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卯上了！给他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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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靠在床头，低头静静凝视怀中女孩的睡颜。
指尖轻轻地拂过京子眼角，带走一点湿意。
真的很想把这个女孩装入上衣口袋，放在最贴近心脏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带在身边。
这七天，只怕她比他还要担惊受怕吧？所以此刻才会像只受惊的小鹿，哪怕已经躺在他怀里，都睡的不安稳。
轻柔地抚摸女孩的头发，心中微微叹息。
他还是喜欢京子服帖柔细的乌黑短发，手指穿插其中的时候，那种仿佛探入一池春水的美妙感受。
虽然这幅模样的确相当美丽……
“……莲？”女孩被他的抚摸惊醒。
“啊，抱歉……吵醒你了？”
黑暗中，莲的声音显得愈发低沉。京子朦胧中睁开眼，脑中一片混沌，身体却比大脑更快一步地向着莲伸出手。
莲眼疾手快地接住京子的身体，抱了满怀。
被宽厚的胸膛拥抱着，京子沉默无语，只是把脸枕在莲的手臂上，轻轻闭上眼。
“……京子？”
莲轻声唤道。
怀中微微僵硬的躯体告诉他女孩没有睡着。
京子很反常。
莲皱起眉，手上稍微使力，想把京子托高，看清楚她的神情。
结果手一动，京子的白色浴衣稍微滑落，露出光滑的左肩。
白皙的肌肤上那一丝异常的颜色引起了莲的注意——
“京子，这是……”
京子没有回头，把脸埋进莲的胸膛，闷闷地道：“纹身。”
莲的眼神一跳。
“纹身……？”
大手不由自主地拉开京子的浴衣。
带着某种诡谲美感的纹身缓缓映入莲的眼帘——“这不就是……”
雪白的背部，在左肩一侧附着的花纹，犹如妖异的曼陀沙华花。
他很熟悉这样的花纹。实际上，只要对永月森的神秘连续剧稍加注意的人，都不会不认得这个花纹——这个正是那个十秒钟广告里面定格了整整十秒钟的神语者符号。
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子身上？
“京子……”
莲不能理解，投向女孩的眼光中充满了惊疑。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京子的异常一定跟这个纹身有关系！
难道……？！
莲突然心跳加速。
那个男人，应该不会恶劣到这种地步吧？！
他强作镇定。
女孩更加往他怀里蜷缩的动作，却让他不能够如此坚信。
“京子……”莲的声音突然有点沙哑，“你……是主角……吧？”
娇躯微微一震，围在莲腰间的手臂再次收紧。
猜中了吗……？
莲仰头，闭上痛楚的黑眸。
“啊……莲！”
女孩一声低呼，被男人强行托高身体。感觉到男人的视线胶着在自己的左脸，京子连忙把脸偏过去，避开男人的视线。
“……原来的主角打你了？”这是肯定句。
女孩兀自垂着头，不做声。
虽然京子什么都不肯说，但是深知永月森为人的莲，已经能够把来龙去脉推测得一清二楚了。
最后一天的外景拍摄。
紫发男人坐在椅子里，在蓝色太阳镜片底下出神地看着那个站在悬崖边的美丽女子。
风刮得雪白衣裙猎猎作响，金色发丝狂乱飞舞。
女子仅仅是站着，纤弱忧伤的姿态已经成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此生最美丽的定格。
紫发男人微微一笑，举起扩音器。
“CUT——！……绫亚，从今天起，你就是神语者的主角。”
除了还停留在绫亚状态的女孩之外，所有人都震惊了。
啪！！
重重的掌掴让京子跌在一边。
久智子满脸悲愤，打了京子一个耳光，手还是气得不停发抖。
“你……你分明就是跟那个臭男人串通好来耍我的！！”
京子看着久智子，什么也无法辩驳，只能不停地摇头。
她也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反驳？
久智子怒极反笑，恶声道：“我看，你根本就是用这种样子勾引那个男人，所以他才会把主角的位子让给你的吧？”
京子惊怒地瞪大眼。
“我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当一回主角了，结果……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捧到云端，然后再把我摔下来！！”久智子再次举起右手，用力挥下。
掌掴被半途截下。
永月森冷冷地握住久智子的手腕，用力一搡。
“啊！”久智子连退几步，差点踉跄跌倒。
永月森转身，弯腰，向女孩伸出手。
京子低着头，沉默。
永月森不是被动的人。他握着京子的手臂，强行把京子从地上拖起来。
京子低着头，用力甩开永月森的手，转身便想跑开。
永月森却不依，一把将京子拉回来，紧紧搂在怀里。
两人的身体顿时紧紧贴在一起。
久智子看着两人的动作，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冷哼一声，甩头，大踏步离去。
“我让你当主角，你不高兴吗？”
女孩抬头，狠狠地捶着男人的胸膛：“滚开！！！”
“……你为什么不哭？”
挣扎瞬间停止了。
女孩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永月森惊讶地看着女孩。
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怀中的女孩，空洞的眼里已经没有人类的感情了……
“京子……”
莲心痛至极，抱紧女孩，温柔地吻着女孩带着凉意的脸颊。
“告诉我好吗……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让我知道……让我陪着你……”
吻着心爱的女孩，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女孩侧过脸，避开男人的吻，往前轻轻扑到男人怀里。
“莲……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抢久智子的主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他人都认为，我是……！”女孩一声低微的啜泣，让男人的心都跟着狠狠地抽搐起来。
莲用力收紧手臂，想把力量传给女孩。
“我没有勾引永月森……我没有……没有……”
“你没有，我知道……我知道的京子……！”
莲拧紧眉头，暗暗咬牙。
京子才是真正的神语者。真正的主角。
永月森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故意隐瞒京子才是主角的消息。
剧本不是说改就改的。何况是撤换主角这种颠覆性的更改，以永月森追求完美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发生！
这个男人虽然恶劣，但是一举一行，皆是谋定而后动，不会仓促行事。
然而现在追究他为何这么做，已经没有意义了。
京子已经被伤害了。
“可恶……”
如果他可以大声地向所有人宣布最上京子是属于他的话……
如果他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个女孩拥进怀里肆意亲吻，标榜自己的所有权的话……
如果他可以……如果……可恶……可恶……！
他什么都不可以做！
他甚至连拍摄现场都进不去！！
敦贺莲，你就这么窝囊？！
你就是这样保护你的女人的吗？！
“……我不敢再回去……我怕……我好怕面对大家那种歧视的眼光……大家眼中的鄙夷，让我好难受……！！”京子伏在莲的胸膛，痛哭失声。
莲什么都说不了，只能一直一直抱着女孩，听女孩在自己耳边脆弱地哭泣。
京子微弱的哽咽啜泣，仿佛一根钢丝绕过他的心脏，缓缓收紧——
心脏疼痛难忍，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京子……京子……”
世上还有什么，比听着心上人在怀里哭泣却什么都做不了更难受的事情吗？
莲觉得自己快把牙齿咬碎了！
永月森！
紫发男人在自动贩卖机前轻轻摁下选择键。
卡当。
正准备弯身去拿罐装咖啡，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没有花心思看来电显示，漫不经心地打开手机：“喂？”
当听到对方是谁时，永月森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不可以。这部连续剧不适合那种风格的演员……！……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这样强人所难过，今天你吃错药了还是怎的？……如果我说不呢？…………随便你！”
啪！
用尽所有耐心听对方说完最后一句话，永月森狠狠地合上手机。
明明只是更换一下男主角，反正现在男主角还未出场……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他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拒呢？
他为什么，心中会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罗利微笑着放下电话。
抬头，便见笔直站在他桌前的男人已然弯腰，标准地鞠躬。
“你从来没有要求过这种事情……看来那个女孩已经重要到，足以让你打破所有的原则了吗？”
“是的。”回答的相当干脆。
罗利咧开嘴笑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
神语者摄影棚一片忙乱景象。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犹如海中的热带鱼，在彼此之间快速地穿插。
化妆师们正忙着帮演员补妆，手起手落，满额是汗。
京子像座雕塑，任由化妆师动作，始终像死去一样安静。
永月森坐在导演椅上，低头翻阅剧本。偶尔，眼神会飘到女孩身上。
忽然，一阵骚动从拍摄场地入口处传来——
“啊，那是……”
“咦？不会吧？他不就是……”
“啊啊啊，天啊！！他怎么会来？！难道说，我们这部连续剧的男主角……！？”
“呀啊啊啊啊！！！快扶住我，我要晕倒了！！！”
骚动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去。不管原本在干什么，搬道具的，校对摄影工具位置的，化妆的，抬布景的，跑腿打杂的……在这一刻，所有人宛如电影定格一样，全部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脑袋一致向着入口处转去。
哒……哒……哒……
从容不迫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
人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永月森察觉到异样，看了京子一眼，然后站起身，转向人们目光所向之处。
明明四周有一大堆人围着，但是偌大的摄影场地，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犹如君临天下的男人。
敦贺莲从容不迫地穿过人群，缓步踱入摄影棚。
颀长的身段，修长笔直的腿，俊美刚毅的脸庞带着平静淡漠的神色，走近时，那股强大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简单的外套、衬衫、休闲裤。
却硬是被他穿出一种华丽酷帅到极点的气质。
再加上他身后，西装革履，同样容色淡漠的经纪人，整幅画面看起来就更有气势了一倍不止。
当他走入现场的时候，所有的光芒都已经聚集在他身上了。
永月森眼睁睁看着敦贺莲面沉如水地向着自己走来，敏感地察觉到一丝敌意。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丝杀气。
罗利打电话来，要求他更换男主角，说什么让敦贺莲来担任男主角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莲自己主动提出的要求，否则罗利绝不会干涉他的事情。
不速之客，来者不善。
这是永月森对上莲深沉的黑眸时，脑中仅有的八个字。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金戈相击，电光迸溅。
一步、一步。
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
永月森余光扫处，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的女孩也缓缓站起身来。
最令人不爽的是女孩脸上骤然焕发出来的光彩，竟然是他从未见过的艳丽。
那种眼睛都亮起来的神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永月森忿忿地想着。
暗嗤一声，又转过头去看着男人。
敦贺莲走到他面前，神色淡然，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有正对着他的永月森才能够清楚看见面前这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狭长黑眸中的那抹锋利的寒光！
“……好久不见了，莲。”
受不了男人强大的气压，永月森只能率先开口打破僵持。
莲眸中一片冰冷，嘴角却轻轻勾了一下。
稍微低头，声音低沉得宛如从地底钻出来的一般——
“京子多谢你照顾了。”
原来如此！
永月森阴沉地瞪着远处正在接受化妆师整理的男人，暗自咬牙。
怪不得他那么不安，原来……
不由得忿忿地望向女孩。
情人来了，很高兴吧？别以为敦贺莲可以保护你，在这个地盘，能够保护你的我而已……！
心中不服气地絮叨着，眼光寻到那抹淡金色的身影时，突然变得惊愕。
腹诽嘎然而止。
愕然地张大嘴。
她是……谁？
永月森不知道，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跟他一样，瞠目结舌地注视着京子。
神语者。
他们看到了一个……神语者！！
从来都不知道，纤细柔弱的外表下，可以蕴藏如此惊人的气势！仿佛整个大自然的气息都汇聚在身上似的，仿佛只要樱唇一启，便会神光流溢，万兽臣服！！
一个看似纤细柔弱，实则美丽强大的……女神！
这不是他要的绫亚，不是他心目中的绫亚！！
可是……
永月森缓缓地、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由自主地向前两步，想看清楚女孩脸上的神色。
女孩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稍稍侧过脸来，美眸往他脸上一扫，微微一笑。
一股强大气势借由淡淡的目光，狠狠地撞进他心里！
明明是那么忧伤……明明是那么柔弱……
云淡风轻的一个微笑，却蕴着无比贵气，犹如站在极巅，居高临下，望着芸芸众生如蝼蚁般忙碌，嘴角不自觉晕开的一抹怜悯与轻蔑。
他不能够否认……即使不是他心中的绫亚……
但这才是真正的……神语者……！
女孩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惊叹不已。
“你看，那个女孩……”
“天啊……简直就是一个神语者！”
“感觉，完全不像是生活在我们这个世界里的人……”
“她是怎么做到的？之前不是说，她是凭着跟永月导演的关系才……”
“我看着不像吧……有这样的实力，还用得着靠关系……？”
“就是……那个应该只是谣言吧……演艺圈里面老鼠都能传成大象的……”
“对啊……”
久智子站在角落里，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女孩，不仅抢了她的主角，而且又好命的赶上了跟敦贺莲演对手戏的机会，现在，竟然还凭着演技，击溃了她好不容易才散播出去的谣言！！
可恶……可恶！！
其他人可没有注意到这只丧家之犬，大家都万分期待演技飞跃的京子与莲的第一场对手戏。
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中，神语者拖着长长的裙摆，缓缓地向着场中唯一的光华走去。
淡金色的发丝飘扬起来，一丝一缕都如月亮的碎片。
众人都被这神圣的美景，攫住了心脏。
永月森突然觉得手在颤抖。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是兴奋得不禁颤抖起来。
心跳如雷，撞得胸腔生痛。
他已顾不得这么多。打个手势，让摄影机就位，自己也不坐下，就这么站着，看着远处的绫亚。
要超越了……即将要超越了！
《神语者》的剧本其实在他未成名之前，就已经写好了。只是当时名气不足，没有人看好这个剧本，加上剧中需要动用许多大型布景，取外景的地点也是没有关系就无法进去的，导致这个剧本只能一直压在心底。
从未有一刻淡忘过。
到了后来，有了名气，有了赞助商，但是却悲哀地发现，剧中的绫亚，这部片子的灵魂人物‘神语者’，竟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饰演。
看过许多差强人意的诠释，令他不得不逐渐降低心中“绫亚”的标准。到最后，只需要有人能演出绫亚动人的纤细忧伤，他已经满足。
但是现在……永月森把眼光胶着在女孩身上，笑容越来越大。
这不是他心中的绫亚……不，应该说，这才是他心目中，原本的绫亚！！
是以前觉得太过艰巨，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得到，才被他渐渐封印在思想角落里面的绫亚。
这个女孩，把他真正的梦想诠释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永月森不禁兴奋激动地哈哈大笑。
跟在他身边的原班人马，怔怔地看着男人的笑容，全都掉了下巴。
已经多久，没有听见这个恶劣的男人发自内心的开朗笑声了？
神语者是能够融入大自然的神宠。言语不多，但是每次出现，都如光照积雪，耀眼的惊心动魄。
仅仅是站着，便已揽尽山间风韵，水色灵秀。
多年前与神语者相恋过，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因为不想折损她的寿命而离开，在命运的安排下再次遇见了心爱的女子。两人仍以为彼此是直系血亲，所以即使见面，也不能重新在一起。
这一幕，对两个人的要求都很高。
长达三分钟的镜头，只有神语者有一句“哥哥”的台词。除此之外，全部只能靠演员自己揣摩该如何表达这种久别重逢的心情。
当然，如果男人明目张胆地上前拥抱神语者，永月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CUT，不管男人表现得多么深情。
这一幕，不允许有拥抱，不允许有任何亲近的动作，更不允许眼泪的存在。
要平淡如水。
但同时，又要表现出久别重逢的激动和心中丝毫未退的爱恋，以及不能相爱的痛楚。
很难很难。
永月森紧张地皱起眉头。
几乎没有肢体动作、没有语言……宛如默剧一般，最是考验演员功力。
混蛋……虽然真的很不想说，但是……一定要给我成功啊！
“Action!”
众人刹那间屏息。
镜头缓缓移动，雪衣女子静静站着，淡金色的长发铺洒背上。
男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雪衣女子的背影。
永月森定定看着屏幕中男人的特写。
你要如何表现你的感情，敦贺莲？
屏幕中的男人微微倒抽一口气，刹那间，呼吸仿佛梗在胸口一般，窒了窒。
上身小幅度晃了晃，像要做出什么举动。
不可以——！
永月森紧张地提起手中卷成卷的剧本，差点举过了头顶。
幸好。
男人再次定在原地，没有向前迈出哪怕是一小步的距离。
呼……
永月森低低吁出一口气。
他没有注意，周围的人已经看莲和京子看得呆住了。
男人眼中充满了迷恋、激动、不安、逃避等种种复杂的情绪。
前方，那个朝思暮想的清丽身影背对着他，静静立于树下。
一如以往的纤细美丽。
树荫下的背影，更透出一股朦胧的幻丽，挺拔的姿态与他记忆中的背影重迭起来。
他怔怔立于原地，不敢上前惊扰这个宛如从林中幻化而出的仙子。
就这么看着吧。就这么看着，看着她永远如此美丽，看着她永远如此纤尘不染，无忧无虑。
不能相爱，哪怕只是短暂地拥有她的背影，也已满足。
女子似有所觉，美丽的脸庞微微侧过来。
她发簪上细长的坠子也因为这个细微的举动，而轻轻晃了晃。
男人觉得自己的心被坠子划出的似金似碧的光芒而攫住了。
女子妙目微睁，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缓缓舒展身子，转过身来——
“哥哥。”
天空已经放晴。
粉色花瓣随风起舞，轻盈地拂过蔚蓝的天际，拂过碧绿的草丛，拂过他的肩头，拂过腕上女孩送他的丝绦，扭动身躯，曼妙地飘向前方满树的灿烂。
女子脸上光彩绽放，笑靥如花。
“泣……呜……”
一声微弱的啜泣在寂静中响起，份外清晰地刺入人们心中。
永月森无心去看到底是哪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哭出声来。
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女孩已经用精湛的演技，在微笑中表现出深深的痛楚。
看到神语者如此灿烂的笑容，听着神语者的呼唤中包含着的许许多多说不出口的感情，他会怎么做？
你必须和她一样，不能让彼此知道自己仍然爱着对方，要用平常的态度掩饰心中的爱意，但是同时，也要让观众看出你内心的悲痛。
男人的嘴唇稍稍动了动，仿佛有什么将要冲口而出。
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静静地，与她互相凝视。
嘴角缓缓地，轻轻勾了一下，还没有扬开成为一个真正的笑容，便又垂下。
定定地望着女孩的眼睛——
两人的双眼越来越亮。
此时，男人的笑容方才渐渐扩大，温暖得犹如最轻柔的春风拂过。
三分钟已过了很久。
但是没有人去提醒永月喊“CUT”，每个人都像永月一样，怔怔地看着两人。
都觉得眼眶有点湿湿的。
许多女孩子更是早就哭得一塌糊涂，但怕影响拍摄，所以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导演，你还不喊CUT吗？”
社最早回过神来，走到永月身边轻声道。
永月如梦初醒。
“……CUT！”
说完，瘫在椅中，不停喘气。
“哈哈……哈哈……”
低低的笑声在胸腔中响起。激动、成功、嫉妒、不甘……种种情绪混在一起，堵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这是幸运。
唯一一个能够完美诠释绫亚的女孩，竟然跟男主角是现实中的情侣。而男主角，也很凑巧的，拥有高超演技。
正因为这种种巧合，这一幕，才会成为经典，成为他以后都无法超越的高度。
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拍出比神语者更好的作品了。
成就了长久以来的梦想，代价，就是放弃那个女孩。
戏如人生，观戏观人。
女孩已如绫亚爱着哥哥一样爱着那个男人。
女孩眼中的迷恋，在周围布下了重重的警戒线。
他只好留步。
也只能留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卯上了！给他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