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狂的白月光后》一只来萌

33、033 约定

　　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愧疚？

　　这个问题，顾俞其实是考虑过的。

　　在没有和文璟重逢之前，几乎每一个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夜晚，他都会躺在床上放空，回想着当年的那场梦境。

　　有时候他也会怀疑，是不是小时候的他看了太多神话传说，才会做那样一个幻想出来的、光怪陆离的梦。

　　可六年多的时间，关于这场梦境的一切细节，他一次都没有忘却。

　　记忆中的那张容颜，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褪色，反而更加清晰。

　　梦里的她是鲜活的，就好像她并不是存在于他的梦中，而是真实存在的——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一颦一笑，她在救助他时的善良，她在受到打击后的振作，全都被作为旁观者的顾俞收进眼中。

　　十二岁的顾俞并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慢慢长大的顾俞会懂。

　　他对梦中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在几千个日夜中，他反复地在那样的一个梦境中沉浮，他的愧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了质。

　　也许是那天吧？

　　再次想起她的笑颜时，漏了一拍的心跳。

　　那个晚上，也是少见的，在回忆梦境之后仍然失眠的一晚。

　　顾俞从前总想着，如果真的能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好好照顾她，反正他并不缺钱，可以给她找最好的医生。他也可以养她一辈子，有真心喜欢她，对她好的人，一起养着，对他来说也并不是负担。

　　可那天之后，他默默地去掉了后面的那一条。

　　只要一想到有人喜欢她，他的心里就一阵酸涩。

　　他对梦境中的存在，竟然产生了占有欲。

　　这并不正常，顾俞也很清楚。

　　但他的理智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个人啊，他心甘情愿地沉沦于这虚幻的美好之中。

　　她是他的救赎。

　　“是喜欢，我喜欢你。”

　　顾俞直直地看着文璟，这个从他的梦境走到现实之中的，他的救赎。

　　“愧疚是我想补偿你，喜欢是我想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文璟，我分得清。”

　　少年用最真挚的语气说着最热切的情话，眼里倒映着他的全世界。

　　文璟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速度。

　　热意蔓延到脸上，她生硬地别开了脑袋，试图用不看顾俞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欲盖弥彰的行为让顾俞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你笑什么？”文璟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顾俞立马正襟危坐，收敛了笑意。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顾俞刚刚的话也算是表白了，那么现在，就该文璟给出回应了。

　　可她脑袋里面就像装了一团浆糊，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要……在一起吗？

　　“两位，金汤酸菜鱼，请慢用。”端着菜的服务员恰到好处地出现，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沉默。

　　浓郁的酸菜味配上些许的花椒香气，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文璟上午体力消耗的不小，现在也有些饿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先吃饭吧。咱们的事情，等吃完饭再说。”顾俞将她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有些无奈地说着。

　　文璟点点头。

　　这家店的酸菜鱼是一绝，据说是店主祖传的配方，汤底的味道跟其他家都不一样。

　　滑嫩酸辣的鱼片，配上香喷喷的东北大米，文璟觉得自己应该能吃两碗。

　　顾俞也是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酸菜鱼。

　　不过他并不是很能吃辣。

　　虽然金汤酸菜鱼只是微辣，但他还是被刺激得不轻，不停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看着顾俞一片鱼两口水的架势，文璟停下了筷子。

　　“你……是不是不吃辣的？”

　　顾俞又灌了大半杯水，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很少吃。”

　　“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下的，我们可以换东西吃啊。”

　　“没事。”顾俞那张看起来很聪明的脸上露出了很不聪明的笑容，“跟你一起吃，什么都好吃的。”

　　“而且只是微辣，多喝点水就好了，这家的鱼很好吃。”

　　好家伙，顾俞是不是偷偷报了什么男德课程？

　　但是不得不说，男德男德，歪瑞古德。

　　“以后不要总是这样迁就我。”文璟向服务员要来一个碗，盛出几片鱼，泡在水里，“顾俞，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

　　这话怎么听着像临别赠言呢？

　　顾俞心里一慌，正想说些什么，又被文璟打断。

　　“你不舒服的话，我会心疼。”

　　一记直球，直接把顾俞给打懵了。

　　心疼……是他理解的那个心疼？

　　看着他恍惚的神情，文璟突然笑出声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了喜欢的滤镜，她总感觉，顾俞越来越可爱了。

　　她将泡好水的鱼片夹给顾俞：“喏，这样吃应该会好一些。”

　　“啊，好。”顾俞的反应仍然有些迟钝，呆呆地看着碗里的鱼。

　　啊，她好体贴哦。

　　好喜欢。

　　【检测到顾俞偏执度-10，当前偏执度52，请宿主再接再厉。】

　　提示音响起，文璟也见怪不怪了。

　　这才一天的时间，顾俞的偏执度都快到五十了。

　　说真的，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是……顾俞真的好纯情啊！

　　文璟从前一直以为自己会喜欢那种成熟稳重给人足够安全感的男生。

　　顾俞虽然不是截然相反的类型，但也基本上和她理想中的男生不怎么搭边。

　　可她还是觉得，他很可爱。

　　喜欢这件事，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或许一开始设的限，也只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足够喜欢的人吧。

　　顾俞身上的那种真诚，永远是亲密关系中最有力的武器。

　　“顾俞。”文璟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的少年，轻唤一声。

　　“嗯？”顾俞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她。

　　“等高考完，我们在一起吧。”

　　****

　　顾俞今天非常不对劲。

　　林思越默默地将他上下打量个遍，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从下午见面到现在，他脸上一直带着一种，几乎可以用慈祥来形容的笑。

　　林思越被他笑得后背都一阵阵发麻。

　　真的，俞哥的脸不会僵掉吗？

　　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他思前想后，觉得应该关心一下好兄弟。

　　不过让他去跟顾俞问，他是有些不敢的。

　　要是正常状态下的顾俞，去问问也就问了。

　　可他明显一副飘飘然的样子……林思越想了想，决定去找文璟。

　　文璟正在整理自己的号码牌。

　　林思越从看台下去，拍了拍她的肩：“文璟，你知不知道俞哥他……”

　　转过头来的人脸上带着和顾俞差不多的笑容。

　　没说完的话在嘴边戛然而止。

　　林思越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顾俞怎么了？”文璟表情正常了些，略带担忧地问了一句。

　　“没，没啥，嫂子。”林思越挠了挠头。

　　“那就好。”文璟松了口气，“对了，他应该快要比赛了，你帮我转告他，让他收收心。”

　　这突如其来的老夫老妻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思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的，脚步虚浮地回到顾俞旁边。

　　“俞哥，嫂子说你快比赛了，让你收收心。”

　　顾俞眨了眨眼睛，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危险：“她为什么让你跟我说？”

　　林思越：……

　　为什么？

　　因为他嘴贱去问了。

　　“我刚好路过，刚好路过，嘿嘿。”林思越笑着打了个哈哈，欲哭无泪。

　　可恶啊，这该死的恋爱酸臭味。

　　不过接下来，整个D班都见识到了顾俞今天的不同寻常。

　　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得不得了。

　　具体就体现在——跳高的时候把学校的运动会记录给破了。

　　林思越觉得，很可能是因为文璟站在旁边给他加油，他激动了。

　　体育老师看顾俞的眼神都不对了。

　　如果不是因为顾俞的成绩在年级里名列前茅，估计都要被直接拉去练体育了。

　　文璟也没想到顾俞能拿第一，还破了记录。

　　弹跳力这么好，难道他上辈子真的是只猫？

　　正脑补着猫耳顾俞会是什么样子，文璟身边突然响起一阵起哄声。

　　她回过神来，她的少年正站在面前，献宝一样将得到的那枚奖牌递给她。

　　“文璟，这是我的奖牌，给你。”

　　学校运动会的奖牌是用不锈钢做的，摸起来有些凉凉的。

　　文璟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速地将奖牌塞进包里。

　　“我，我会好好收起来的。”她扫视了一下四周，面上带着一抹红晕，“下次别这么高调呀。”

　　顾俞自然是连连点头，又带上了那副让林思越看着瘆得慌的笑容。

　　他的笑意一直持续到晚上。

　　就连司机李叔都看出来，少爷今天是遇到高兴的事情了。

　　当车子缓缓驶入庄园，停在别墅门口时，看着西装革履站在台阶旁的老人，顾俞脸上的笑终于是淡了一些。

　　“爷爷。”他看着顾以庭，不咸不淡地问候了一声。

　　“嗯。”顾以庭也没和他有过多的交流。

　　爷孙两个沉默着，一前一后走进了别墅。

　　看着孙子上楼的背影，坐在沙发上的顾以庭眯了眯眼睛。

　　“老秦。”

　　站在一旁的管家递上一杯茶：“老爷，有什么吩咐？”

　　“查查看，顾俞今天在学校发生什么了？”

　　精明如顾以庭，不会察觉不到在门口碰到顾俞时他脸上反常的笑容。

　　他有种预感，顾俞的情绪变动，跟他喜欢的那个姑娘脱不了干系。

　　和当年他父亲说要跟喜欢的人结婚的傻样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还真不愧是父子。

　　顾以庭叹了口气。

　　轻抿了口茶，他又轻声嘱咐了一句：“老秦，再帮我查查看，那个叫文璟的小姑娘是什么来头。”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他的孙子。

　　他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