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约》南木北邮

79、第七十九章

　　军训后的一天下午，我们在班主任待的办公室里填写信息，忽然班主任问一个留着精干小飞机头，穿着天蓝色方格衬衫的少年说“你以前调皮吗？”我紧张的抬起头瞭视了他一眼，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也莫名其妙班主任为什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皮肤不算很黑，但是干净，帅气。
　　其实我也不明白窝瓜为什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难道是打趣？肯定不是如此，我笑着划倒着紫楠日记的纸页，不禁出奇的想，他指定是听说过我和何耀的事情，不然他怎又会提到我名字时竟显得有些敏感。
　　原来他叫南木，和我名字的“楠”字有点重复。他总是喜欢站在走廊里抚着栏台远眺，我不明白他在望什么，那一片人家连过便是起伏的群山，山后还是连着山。我一直都这样认为，直到有天黄昏，我才发现那里并不仅仅是山，山后连天的宫殿旁，竟有一朵绚丽的如烟花一般的七彩祥云。忽然起了风，吓了我一跳，他竟然没说话半掩上窗户。
　　我们很少说话，记得第一次他叫我名字是在发物理作业本时。他是不是很懒，明明在班里很有威信，可是作为物理课代表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收齐过一次作业本。
　　那种感觉可真奇怪，他坐在我的最右边，我总是忍不住偷偷想望他一眼，刚才可真惊险，差一点就让他发现了。课间他又去了卫生间，这次我便忍着不再陪同同桌去，万一又被他发现了，那可真丢脸。
　　他可能不吸烟，真好。
　　下周国庆，这周举行了篮球比赛，听正第说南木也要打，我一点都不在意，却很想知道他穿的球衣号码。奥，原来是六十八号，我不懂篮球，只知道姚明穿着11号。指定不用多猜，那肯定是某个篮球明星的号码，我下去一定再科普科普。他投篮投的真准，全场沸腾，我也大喊着加油。突然他回头了，他是在寻找我吗？可一瞬他的眼神就收束了。那眼神指定不是在探寻我，多半是古月丹。有好多次在课上南木流利的回答完问题后总是朝着我这边张扬。我身后就是古月丹，她很漂亮，精致的瓜子脸，皮肤吹弹可破，班里的男生都对她有意思。而且我听正第说，古月丹好像喜欢南木，其实我也发现了，绝对是这样！
　　我没看他们的后半场比赛就回了宿舍，晚上在我的追问下同桌告诉我我们进了半决赛。我很纳闷，我从未在图书馆见到他，却在借阅卡上总是发现他的名字，不过是名著居多，而学习资料基本没有。
　　有时候我也怀疑他喜欢的是我，偶尔又频发的四目相对总让人心跳加速，明明已经慌张不已，却还乐此不彼。主泽可真够讨厌的，借纸借笔就算了，总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还好我反应迅速遮住了，不然我写在化学课本上的名字就被他发现了。他还不依不饶，想要探索这个秘密。如果他不是和南木一个宿舍，经常讲他们的故事，不然我早就不理他了。以后坚决不能这样了，虽说月考是班里第一名，但我竟敢在班主任的课上跑毛了，以后绝对不能如此了。奥，对了，南木第四名，班主任怎么想的，竟然让我给他教英语。不过其实我还挺高兴的，终于能和他光明正大的接触了。
　　他可真烦，怎么能这么赖皮，明明读对的发音却被他带着又跑偏了。不过我也不讨厌，反而觉得很轻松。今天回家，我在公车上又见到了他，他把座位让给了一位老师，他可真有礼貌。昨天的总决赛我们赢了，他们很兴奋，我们也很高兴。我躲在人缝里看着他三步上篮，忽然突发奇想，那六十八号会不会是某个特别的数字呢。我在百度里查了好许，乔丹是二十三号，科比是二十四号，詹姆斯是六号，艾弗森是三号。嗯，难道真是这样，我的生日是六月八号。我笑着不想否定。
　　不知道歌里唱的那个少年是谁，我听到的全是你，看到的也全是你！
　　我讨厌山明，他总是一幅吊儿郎当小混混般的模样，他抽烟，他喝酒，他打架，尽管他们都说他很仗义，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他。明明晚自习的铃声已经抽响，南木的座位还是空空如也。第一节课下还是没来，主泽也不在，不用想山明肯定也不在。哼！这事指定和山明有关。他们一定别出事就好！希望班主任别来。晚上南木给我发了消息，我本不想理视他，可我却手抖没忍住，听着他讲了半夜的故事。那夜我头一次失眠了，判断了半夜，也幻想了半夜。毫无疑问，他就是电影中的那个王子。
　　有人给我表白了，是隔壁班的男生。我见过他，也并不丑。他托付本班的一个男生递给我一封心型的纸张，我内心忐忑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它，一段段肉麻的甜语扰的人心浮气躁，什么海枯石烂，爱我一生一世。我望着那可恶的信纸，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一瞬间我爬在桌子上哭了，我不知道没什么哭的很伤心，为什么不是他呢？同桌和张丽安慰我，其实似乎她们也明白，只是南木不知去了哪里？怎么还不来。忽然我望到南木从前门进来了，猛然间我便捂着头爬下了，他怎么还不来，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来，他指定不喜欢我，明明看到了我很难过，却不来安慰我，难道他真这么胆小，就不敢来问我一句。我似乎哭的更伤心了，哼，我讨厌他，也讨厌古月丹……我喜欢他，我真就喜欢他，看着他认真的在信纸背面写上化学公式，然后狠狠的当着我的面撕碎它，我没忍住破涕而笑。只是没记住那半页化学公式，却也一直记得很深。
　　云想衣裳花想容，李白呀李白！
　　这明明就是童话里的银装素裹，所幸我们遇到了，南木从窗前指着那颗新开雪花的矮树，不知怎么想的，明明他咬着嘴唇还有话要说，我却一溜烟顺着楼梯跑开了。我浑身发烫，我知道我害羞了，冲进漫天飞舞的雪里，我像极了仓皇逃跑的灰姑娘，还好后面的王子追来了。其实我听到了他所说的话，一字不差，临近围园，他说他想摘一朵雪晶给我。
　　我望着她极速而慌张的字迹不禁笑了，那场景可离得真近。我发现了好多错别字，却也感到很是稀奇，也急着往后翻开了一页。
　　为什么要和南木赌气，我应该站在球场旁给他加油的。他肯定是在寻望古月丹，难道还不明显吗？我为什么要这样想，他最近怎样样，还好吗？我很着急，我也很自责，我为什么会这样小心眼。听说他的伤势不是很严重，那就好，他一定要没事。
　　每每一偏头，就发现对边的座位空空如也。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明明很漂亮的银色世界，却实在枯燥乏味，同桌拉我去走廊看雪，我却没有一点兴趣。那些天，我头一次感到了孤独，尽管教室里很热闹，可我却感觉很冷清，山明又在自习课上大声玩闹，我鼓足勇气拍了拍主泽的肩头，主泽也是够坏，也能如此不够仗义，竟让我自己去问。晚上，我故意不小心给南木发了消息，我问他最近有看书吗？他说基本没有。我问他手腕怎么样了？他随意的说并无大碍。我慌张的以为话语就要到此为止，可没诚想，我犹豫的停顿里，他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尽管南木的问题总是天马行空，但总觉得有趣，我也乐意回答，最后的晚安又连上了许多个晚安，这里萧瑟的冬季又开出了最漂亮的雪花。
　　那个冬季我们第一次互以学习的理由相约在人民公园。其实是我想他了，我在公园的巨石前等了他好久，结果他竟在石头的另一面吹着冷风。哈哈哈，如果不是我焦急的小跺步，这可爱的小傻子肯定会等到天黑吧！哈哈哈，这可爱的两个小傻子。
　　寒假过的可真没劲，幸好开学了，不然他的模样肯定会在我心里结出老茧来。
　　新年新气象，可习惯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只是偶尔我们也敢大胆，竟敢也在班主任的课上四目相对，停留两秒。他是不是故意，每每去卫生间的路上我都能看到他。和去年一样，他还是来找我辅导英语，与其说是班主任赐予的借口，倒不如说是来耍赖的。不过我并不反感，似乎还有些喜欢，他爱闹，我就给他专找长难的单词和句子让他背，说来也奇怪，他记忆里很好，背诵很流畅，只是发音不很标准而已。他很聪明，一定只是很懒而已。今天，他又给我默背了一篇作文，他说作为回报，他一定要请我吃饭。班里好早以前就疯传我是南木的女朋友，因为害羞我一直都在刻意回避，久而久之，我便也不再介意。傍晚南木和山明几个在操场放风筝，他拉着线奔跑着，余霞洒在他的脸上，起了风，那不正是我心中的追风少年吗？他怎么还不来！我有些气恼。
　　听说主泽和别人打架了，还牵扯了外面的社会小混混。古月丹还说南木和山明也在，他们可真是威风，面对十几个人也毫不怯场，他们绝对的霸气！最后他们好像和解了，因为南木和何耀认识，听说他们关系还挺好的，南木肯定以前也混过。古月丹的语气里满是敬佩和崇拜，甚至还有些犯花痴。我似乎有些嫉妒，也早已满是醋意，我一直知道他挺有威信，可我却真的讨厌何耀那行人欺软怕硬，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真的令人讨厌。
　　那是我们正儿八经的第一次约会，南木约我去公园旁的庄浪河畔。那一天我收拾了好久好久，对着镜子，神奇的魔法师，在里面，左梳梳，右甩甩。橙色的浅色短袖配上精巧的黑色长裙，脸颊露着浅浅的微笑。这，会是谁？还挺美！不知怎么了？额头泛起朵朵的鱼晕。右摆摆，左弄弄，是该留着蓬松的流海，还是扎上长长的马尾。我反反复复的尝试，犹豫着变化。哎，不管了，他见过，这样挺好。顺着庄浪河往上游走，不去收拾被风打乱的额发。只是这河水，哗哗的，要往哪里流。就像这男孩，偷偷的，只是傻傻的笑。
　　山明要去当兵了，我们全班都参加了他的庆宴，班主任带着我们去的。他致了敬辞。席间，我和南木，山明，主泽他们坐在一桌，他们都叫我嫂子，我没有否认，也没有彻底的羞红脸。我也开始喜欢和他们开玩笑，就像在今天，南木和主泽的喜悦里夹杂的满是不舍。南木和主泽说要送送山明，班主任微笑着同意了。回去的路上，我对山明的抉择没想出个究竟。后来我也问过南木，他说他也不懂。只愿离别很近，抹去我们之间的所有距离。南木说兄弟不用多言，来去由你，我们心串在一起。
　　我们约定好了早早自习和晚晚自习！加油！追风少年！
　　南木头破了，我问他怎么弄的。他说不小心撞的。说的很是随意。明明连帽子都遮不住纱布，明明额头上的纱布还连着淡淡的血迹，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明明很严重，该说的这样随意。我讨厌你骗我，真心讨厌，但我更担心你！
　　传闻总是那么不够小心，又那么肆虐疯狂。南木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霸气之举迅速传进了班里，听说是为了主泽，又听说和古月丹有关。反正主泽他们玩赌博的事情是真，南木奋勇打架的事情也是沸沸扬扬，总之传闻一直在夸耀南木勇敢。那当然，那毕竟是我的男人。虽然心里如此兴奋的想象，但我依旧担心南木的伤势，也怕那校外的小流氓会再次报复，南木依旧没说实话，我也倔着劲耗着冷战。哼，你总是对的！
　　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强吻，那感觉竟比平时更美妙。刚下楼梯，走在大礼堂的路上，突然南木叫住了我（哼，忍不住了吧！向我承认错误我就原谅你），也怪南木总是假装，其实我也早已无法忍受这状况了。我转过身，望着他缓步走来，我心想着原谅的台词，也不能一口气就原谅，我正等待着，一刹那就被拥抱温裹，出其不意他用舌头撬开了我毫无防备的嘴唇，突如其来迅猛的大脑空白，我竟悄然间闭上了双眼……
　　他竟然敢逃下午的课，幸好晚自习他来了，晚晚自习也留了下来。
　　期中南木第一次考了第一，我真为他高兴，英语进步了不少。我催着他请我吃饭，他说先得补充点维生素C，一路上我们吃着葡萄说说笑笑。又来到奶茶店，其实我本想换你爱喝的原味，可没想到又是蓝莓抢了先。
　　那年初八，南木第二次来我家，我知道老妈也听到了有关我俩的事情，老妈再次问他的名字，或许是因为老妈的眼神有些职业严厉，
　　随之南木慌张的逃窜到大家伙中。我知道他有些害羞，也明白这事已经被暴露。可似乎也无妨，随后他竟和我爸聊篮球聊的火热。那指定是后来的二十三号，连我都在陪同老爸看球，因为那是克城的二十三号，热火的六号。
　　年味逐渐淡了，社火过，我们又开学了。
　　其实我也在勉强坚持，可南木比我更没有定力，我必须做个好榜样。其实我内心很乱，我也想早点去操场吹吹风，南木说他解出了这道题，其实我特别喜欢他认真时的模样，真的好帅。
　　总有人来打听我的联系方式，我不是很慌，因为我有最好的南木。可今天有个外班的女生在课间叫南木出去了，因为窗户离我有一个古月丹的距离，所以我只好焦急的等待着。快等到上课时他才缓步的进来，还笑的很欢。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酸，反正很浓，他还嬉皮笑脸的说又有人看上他了。他就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可能是酸味太浓蒸出了鼻孔，南木一把拽住我对视着我的双眼一本正经的说，他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随后他又逗笑我，说我是笨蛋，还是个小傻瓜。
　　我就是笨蛋，我就是小傻瓜。我是大傻瓜的小傻瓜。
　　他居然也会吸烟，我不算特别反感，但也不太习惯，但是吸烟有害健康，我绝对不允许他吸烟。可是无奈，他硬板着脸打着电话，明明说好陪我的周末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一旁了。整整三个小时，我也聊了几句，那是山明，他用平缓的音调说他还好。其实我不怪南木没陪我，反而我觉得他很有担当，是我的好男人。
　　是不是女生一天到晚都在聊男生呢？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好像就是这样，以前最爱聊的人是你，现在似乎还是你。那男生一般是不是也在聊女生？没有！我不信，不会吧！这好像不公平。
　　其实我最不愿意评价别人，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显得像是闲得无聊。可是他真的让人意想不到，我也是惊奇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道貌岸然。明明和蔼方正的国字脸，可却几次三番的抛弃正第。竟背着正第向别人表白。大花萝卜，黄花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南木不让我说，几次三番的叮嘱我不要当面说。不，我偏要说，你能替你的兄弟说话，难道我就不能为我的姐妹主持公道。
　　主泽就是渣男。
　　古月丹有男朋友。可我从她的眼里还是看到了南木的影子。愿你很幸福，但请忘了我家南木。
　　……
　　笑了很久，我合上了紫楠的日记。不知不觉间又拿起了书架上的毕业照，我随意的扫了一眼，并没有看清人脸，只是记忆很甜，也不用看的清晰。脑海里忽然生念：相爱的人不管千里万里总会相逢，我们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这或许仅仅是上天赐予我们的一个小考验而已。不过说实话，我恨紫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