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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人海(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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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瑜和一个小兄弟受了更重点的伤,花棉以为林丞行先行开车离开。
没想到他竟然他们喊了句上车,带他们去附近的医院。
林丞行看见三个人挤满了后排,而副驾驶位置却空着。
他的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不用那么挤,前面也可以坐。”
“没关系……”花棉连忙摆手。“我们都很瘦,不挤的。”
主要是她怕花瑜闹什么幺蛾子。
“……”
林丞行轻笑了一声,这女孩脑回路……不一般啊。
花瑜坐在车上也不老实,脑袋撇向车窗外,别扭道:“你就是最近总在广场唱歌的……那谁呗?谢谢啊今天。”
林丞行没搭理他。
“姐,你干嘛掐我手啊!”他把手抽出来。
“你懂不懂礼貌?”
“我懂啊,怎么不懂”
花瑜不顾花棉阻挠,对林丞行道:
“你帮了我,歌唱的还不错,我知道,其实你是喜欢我姐姐对吧?在追她?”
“你要是喜欢我姐姐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只展示你唱歌的才华,我姐可不吃你那套!你一定要真心对她好才行!要不然我不许你追”
“花瑜!你能不能别乱说话!”花棉心都快要跳出来,她期间一直想插话进去,可她弟弟的嘴皮子耍得溜,说话速度极快。
“不吃这套?”
花棉无意间对上后视镜林丞行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倒是没有再接他上半话,反而答应得十分爽快,“嗯,我不追。”
花瑜一噎,反倒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花瑜小兄弟在旁边缩着脑袋,也不吭声。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
但也就一会儿。
花瑜扬起下巴,说话的速度极快,语气炫耀:“我姐的魅力可大着呢,以前有好多男生送她礼物。就是她太笨,不收还想还给人家。她也不想想,怎么会有男生会好意思接下她退回去的礼物?我看到有好吃的就会拿走,剩下的我都替她扔了,哈哈哈……”
“花瑜,我们下车吧,我放弃带你去治疗了。”
感觉到花棉真的生气了,花瑜低头,“姐,我这也是为你好,我不说了。”
林丞行从后视镜里静静看着拌嘴两人,指出花瑜方才话语里可疑的漏洞:“又笨又有魅力,不会很矛盾吗?”
“笨的魅力,怎、怎么了!我想怎么样说你管得着吗!”花瑜强辩。
“我想说,你姐姐不笨,很聪明。”
后视镜里,花棉脸不经意间红了。
……
到了医院,经过各种检查,花瑜骨头硬没有骨折,脑袋也没问题,但右手手肘和左腿膝关节处有比较严重的挫伤,需要消毒敷药。花瑜竟然忍着说没事。
护士把他带进消毒室。
花棉见林丞行领了缴费单子有点心慌。
花瑜被人打,受伤、交医药费,这些事肯定瞒不住爸妈。
花棉眼神放空一会,然后问林丞行:“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吗?”
“不用那么麻烦。”
林丞行把卡递给了医院的工作人员,示意让他们刷卡结医药费。
“谢谢你。可是来的时候已经很麻烦你了。不然你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回转账给你。”她的眼神里满眼真诚与恳切。
让他有瞬间晃神。
“没事,你弟弟只是皮外伤,花费总共也没多少,不用还。后续如果有其他情况,再让你爸妈来付医药费。”
说完也不等花棉回话,林丞行去领药了。
大约七八分钟后,林丞行拿着药回来了。还没靠近,他手机就响了。
期间,他去走廊尽头接了个电话。
回来之后,花棉看了林丞行一眼,他在离她一个座位的距离处坐了下来,刚才还心情平静,怎么打了个电话他忽然浑身气质就变了?透露着一股疏离和冷拒。
他应该比她大不了太多,大概二十出了头的样子,眉头时常蹙着,莫名给人一种阴郁感,好像是一个受过伤又孤僻的人。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花棉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心疼。
没过多久,林丞行见花瑜一蹦一蹦从房间里出来,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可以离开了。
他朝他们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医院走廊尽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他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也会顺手帮助与他无关的人。
明明一个这么温暖的人,为什么会面色沉沉呢?
不管怎样,他垫付的医药费她必须得还。
花棉突然想到,她可以趁他唱歌的时候找机会把钱偷偷塞给他,一次不行两次,总会有机会成功的。反正她下次再也不会收他塞给她的购物传单纸包了。
——
正是春夏交替,无论穿长袖短袖都不会引起别人异样的目光。花瑜套上外套,既然医药费解决了,就别让爸妈知道这事,躲不过十五至少躲过初一。
他把伤口遮掩好后,又和花棉串通好说辞,两人慢慢走回家。
可天有不测风云。
学校来电话了。
花瑜被爸爸妈妈打了一顿,伤得更严重了,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
天气阴晴不定,当天晚上宜岚市又下了一夜的暴雨,雨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要冲刷掉浓墨般的夜色,暴雨接连下了一天一夜。
打架的事怎么解决的,花棉也不清楚。花瑜这几天情绪有点不太好。
准确的说是很糟糕。
四天之后,她扶着花瑜去校长办公室时听到了他和隔壁职高的人打架斗殴的结果。
因为这上次打架斗殴还发现了管制刀具,性质恶劣。她们学校是省重点高中,为了端正学校的风气,校长的意思是,让花瑜转学,文科班已经容不下他。
经过父母的再三恳求,花瑜没有使用管制刀具,以前也没打过架。花瑜最终被调进了艺术班,每年要多补交七万学费。
最后,花瑜是被爸爸扶着回班级收拾东西调班的。
她寻着班级牌一路找,终于在一楼的边上找到了艺术班。
高二的艺术班里,有专门学美术的,也有专门学舞蹈、表演类的,都在为来年的艺考做准备。当然还有什么都不想干纯混日子类的。
花瑜现在就属于后者。
他坐在墙挂电视机的底下,全班的最偏僻的位置。课桌上一本书都没有。
他的胳膊撑在桌面上,短袖下面是贴着纱布的胳膊,背靠着墙面,脚架在一个多余的空凳子上,闭着眼睛浑身散发一股浓烈的颓丧气。
此时距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大概半个小时,教室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花棉来到他面前,闻到了他身上的烟酒味。明明他的伤还没好。
“什么怎么办?”花瑜睁开眼,有些不耐烦。
“你将来想做什么?”花棉也觉得自己不适合来和他谈这些。但是事关重大,父母都没办法跟他沟通,只能让她来试试。
“关你什么事,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花瑜烦躁,又闭上了眼睛。
花棉看着他,静默不语。她来得时候确实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流言。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很大,但你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那些人不痛不痒,跟你无关,你要振作起来。”
“你能不能别跟爸妈似的动不动就长篇大论啊?”花瑜像吃了火药,“你能不能别打扰我睡觉啊?你很烦你知道吗?”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很难受。但你现在最要做的不是颓废,而是为自己努力一把,证明自己,万一一切都变得美好了呢?你看易铭,他唱歌那么好听,无论在哪,不都被人看见发现了吗?”
花棉提起“易铭”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每天要照顾这个祖宗,迄今已经四天没有见到他了,突然有点怀念听他现场唱歌的日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他厉害?他唱歌那么好听,他怎么不去当歌手呢?还不是在广场上给人卖唱!”
花棉没想到他浑身带刺这么扎人,“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说话的!”
“什么说话的,这明明都是事实啊。”花瑜无所谓耸耸肩。
花棉真的很想揍醒他。
“你这样顽固执拗,将来伤害的只是你自己,如果你现在不努力,没有人会尊重你。所有人都能像上次那个职高的混混一样打你,你也还不了手!”
花棉走出班级,她要和花瑜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