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表演体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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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写着远离，干嘛还把角色给她了？”小如指着本子问。
“她比较主动，希望进了剧组里也能保持吧。”马奴解释道，“远离的意思是不加微信。”
“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又是同行业，以后没准儿还有合作机会呢，干嘛不要联系方式啊。”小如问。
“你问题可真多啊。”马奴不耐烦道，“我不喜欢这种特别会来事儿的女演员，容易惹麻烦。我喜欢冷冷淡淡的演员，有事就联系经纪公司，不用上赶子套近乎，这样才方便合作。”
原来是这样。这点倒也和投资圈很像，往往越是高冷的投资人，越有可能给创业公司投钱。那些装的热情，爱和创业者称兄道弟的投资人，往往心里都憋着坏。
后面的演员相继出场，虽然演的都是同一段，但表演方式却有很大不同。这引起了小如的好奇心，既然大家演的都不一样，那如何判断高低呢？不敢再打扰马奴，只得将萧鹏叫到一旁。
萧鹏解释道，这主要是因为我们国家主流的表演方式还是用的苏联体系，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也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那本书的作者。在这个体系下，演员的表演主要根据自己的日常体验，依靠平日的积累，找到剧情中的感觉。所以具体到怎么演，比如表达痛苦的时候是捂脸，还是捂嘴，就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和自己平时的习惯一致就可以了。
小如点点头，又问其他表演体系是什么。
萧鹏回道，另外两种，一种是德国的布莱希特体系，另一种是以梅兰芳为代表的京剧表演体系。因为布莱希特在构建的自己的体系之前，研究了京剧很多年，所以这两种体系有很多相似之处。苏联体系最重要的是体验，即演员要在生活中无时无刻不留心自己的体验，将体验带入表演之中。但另外两种体系都要求演员在表演时忘掉自我，保持演员与角色的距离，不要将自己平日生活里的表现带入表演中。三种体系之中，京剧对美的追求最彻底，舞台、服装、唱腔、念白都有统一的将就，用写意的方法表演故事。
说完一套理论，见小如仍是不懂，萧鹏又举例道：“比如京剧吧，某一段戏里为了表示惊讶，主人公要吓得摔一跤，那所有人演到这段都得摔一跤，不能是你捂脸，他捂眼睛，不行，都得摔。或者好比演员哭，也不是真哭，就是手在脸上擦一擦就可以了。你一看，知道是假的。演员也好，导演也好，都不在乎你知道这是假的，但一样能感动你。演员的表演可以很夸张，咱们现实生活中，谁生气也不会大叫，但放到环境里，你就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合理。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呢，是力求让观众觉得真实。你看见剧中人难过的时候痛哭，你会觉得是真的，你遇到这种事也会像他这么哭。越真实，你越能感到共鸣。”
小如回忆着以前看过的电影，点了点头。原来戏剧无论是演得假也好，演得真也好，都能殊途同归，让人感动。
“我们国家为什么要用苏联的表演体系，不用梅兰芳体系呢？”小如追着问。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等马导有时间让他给你讲讲吧。”萧鹏笑道。
面试者表演环节结束后，刘毅和马奴对着资料认真地讨论了一遍，基于演员的表现以及与角色的切合度，大致整理出了一份演员名单，让萧鹏去经纪公司一一敲定。
小如不敢多嘴，在一旁耐心听着。听着听着便听出了门道，原来他们在演员表演之前就对每个角色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似乎人物的形象已经在他们的脑子里存在了，现在不过是对着模子选人。另一个发现是，他们在大部分人选上意见都一致，但也有少部分存在分歧，这种时候，刘毅基本都让步了。看来选演员这事儿，还是导演的意见更重要。
关于柔柔的角色，两人商量了大半天，最后决定改剧本，将原来设计的有着双重身份的文艺女特工降级，去掉特工的属性，就是单纯的傻白甜文艺女青年，为了写歌，只身前往沙漠采风，不幸被卷入了夺宝事件。
“跟编剧说一声，这个角色就叫柔柔吧，让她演自己，这样表演起来也比较容易。”马奴道，“还有，不要有走位，她走路姿势不太好看。”
嗯？这你都留意到了？小如回忆了一下，根本想不起柔柔的走路姿势，暗道，不愧是导演，看人看得可真细啊。可是，柔柔没有表演经历，真的行嘛？
刘毅答应了，便出了房间和编剧电话沟通了。萧鹏拿着列出的演员表，去和经纪公司联系。房间里，只剩下马奴和小如。
“演技不行，没问题吗？”小如问。
“没关系，女演员演技差点，观众都能原谅的。”马导随口回道，“观众只对女演员的颜值比较苛刻。”
小如想想自己，确实如此，便安下心。
“导演，您觉得我适合演什么角色？”小如凑近马奴问道。
“你？你也想演个角色吗？没问题，我现场设计个村妇甲，让你演，好不好？”马奴笑道。
“不用了。”小如气愤地喊道。
“当演员哪儿有那么容易啊。还都想当演员，多苦多累的活儿啊。人前显贵，人后受罪。哪像你这种坐办公室的，舒舒服服的挣钱。”马奴笑道。
原来白领给别人的印象就是这样，舒舒服服的挣钱。小如笑了，想想之前的工作经验，真没有一分钱是好赚的。投资人也一样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的职业。可比演员又少了个盼头，人家最后是能留下作品的，投资人吃苦受累，往往留下的还是骂名。
演员敲定好了，大家一起离开飘home。小如暗想，以后有外地朋友来北京，都要带他们来这儿涨涨见识，比故宫天坛有意思多了。
正值饭点儿，刘毅推荐了附近一家湖南烧烤，大家便一同去了。这家店是日本铁板烧的形式，但做出来的却是重辣的湘菜。吃了不一会儿，便都红了脸。
席间的话题还是离不开拍戏。
“武戏这部分，你怎么考虑的？”马奴喝了口冰水，吐着舌头问道。
“就你拍吧。”刘毅道，“武戏的部分不多，就三场。你就一起拍了吧。”
“我也想拍，问题是拍不了啊。”马奴回道，“必须有武指，不然武打场面看着太傻，又假又傻，还不如没有呢。”
“请武指太贵了，再加上替身，预算里没有这份钱啊。”刘毅撕开铺满了剁椒的茄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很快，脸更红了。
“必须得有。演员里就傅雪漫有功夫，剩下那傻X号称会散打，其他人不能只挨打，不还手吧？要不就让编剧把打斗场面全去掉，从肉搏改成口舌之战。”
“你别傻X傻X的！”小如吼道。
“又没说你，急什么？”马奴夹了几片洒满辣椒粉和孜然粒儿的土豆，放进自己的盘子里，又拿起一盒烤脑花儿放在小如面前，“来，吃这个，补补脑。”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需要补脑？我是应该吃，还是不应该吃。算了，看着挺好吃的，还是尝尝吧。可是，这上面辣椒也太多了吧。小如小心翼翼地把撒在上面的鲜红色小米椒挑开，舀起一勺脑花放入口中，嗯，辛辣绵软，回味厚重，不错，好吃。看来他是好心，才给我好吃的。
小如吃着猪脑，心里高兴，看马奴也更加顺眼了。
看小如这副心满意足的样子，马奴似乎也得到了鼓励，又给她夹了些别的菜，还帮她要了份铜锣烧。
刘毅一直没说话，但从面部表情看，是陷入了苦思。
“请个武术指导要多少钱啊？”小如嘴里塞满了铜锣烧，吐字并不清楚。
“多少钱的都有。不靠谱的一两万，靠谱的就上不封顶了。”马奴回道。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啊，不靠谱的多少钱，谁关心啊。小如就着可乐，把嘴里的饼咽下去，又问：“靠谱平均多少钱？”
萧鹏回道：“好一点儿的武术指导都是成家班、袁家班和洪家班出来的，彼此都认识，收费也比较透明，一般根据用到的替身人数，拍摄时间算钱。咱们虽然武戏部分不多，但叫人专门来一次，怎么也要给七八万的。低于这个数，人家是不会来的。要是在北京拍，也许能蹭别人的，便宜一点儿。”
好贵啊，难怪刘毅说没有这份钱，小如刚刚看了演员的合同，女一号米影的工资税后不过六千，男二号宋遥的薪酬更低，才四千五。为什么武术演员要这么贵呢？难道是因为行业垄断吗？
“已经定了在沙漠拍了，北京的资源就别想了。”刘毅摇了摇头，“我再想想办法吧。马导，要是实在不行，恐怕还得你来。”
马奴忙着吃菜，并不接茬。
钱不够还能有什么办法吗？小如想不出来，但既然是夺宝的戏，如果少了打斗场面，确实不大好看。怎么办呢？猪脑不能白吃，小如也跟着动脑子，忽然想到，用特效啊。小如想到便说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表演体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