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如你》对9当歌

49、互有所需01

　　歌曲结束，张晓峰意犹未尽，搂着程绮予纤细的腰肢还在摇曳沉醉。程绮予却不留情面，不着痕迹、半真半假地将张晓峰推开一些。
　　“真是让人惊讶啊。”顾敏仪看着眼前的一幕，意有所指。
　　经纪人已经长大了嘴巴，“我很难想象有一天，会看到张晓峰又露出这样沉醉的表情。”
　　“上一次，怕还是他亡妻在世时候吧……”两人的对话还没有结束，却被一首激烈的摇滚旋律打断。张晓峰从自林勇深手中接过贝斯，又折回舞台的正中间，他拉着程绮予不肯放手，他拨动琴弦，弹奏起经典摇滚民谣《Old time rock and roll》。
　　程绮予稍稍想了三秒钟，也自旁边将自己的吉他拿起来。
　　Bob Seger的硬摇滚曲风个人风格十足，程绮予在这十分钟内第三次变换风格，仿佛化身七十年代的老美摇滚歌星。她的长发和长裙再也不是纯真的十八岁味道，仿佛……性感女神降临人世。
　　台下已经有路人粉脑残尖叫。
　　程绮予和张晓峰仿佛多年挚友，默契十足地对唱。一个是嘶哑低沉的男音，一个是悠扬洒脱的女声。贝斯和吉他狂奏，键盘手和鼓手也嗨了一样拼命配合。明明只有一个节目，但是狂烈激荡，曲风已经跌宕起伏，百转千回，刺激了全场观众的听觉和视觉。
　　“我的天！”顾敏生喃喃自语，“她如果出道，一定比我姐红……”
　　顾敏仪：……

　　楚玲的手，握得更加紧了，她恨台上那个叫张晓峰的男人，管他是不是乐队大神，管他是不是和程绮予私交颇好，管他是不是……爱慕程绮予。
　　尤其是听道顾敏仪经纪人说的，他居然结过婚，亡妻……楚玲恨恨的想，他就是觊觎程绮予年轻、曼妙的身体和灵魂。
　　她的目光追随者台上肆意洒脱的程绮予，完全不能挪开半厘。什么东西，在她心中肆意生长，仿佛无所顾忌的野草，仿佛燃烧的火焰，仿佛心底的恶魔，即将冲出胸膛……

　　“嘿，小楚玲，待会你还有一场戏，你再坚持一下！”顾敏生打断了楚玲的遐想。
　　“啊？好。”楚玲这才回神，台上的程绮予留下了一个激荡的尾音，颤颤巍巍回荡在夜晚的校园里。
　　台下是喧闹、是繁华、是赞美、是诋毁。
　　是无尽的人潮和议论。
　　楚玲看着台上的女孩，那本来是她的女孩。
　　那只能是她的女孩。

　　***
　　晚上九点整的时候，最后一支串烧将结束整个音乐会。
　　“楚玲，你是雅典娜。中间有一段我们要唱《天马座幻想》，天马座幻想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圣斗士星矢的主题曲。”顾敏生语速飞快。
　　“圣斗士……星矢？”楚玲愣住了，她不过是随口向程绮予提了一下想听，没想到……
　　“对对，这是串烧的一个环节，我们只唱高潮那一段，你听到前奏就上去，你是雅典娜……到时候会有人来给你献花，你拿了花球就扔向观众，然后你就可以退场了，明白？”
　　楚玲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下来。明白，一定是她为她特意准备了这个桥段。怎么，觉得莫名得很浪漫……
　　楚玲顿时被安抚了，方才那种狂怒的酸楚，一瞬间被幸福感填满。她透过人群寻找程绮予，看见程绮予坐在后场喝水，平静的脸上无风无晴，淡定得仿佛刚才的掌声和喧嚣都不属于她。

　　楚玲忽然很感动，她拨开人群往程绮予的方向跑去。
　　“喂喂，小楚玲！”顾敏生说道一半，说话的对象跑掉了，他不满地朝着楚玲喊到，“最后一场了，不要掉链子！听到没有？不要功亏一篑啊！”
　　楚玲才不管不顾，她跑到程绮予的面前。
　　“绮予宝宝，待会是不是你唱《天马座幻想》给我听？”星星眼，亮晶晶。
　　程绮予抬头，温柔地看着楚玲：“季承唱给你听。”她违心地微笑，看着楚玲眼神中的光彩不知道为何熄灭了一下。
　　“啊，不是你唱给我听啊？”楚玲很失望，“我还以为……不过宝宝肯定是累了，今天唱了一二三四，四首歌了。”
　　“恩。”程绮予不置可否，她将楚玲拉过来，坐在自己座位边上，“玲玲，想让我唱歌给你听？”
　　“是呀！”楚玲闷闷道，“想你只唱给我听。”
　　什么时候开始，只属于她的程绮予，和那些野男人的关系这么好了？她内心嫉妒成狂，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可惜了……”程绮予摸摸楚玲的脑袋，“我以后只想唱给我……的爱人听。”后面的话越说越清，在震天的音乐声中，恍若未闻。
　　“什么？”楚玲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她追问。
　　“没什么，快上场了。”程绮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将楚玲推到候场处，“加油，玲玲。”

　　楚玲被簇拥着走上舞台，她的骑士团们整装待发，一个个都是等待着她莅临检阅的英姿少年。
　　季承在这时候奉献了他本场的第一次演唱，虽然穿着可笑的动漫服装——就是最开始的兵马俑衣服，但是依旧引来了台下人群的尖叫和热情。
　　但是楚玲一点都兴奋不起来，明明，她才是最应该兴奋的那一个。她看着季承英俊阳光的侧脸，听着徐浩然高亢鸡血的嗓音，满脑子都是程绮予刚才在台上时候那张扬肆意的身影，还有和张晓峰含情脉脉的对视……
　　楚玲觉得，自己一定得了一场病，她跟那个她鄙视的老男人一样，肖想着程绮予年轻、曼妙的身体——那样美丽的身体，她的眼前看不见灯光和焰火，她的眼前浮现出来的是迷茫月色中，公共澡堂里，那个女生完美的酮体。楚玲咽下口水，抑制不住心潮彭拜，她病了。恶魔寄居在她的身体里，她不得解脱。
　　她要被自己逼疯了。

　　直到她看到含情脉脉的程绮予，自舞台侧后方缓缓走上台，程绮予手中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捧花，那花这样漂亮，仿佛婚礼上新郎送给新娘的礼物。
　　程绮予并没有特意换衣裳，还是唱歌时候那一袭白衣飘飘。白衣飘飘的少女，捧着鲜艳的花束，单膝跪地，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女神“雅典娜”，将手中的鲜花高高举起，举过头顶。
　　“送给你……我的爱。”她的声音低沉委婉，没有用麦克风，没有人能听得见。除了楚玲，楚玲恍如被电击。
　　她愣了三秒钟，完全忘记了要伸手去接。
　　顾敏生在侧台看着捏了一把汗。好在三秒钟之后，楚玲还是回神了，她伸手接过了那花束，然后微笑着起身，虽然不舍，却依旧按照剧本，将捧花扔向人群。
　　程绮予一把搂住她，手放在楚玲的腰间，搂着她相携退场。
　　楚玲愣怔，程绮予抚上她腰际的刹那，她再次被电击。

　　震耳的音乐声已经渐渐低沉，但是楚玲像一个被牵线的木偶，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何方，应该说什么样的话。
　　“怎么了，玲玲？累了吗？”程绮予摸摸楚玲的额头，“热了还是冷了？”
　　楚玲像是触电一样，迅速挣脱开程绮予的手，仿佛那里有什么致命的病毒，她不敢看程绮予的眼睛。

　　“没……没什么。”她落荒而逃，不敢与她对视。她的身体都因为程绮予的那一个搂抱而战栗亢奋，她竭力掩饰自己的异样。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渴望的身体，是她的同性密友，是她的女孩，是她的程绮予。
　　楚玲不敢想象，不敢亵渎。

　　音乐会几乎是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和胜利。
　　九点半的时候，音乐会正是宣告收官。台下的观众不少反增，有无数后半场才闻讯赶来的同学还在惋惜没有听到全场。
　　顾敏生朝乐队致谢，张晓峰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到程绮予面前。
　　“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才会来到这里。”他深情地说道。
　　“难道不是为了重温少年时候的梦吗？”程绮予笑道，笑容明媚纯粹，她同张晓峰、林勇深和黄宝珑相继拥抱。
　　张晓峰的神情有些黯然。

　　顾敏生将程绮予拉倒一旁，小声地问是不是要象征性地付一些报酬。“嘲笑狂歌”乐队给他们做了整场的伴奏，虽然有些歌手自带了乐器，有些歌手自带了母带，但是他们还是做了大量的工作。
　　张晓峰断然拒绝：“就像小七说的，我只不过是来重温少年时候的梦的。”他洒脱道，“况且还在这里偶遇的迷你小姐，荣幸之至。”
　　张晓峰同顾敏仪拥抱了一下。
　　“谈钱伤感情。友谊无价。”张晓峰道。
　　“友谊万岁。”程绮予也道。

　　“接下来怎么安排？要不要请你们吃宵夜？”顾敏仪问弟弟。
　　“那些是年轻人的世界了。”经纪人察言观色，“不如放开让年轻人自由活动，我们这些过来人，才应该好好叙旧。晓峰，我们也很久没有见面了，不如一起吃宵夜？”
　　“是是。我敬仰三位老师很久了。”顾敏仪也醒悟过来，对张晓峰示好。
　　“不如一起？”经纪人紧跟一步。
　　张晓峰最后看了一眼程绮予，年轻的女孩子对他表示感谢之后，她的心和神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不，不能这么说。程绮予的心神，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过。
　　林勇深用胳膊撞了一下张晓峰，“我们很乐意。”他说道。
　　张晓峰看着眼前的顾敏仪，点头答应。一行五人，在少年们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悄然离开。
　　林勇深和黄宝珑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的主唱已经沉寂太久了，张晓峰已经沦陷在过去的哀伤之中太久了，是时候应该走出困境，迎来新的生活了。

　　林勇深不知道这是程绮予特意的安排，还是命运的转折点。
　　顾敏仪虽然还只是一个二线的艺人，但是顾敏仪的经纪人是金牌，而且，顾敏仪急需转型，而他们也需要重新开始的舞台。
　　互有所需，互有欣赏，互有利用价值。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