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想的绝望》Esllien.

9、第一章 黑暗

　　

　　鬼门，邪恶力量的源泉。

　　三大禁忌之术的力量像黑洞般吞噬着欲求不满的控制欲，起死术、傀儡术、解语术，在逐渐脱离鬼门缰绳的控制中欲掀起腥风血雨、颠倒生死轮回。

　　当三大禁忌术于天地三方鼎立，大徽王朝将不复存在。不止是大徽，所有的王朝都将踏上临空而中断。充斥于天地间的将只剩下漫天污浊的残念与浓郁让人做呕的怨气。

　　那时，鬼门会在何方？那个可以将三种力量一并收回的母亲，是否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笑着看着这猖狂的人类文明——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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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

　　眼睛睁开、又闭上。

　　再睁开、再闭上。

　　最后一次睁开之时伴有一声狂妄的笑：“哈！”

　　师父不在，小狐不在，御剑司不在，大家都不在！暂且不管他们都去了哪里，现在，巫玛竹魅只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她又可以胡作非为了。她可以去钻任何一个看上去很神奇的洞，弄得一身脏兮兮然后悄悄叫人去洗。她也可以去找御剑司的手下们，让他们给她讲师父不肯给她讲的关于“为什么男的就不能和男的成婚”这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

　　好吧！现在就去找乐子！

　　巫玛精力充沛地跳下床，穿鞋、左转、右转，最后却停住，对了，该去什么地方呢？

　　片刻的沉思后，一抹狡黠的笑意浮上女孩的脸。她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没错，她要去找那个麒麟祥瑞。那个被堇惑代替的小家伙，到底它和堇惑，哪个要更有趣一些呢？

　　“哎呀，花仙啊！啊，什么？哦，是的是的，今天天气的确很好，很适合花公花母们亲亲一下呢！”

　　“哦，什么？你掉果子了？小杏，银狐使回来后你找他帮你嗅嗅看是否找得找果子吧，我今天伤寒，鼻子不好……哎呀，什么味道！臭死了！”

　　“……”

　　怎么今天大家都很激动呢？一路上过来，已经说了多少话了啊？巫玛第一次觉得这个世道太猖狂，竟然她说话都会说烦！？

　　一路走、一路说、一路笑，走啊走啊，终于——到了！

　　师父那很沉重的木门已经在眼前，巫玛迟疑了一下，推门，进入。

　　迎面来的是淡如清茶的墨香。那是师傅特有的淡雅的、余香袅袅的味道，像师父的笑一样柔和，像师父的画一样飘渺，让人由心生出一种信念，那就是心甘情愿称之为“家”。

　　巫玛的心情远不如刚才那么焦躁。现在她一心都在寻找小麒麟上。那个小家伙，和师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定生得很温顺吧？或者像阿惑一样单纯？像小狐一样呆呆的？

　　可是……巫玛找了很久，没找到。

　　于是，她变得神经起来。开始在一些根本不可能的地方寻找，比如桌子上、烛台上、抽屉里，算是发气，没想到的是，她的目光却被另一个东西夺取了。

　　那是一个放在师父枕边的锦囊。

　　比神兽更为洁白。素白上却又有金黄的桃花绣。体积不过拳头大小，如同稚嫩的花蕾般在巫玛灼灼的目光中开心微笑。

　　好奇心占上。巫玛认为这么一个东西一定是给孩子的，而且是女孩子，于是……扯开精致的蝶结，巫玛把它打开了。

　　无声蔓延了长长的一个喘息的时间，巫玛突然转身就跑。手中痉挛地捏住锦囊，跑过师父门槛之时被绊了下，颤抖地爬起身，继续往外跑时眼角飞出了一滴泪水——

　　也许那是巫玛最后一次流泪，在她学会承受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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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关上的前一刻，一抹冰冷的金属发光即闪而逝。

　　黑暗中，只有沉重金属的低鸣。

　　他的手慢慢顺着刀刃抚过，冰凉的感觉似乎层层穿透，直达内心。男子有些恍惚。

　　“你的目的达到了，知道只能做为兵器掌管者的我不能插手涉及人命的事，所以将堇惑作为徒弟交给我。”面容枯槁的老人坐在暗中，只是在漆黑下依旧散发着银白的长发不同寻常地带着些微银光，“那孩子已将剑法学成，我再无可教。”

　　“的确为难你了，不过依然要向身为第十二任御剑司的你，表达我的谢意。”男子回过头，依旧是清澈而坦荡荡的眼光看向对方。

　　“这样的感谢，带有血的腐臭味，我消受不起。自己无法完成的事，用锦囊的方式转交给无辜的女孩去做，你不怕受到诅咒？”

　　“诅咒可能已经降临了吧，我可以预料得到……”男子轻轻说着，“其实，是我自己下不了手，如果真有那一天，一定下不了手。可是纵归残忍，却不得不做，于是，便只有交给堇惑去完成了。”

　　“她们可都是孩子啊……”“算了，不说这个。现在，请容我提出最后一个请求：面对新一任的到来，请一如既往的，让他继承守护着琨珸，我不想看到这些神兵再次落入尘世。”

　　“与您一样，我也是这样期望着的。”男子微微点头，答应了老人的要求。

　　“能与您在这个世界相遇，倒也不妄此生。”

　　“幸甚之至。”男子随即转过身。

　　语毕，身后却再也没有了声音。

　　仿佛失去了支撑，银白化作流萤旋转上升，然后消失，黑色的斗篷也与此同时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秋日的阳光照射进来，在少女堇惑的眼中，经过长久的等待后，师父抱着被黑色斗篷裹紧的婴孩，从存放着神兵的宗室——琨珸里走了出来。

　　那个婴孩，是尚在襁褓中的第十三任御剑司。

　　那个时候，堇惑从没想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改变。

　　那个下午，男子不知道他所预料的结果已经随着命运齿轮的旋转紧逼而来。

　　而那一天，正是大徽十四年的秋分之日。

　　一切混乱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