斤粮食的量来，而之所以每天分一次粮食，是因为流放犯如果带着粮食走的话，粮食多了太重，会拖累行程，而官差则有马匹和马车运粮食比较方便，所以粮食便每天按量分配了。

　　于子鸳和于大奶奶都接了分配的粮食，各自回去了。

　　“二婶，昨儿晚上烧的粥是不是要再热一下？”袁玉烟起的也早，看着锅里昨天晚上剩下的粥，不敢拿主意。

　　于子鸳道：“是的，放点水，粥放了一晚上膨胀起来了，要多加点水，不然太干了就不好吃了。还有你先烧着，我去洗几个芋艿头，待会儿蒸在锅上，或者埋在火堆下，等熟了之后留到中午吃。”这样一来，中午就不用做饭了，可以有更多休息的时间。

　　袁玉烟听了，觉得二婶的主意真好：“我知道了，那我加水先热粥。”

　　于子鸳点点头。

　　于家这边，于大奶奶收到六斤半的芋艿头，就把这些芋艿头给于子嫣了，她还道：“这会儿还有时间，咱们也学着二娘的做法，把芋艿头熬粥吧。”昨儿的粥香，可比干巴巴的水煮芋艿头有味道多了，她看孩子也吃的高兴，所以于大奶奶有些心动。

　　于子嫣道：“可我们今天的粮食没有杂粮，光芋艿头应该煮不了粥吧？”说起来，于家十三个人，会下厨的只有于大奶奶和于家姨娘。于大奶奶是为了丈夫学的，于家姨娘是为了于父学的。两人其实有些厨艺，但她们的厨艺是在有丰富食材的基础上，而今只有芋艿头和杂粮，她们可就没有厨艺可以发挥了。

　　于子萱道：“那咱们向二姐借一些吧，等明儿发了杂粮再还给她。”她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没有开口说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