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娘守则》夜半追星

5、第 5 章

　　“嗯？”“啊？”荷花桂花同时惊讶。

　　没多久，贵娘带着两朵花到了丽珠的院子门口，声音越发响亮，哭声一阵高一阵低，耳朵好不受罪。

　　“舅妈，你快别哭了！”

　　丽珠的声音，听在贵娘耳朵里可没往日里的有力气，病恹恹的感觉。

　　“姑娘，好姑娘，你就可怜可怜你表弟表妹吧，啊？你舅舅实在是个不中用的，身体又差，你娘在的时候对他可照顾了。从小他病了，都是你娘在一旁照顾他，喂他喝药，喂他喝粥。”

　　“可我已经没钱了，我都给了你们很多了。”

　　“姑娘啊，你命好，生在了富贵人家，你爹又是县太爷，人聪明漂亮又善心。随手打发点首饰什么的都够我们一家度过难关了。听说外头越来越乱了，流民在这县城里聚集起来要闹事。要不是姑爷能干，早不知成什么样儿了。”

　　“我们小门小户的实在顶不住了，这才上门求告。姑娘要是没办法，我们可就真不知道怎么活了！哎呦，我可怜的孩子们呐！可怜托生在我这肚子里，没几天好日子过啊！”

　　“舅母……”

　　贵娘在屋子外头听了许久，慢慢挪步进去，这才看见屋子里，她二姐丽珠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个穿着褪色衣裳的妇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一只手像鸡爪子似的紧抓住丽珠的衣袖不放。

　　屋子里只有他二人，丽珠的丫鬟白梅和墨玉都不在屋里，估计不好看这场面都躲出去了。

　　贵娘在门口打量了下这妇人，面色红润声音响亮，背挺得笔直，手爪有力，不像是个挨饿受冻家里穷的。

　　何况她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丽珠头上的首饰，整个面相是皮笑肉不笑又无赖的样子，倒叫人将她个还长得不丑的相貌忽略去了。贵娘除了觉得这妇人贪婪无赖，眉眼怎样都无所谓了。

　　贵娘立刻心中明白了，相由心生，就丽珠这小姑娘看不明白，白白被欺骗利用。

　　咳咳！

　　“二姐，好热闹呢！我听着这么大的动静琢磨着你这是来了贵客，原来又是秋风送爽来。”

　　贵娘的话打断了妇人的哭诉，用非常不屑的眼神将妇人从头扫到尾，再一转头挑衅地看了丽珠一眼。

　　果然，方才还病恹恹被捉着袖子无力反抗的丽珠半秒钟内满血复活。

　　“说什么呢你？看笑话的回你自己屋里去，你连个舅舅都没有呢！”丽珠气急了，一下满脸通红，同是庶出，她最怕在贵娘面前丢人露怯，被贵娘这么一眼气得口无遮掩就说出了口。

　　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说到底这个家只有她无依无靠，亲娘死的早，亲爹靠不着。贵娘她亲娘是没任何亲戚，但人家还管着钱呢，万一？

　　一瞬间，千滋百味袭上心头，想着想着，到底才是十几岁的女孩子，憋不住了，丽珠一把甩开那舅妈，扑在桌上哭了起来，就死活不再抬头。

　　贵娘一头黑线地与那妇人对视一眼，又厌恶地挪开。

　　“二姐都被你们这些人搜刮干净了，看她过得什么日子，也别折腾她了，没钱我这有啊！”

　　这时候丽珠的两丫鬟探着脑袋看看屋里，见丽珠哭着，立马进来了，递巾子递茶水的，都背对着丽珠的舅妈。

　　“哎呦，三小姐可真是人美心善哪！我就说嘛，我家外甥女素来命好，这不，连姐妹间都这样和睦！”妇人上杆子爬得贼快。

　　“二姐，听见没？我也是人美心善哪！”贵娘带着讽刺笑了笑。

　　“不许跟她借！”丽珠赌气拨开丫鬟冲着舅妈喊。

　　“那你可还有银钱？”贵娘摊摊手，“总不能让你表弟表妹饿死吧？”

　　“对啊对啊！”那妇人急忙点头附和，一副生怕贵娘生气不借的样子。

　　丽珠看了看她们又跌坐了回去，接着哭。

　　“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看在你是二姐亲戚的份上，每月五厘利息，用你家的房，地和一切值钱的东西做抵押，每月还息，一年内还清。不行的话——两年也行，不过至多两年。”

　　贵娘的声音清脆有力，一口气说完条件，丽珠的舅妈楞了。

　　“呦，呦！还是亲戚，你竟然收利息？哎呦，我们丽珠可怜啊，这还是亲妹妹呢！”

　　“呵呵，我是她亲妹妹没假，可别忘了你跟我什么亲戚都不是！爱借不借，或者你家也还没到要饿死的地步。”

　　“哦，怕不是来装穷戏耍我二姐来了？”

　　“谁说的？我们真穷，就是这利息还不上。”妇人大声冲着贵娘喊。

　　“是我看错了吗？你手上本该有一二三，至少三只戒指，瞧那痕迹，刚摘不久吧？再看看你脖子那露出来那截细白棉，穷人都能拿这个来做小衣穿了。”

　　贵娘厌恶地指指那妇人对丽珠说:“二姐，你舅妈那样多的孩子，手上带着戒指，手又嫩又白，我猜连个茧子都没吧！估计家里佣人也是有的。不用干活还这样上门来逼你，当你是傻子的亲戚，有多少都没用。他们不可怜你失母，倒来打秋风，我没有舅舅的倒比你更好。”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你！丽珠丽珠，你这妹妹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她巴不得你没舅舅护着呢！”妇人急眼了，一把推开贵娘急忙挤过去丽珠面前解释。

　　贵娘被推得倒退几步，被荷花扶住了。她一生气，高喊了声，“这贱妇动手打我，快去叫人来！”

　　桂花刺溜一下跑出去，不一会，几个在贵娘亲娘院子里的壮实妇人就过来了。

　　贵娘指着那妇人说:“这人推打我，带去见老太太！”

　　丽珠这才抬头，“就推了你一下，你要闹哪样？还不是你多管闲事进我这屋子。”

　　“我多管闲事？你们吵得我算账算错还有理了？你的亲戚可跟我没关系，凭什么我要忍她？”

　　“是是是，她跟你没关系，你也跟我没关系，你不是我一家子的姐妹，我跟你也没关系！”

　　丽珠哭得更厉害了，那妇人被几个人扭着眼见不好，突然求饶起来，“哎呀，是我不好，家里也还过得下去，回去典卖些东西也还行，是我糊涂了，不该来烦着二小姐，三小姐发发善心，饶过我这回。”

　　“饶过你也可以，二姐舅舅新买的小妾给我送过来做活，当还我家二姐的银钱。”贵娘眼珠一转，提了要求。

　　“什？什么？”妇人突然傻眼。

　　“我说，二姐舅舅养在外边的小妾给我家送过来抵债，不然就去见老太太，你骗二姐的钱还推打我，老太太纵然不管，我也要叫我爹拆了你那破家当！”

　　妇人突然一把甩开几人坐地大哭起来，:“我可命好苦啊，我好辛苦讨的钱给这死鬼花销到野女人身上了。”

　　“成天有二姐添补，不去找营生，一空闲可不就找事。”

　　“你，你小小年纪，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看看，看看，这可是县太爷家小姐的家教，小妾那种脏东西也张口就来。”

　　“呵，别忘了，我与二姐的娘也不是正室。”贵娘真生气了。

　　“拉走，赶出去！吩咐门房不许这家再上门！”

　　“贵娘，你，你欺负我！”丽珠大哭起来。

　　“是她欺负你，还嫌弃你娘脏！”贵娘更生气了，什么时候了，还跟她打嘴仗。

　　丽珠的舅妈被推搡得衣乱发散，赶出了门。贵娘回房路上暗自叹息，这么大动静，老太太房里都没来半个人看看，丽珠果然是真可怜，难怪紧紧抓着舅舅一家，被吸血都不在乎。

　　呼出口浊气，贵娘又想起自己的亲娘为亲爹的事忙来忙去，也没来看看她在闹什么，真是同命相怜哪。

　　这么一想，原主与亲娘关系不好，也不单怪原主这别扭孩子呢。

　　论起来，这家的三个女娃都是一样的命苦，老太太顾不上管，爹更是透明的，两个的亲娘过世，一个的亲娘只知道给钱。三个姑娘都过得寂寞而无聊，在枯燥的生活里磨着，彼此却又无法亲近取暖。

　　才都十几岁啊，处在多姿多彩的青少年时代活得就是跟尼姑比，也就剩下吃穿还行，精神生活匮乏得跟非洲闹饥荒一般。

　　悲哀，悲哀，太悲哀了。

　　贵娘发誓，一定要团结能团结的人，为丰富精神生活，为过得快乐幸福而奋斗！

　　丽珠哭得眼睛都肿了，夜里自己一人坐在桌前也不知在想什么。两丫鬟在一旁做针线守着她，深知她对舅舅家如何，也不敢多劝。

　　突然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白梅墨玉对视一眼，再看看丽珠，丽珠也很惊讶，便点头示意她们开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