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尽天下》山野牧羊

18、秦家密事

　　翌日

　　辰时时分，影子向秦母禀告，洛泱夜闯秦府，私见少主秦凡一事。

　　关于两人具体说了谈了些什么，影子不敢靠的太近，免得打草惊蛇。

　　对于祠堂两人的对话，并不清楚，秦母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你去祠堂告知少主，休整一番，到老夫人的院子来。”

　　影子领命下去，闪身去了祠堂.....

　　秦凡眼睛盯着供桌上供品，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好像一切都在预料当中，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父亲秦忠的灵位，转身出了祠堂，这一切终是要自己去面对......

　　秦凡稍作休整，换了身白色镶着金线常服，头戴镂空盘龙银色发冠，脚踏白色长靴，腰间挂着宣和帝赐婚的玉佩，便往祖母院子走去。

　　一走进院落，便闻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充斥着秦凡的鼻腔，院落不少忙碌的下人，看到秦凡皆打手请安！

　　看到祖母小小的整个个子，躺在大大的床榻时，眼眶也忍不住一红，对于祖母离阳的记忆，就如昨日的画面。

　　短短不过几日，变化竟如此之大，秦凡心知怕祖母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老夫人看见秦凡，双眼皆是满意之色，黑亮的发丝一丝不苟梳至头顶，盘龙发冠牢牢锁住发丝，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子，削薄轻抿的唇，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不得不说，这秦凡这副皮囊，在帝都世家子弟中，都算得是比较出色的，且不说自小习文练武，文从当代大儒，便是因着洛泱的关系，告老还乡的帝师洛千山，还悄悄的教导了秦凡好几年。

　　只是本该无忧无虑，过完一生的孙女，却处在权利斗争旋窝当中，秦家与西戎之间千丝万缕的恩恩怨怨，若真止步这一代当然再好不过了。

　　老夫人和秦母对视了一眼，秦母眼中挣扎，老夫人看见了，微微伸手，秦凡见状坐在床榻边缘，伸手握住祖母的手，放在脸颊上“祖母，孙儿在呢，你把身子养好，看见祖母这般，孙儿好怕，真的怕……”说完再也忍不住，一行清泪顺着眼角留了下来，滴在锦被上……

　　老夫人见了跟刀刮一样心疼，艰难说道：“凡儿，今日你当着祖母的面，好好跟你母亲认个错！”

　　秦凡松开祖母的手，转身朝端坐太师椅上喝茶的秦母拱手道：“母亲，昨日是孩儿的不是，如今孩儿已然想通了，今后一切便听从母亲安排，母亲尽管吩咐便是，孩儿定不会让母亲难做！”

　　言语之间没有一丝情绪，分不清话里的真假，但这话里的妥协，太过于明显，以至于秦母都要怀疑，秦凡是为了宽老夫人的心，还是昨夜洛泱给秦凡说了什么!

　　秦母放下茶盏“便是不让你娶姜云歌，你也愿意？”

　　秦凡垂下头，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波涛汹涌，压下心里大骇“自然，母亲说不娶，便不娶，横竖不过一个女子而已！”

　　老夫人和秦母对视了一眼又看着秦凡。

　　秦母看着这样秦凡，心里划过一丝不忍，自己怎么就将心爱之子，逼到如今这个地步！

　　凡儿心心念念的，左右不过一个姜云歌，如今若当真逼迫她，不娶姜云歌，今后的人生，她一个人该如何走下去！

　　可若是不逼凡儿，姜云歌这份温情，定会磨光秦凡所有棱角。

　　到那时，秦凡身败名裂，他不光护不住姜云歌，身后的秦家更是万劫不复，秦家已然没有退路，这场上百年的争斗，是该有个了结，这一次再不是两败俱伤，结局只是一种，一生一死，谁都不想死，可又都想着对方死！

　　秦母一扬手，周围的所有人退出了院落，整整十二名影子死死守在院落周围暗处，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秦母：“凡儿，母亲不是不顾及你的感受，如今你也大了，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你可知当年你父亲之死？”

　　秦凡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缓缓答道:“孩子只知晓，是被西戎刺客杀死的！”

　　秦母：“你说的也是实情，你父亲确实因西戎死的，只是背后原因，却是错综复杂，这事还要从上百年前说起，当时的秦家掌权人秦天，生下一双嫡子，当时很多族人都说留一子杀一子，秦天不愿亲手杀子，便秘密送走一子，又偷偷找了一名，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当着族人的面杀死了这名婴儿，事情一晃过去很多年，让人们都忘记这事的时候，当年送走的嫡子，已然摇身一变成了西戎的驸马，很快便将西戎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对于当年被抛弃的事实，一直是扎心头的刺，这嫡子多次回到秦州，想将自己与西戎公主的长子，送回秦家祖地，这长子生的高高的鼻梁，鹰眼，一眼便知是外邦血统，便是秦天当时见了这嫡孙，也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这嫡子恨透了秦家，也背弃秦家，最终带了大批西戎军佯攻居庸关，实则派了大批杀手潜入秦州，杀害了众多秦家嫡系子弟，并裹走了大批金银细软，那一场祸事让秦家失去太多太多，从此之后便是不死不休，一直到如今，这也是为何秦家嫡系子弟，明面上只你一人的原因，你虽是受尽宠爱，身份尊贵，但你也是明面上的活靶子！”

　　秦凡：“孩儿是明面上的，那除了孩儿，是不是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这也是秦母一直不愿提及的话题，每次提起便是撕开自己的伤口：“有，你有位兄长，年长你两岁，是你父亲婢女所生，如今养在秦家分支，你应该未曾见过，他身份低下，唯一的用处，便是早日生下麟儿，过继到你膝下，如此他才不妄活到现在！

　　秦凡听后心里阵阵心寒，无论如何，哥哥也是父亲的亲儿子，而在母亲眼中，竟只有传宗接代的价值，若女子想必早已杀之，越是长大知晓越多，秦凡便觉得，身旁之人到底又有谁，是真心待自己？

　　想到这里秦凡嘴角上翘，脑海中回荡的姜云歌的倩影，最后竟成了苦笑，便是最后一份温情，自己也没有能力守的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