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传》胖子家的学渣

13、第十三章

　　夜晚，谢天逸从大房开了“家庭会议”回来，自己的房间却没点灯，这有些不符合芍药和杜鹃的性子啊？她们平时可是把自己这个小主子当弟弟宠的，怎么会没点灯？今儿不怕他摔了？
　　突然，谢天逸被房门前的一点点泥土吸引了视线。成文成武都是有轻身功夫底子在身的，而且在府里有正经身份，可以在府里自由来去。
　　芍药两人更是不可能，这痕迹怎么看都是男孩子留下的，而且谢天逸有洁癖，作为贴身侍女，细心的芍药不会允许让谢天逸不满的事情出现在他面前，影响她们在谢天逸心里的地位的。
　　仔细想了想，耳尖的谢天逸突然听到屋里发出了一点微不可闻的响动，好像是有人长期固定在一个位置一个姿势时间久了后挪动脚步的声音，
　　勾唇笑了笑，谢天逸直接推开门，从书架的小抽屉里掏出火折子，把正堂桌上的灯点亮。端起小小的灯台，谢天逸好整以暇的往床边走。
　　谢天逸不爱厚重的床幔，觉得那会影响自己的听觉，宠溺儿子几乎没了底线的赵玲珑直接用价值千金的月影纱给谢天逸做了床幔。果然，现在他的小床上一个影影绰绰的小小的身影，盖着锦被，鸵鸟似的躲在里面。床底下，隐隐约约露出一个明黄色的鞋尖。
　　谢天逸心里快笑喷了。他发现自打融入了这个身份，经历的越多后，他就越发不像以前那个冷静残忍，弑杀冷血的天三了。
　　蹑手蹑脚的凑近一点把灯台放在床前的小几上。谢天逸伸了个懒腰，一下子钻进被窝。
　　“太子哥哥！”欢乐的两个小家伙抱在一起。赵承抱着越发暖融融软乎乎的弟弟，心里开心极了，这才是他的弟弟呢！
　　两个小豆丁挤在一床上，两颗小脑袋挨挨挤挤的并在一起躺着。“太子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还不走正门？”谢天逸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赵承。小屁孩，还玩这招，呵呵。
　　赵承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那个于贤嫔最近越发的爱往凤鸾宫跑，小五也是，总是去东宫打扰我，而且十次有六次都能撞到父皇去检查我功课的时候。天逸，还是你好，总是帮我，要是你是我弟弟就好了，我一定让母后把你抱东宫去养。”
　　呵呵，骚年，如果我真的是你亲兄弟，就不会帮你了好吗？谢天逸腹诽。
　　不过……抱养个帮手吗？这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谢天逸可没有忘了，于贤嫔那里还有一个不足一岁的小包子。皇帝并没有把那孩子记在于贤嫔的名下的意思，所以后宫现在肯定有不少无子妃嫔等着于贤嫔哪天惹出点事，惹怒皇上或者皇后，把孩子送给她们养。
　　皇后姑母在后宫多年，手底下怎么也有几个生子无望，对皇后又忠心耿耿的势弱妃嫔。如果……
　　打定了主意，谢天逸趴在太子耳边，把自己的计划细细说给太子听。这事他不能参与，不然就会被百官参他爹一个“纵子操纵后宫诸事”的罪名，还会让于贤嫔的家族和其他没有心愿达成的妃嫔把怨气撒在他的身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也不能做，毕竟这法子有些损，太子还小，做事难免不周全，人手也不足。
　　一旦事发，不仅给其他皇子一个攻讦太子的机会，取而代之不太可能，却会给皇帝留下一个“为权势残害兄弟，不仁不义”的印象，那么这些日子他帮着太子刷的“兄友弟恭、孝顺恭敬”的好印象就全泡汤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会在皇上心里留下“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怂恿太子残害手足”的名声，不仅他以后的仕途没戏，连他爹，甚至整个侯府都会被连累。
　　这事还得放在皇后手里才行。首先，只有皇后最了解后宫妃嫔，知道这孩子放在谁手里，利益最大化，能给自己和太子培养出一个有力的臂膀，而不是背后捅刀子的敌人。
　　另外，皇后毕竟手持后宫大权，手里可用的人不少，做事都是做熟了的，事发的可能性大大降低。所以谢天逸再三叮咛太子，一定要把计划跟皇后说，但依旧不许说是他的主意，便叫来暗卫又把太子送回去了，完全不管太子有多依依不舍，钻进已经被太子温暖的差不多的被窝里，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过了年，所有人都长了一岁。谢天逸也进入六岁的年纪，在夫子的推荐和爹爹的严格考核下，终于顺利进入第二个学习阶段，和大房的天肃，二房的天勇天赐一起读书。
　　至于一向是众兄弟读书的榜样的天扬大哥，已经从学堂里毕业，今年二月要去考举人了。
　　十六岁的举人，还是靖康侯府铁板钉钉的世子，未来的继承人。如果一旦得中，瞬间就能成为京城里的贵妇最看好的女婿人选。
　　为此，刚开年，大伯母就忙了个不停。两个儿子十六了，也该早早相看起儿媳妇了。天扬要去科举，如今关在房中做最后冲刺，也要注意补充营养。
　　距二月也没多久了，大房的小厨房里也开始紧张准备起方便带进考场，还能保存时间久一点的点心，准备考试那天让天扬带去。
　　不过谢天逸看得出，大伯母忙得很开心。也许是相看儿媳妇的过程很舒心，也可能是两个儿子越发出息，总之大伯母一连好几天脸上都是笑，请安的时候二伯母因为日子过得不顺心刺了她两句，她也不在乎，反而安慰了对方几句，获得婆婆老夫人的夸奖，搞得二伯母更不舒心了。
　　这两年，在谢天逸有意无意的几次指桑骂槐和娘亲的强势下，二伯母算是彻底记住，这三弟虽是个温吞的读书人，三弟妹却是名正言顺的郡主，更不好欺负的。
　　再加上个牙尖嘴利的谢天逸在一旁插科打诨，二伯母几次没从三房这里讨到好处，转头又去欺负起丈夫不在家的大房。
　　可惜老夫人在大伯母刚进门时就把整个家里的中馈交给了大儿媳，自己舒舒服服的呆在荣宁园养老，缅怀老头子。大伯母性子柔和宽和，却也是个记仇的。二伯母几次往大房哭穷，吵得全府里都知道了。大伯母为面子给了银子，还没等二伯母高兴几天，扭头就被大房打了脸。
　　大伯母把二房一年的例银给扣了！
　　这天，谢天逸跟着娘亲，手里牵着刚学会走路的妹妹明菲去荣宁园请安。隔了房门老远就听到里面二伯母嚎啕大哭，犹如泼妇的声音：“娘啊，大嫂好狠的心啊，扣了二房一年的例银，这是要我娘几个上街乞讨啊？”
　　谢天逸进了屋，随大流的给祖母请了安，也不知声，安安静静的站在娘亲身后，乖巧的真是如金童一般。
　　大伯母端庄的坐在祖母左手下首，和跪在地上形同泼妇的二伯母简直天壤之别，让人不自觉就把心偏向了大房。
　　大伯母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开口说话：“娘啊，府里都是有规矩的。各房里每个月的份例都是有数的，记在账本子里不得随意更改的。前几日，二弟妹来大房，对我也是各种诉苦，张口要了一千两银子。
　　儿媳也为难，要知道二弟如今身无功名官身，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家里全靠那点生意和地里出产，以及侯爷和三弟的俸禄过活。
　　可是二弟妹哭的可怜，儿媳也觉得，二弟妹父亲是读书人，最是讲规矩重礼仪，想提前支个千八百两的，虽然会让府里困难点，但也不是拿不出的，就给了。不过娘您放心，您这里和三弟妹那边的例银儿媳一分都没少。”
　　大伯母向祖母解释完，又起身把二伯母扶了起来，拍拍二伯母衣服上那看不见的灰，语重心长又带了点道歉的意味说：“二弟妹啊你也别惹母亲心烦了，是嫂子没想明白你的意思，不知道你原来是打算空手套白狼，挖府里银子。
　　算了，府里规矩不能破，嫂子只能从自己这里给你补贴点。这事是嫂子做的，这一年，嫂子的份例就给你们三房用吧。你也别嫌少，明若也九岁了，过不了两年也要相看人家了。到时候嫂子一定帮忙给明若找个好婆家。”说完还用保养得宜的手拍拍二伯母的手，笑得一脸歉意从容，好像真是在道歉一般。
　　二伯母落荒而逃。不逃行吗，她算是听出来了，再敢拿着这事要挟大房，她闺女明若的婚事大房就敢给搅黄了！别的不说，把嫁妆里拿捏一下，就足够让二房和明若丢尽脸面了。
　　讨厌的人走了，二房的几个女孩子也没脸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纷纷向长辈行了礼，也都跑了。只有明心留了下来，令谢天逸惊诧了一下。
　　自从知道明心心机深沉阴暗，谢天逸免不了就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几分。为此，他还暗中告诉了娘亲，特意派人暗中盯着她。
　　没想到，这个丫头真是足够狠辣。去年二房的五丫头明静生病，老夫人念在其生母和自己的几分香火情，把那孩子接到自己这边照顾，一直到现在。明心嫉妒，又羡慕明静现在的生活，在老夫人身边住，那可不只是份例的提升，就算是大房的明珠都要让几分的。
　　为了能让自己也过上这种体面的生活，明心故意邀请明月和四丫头明影一起在花园里散步，故意用言语惹得明心和明影起了冲突。冲动的明月把明影推下池塘的时候，明心在赶来相救的众人面前吵着要救妹妹，一并跳了下去。
　　明心并没有心愿得成，因为她和明静不一样，她有生母在，只能继续呆在二房。明心的生母遭责，二伯父最近看上外面一个清倌人，正好不在家。没有给自己撑腰的男人，明心的生母被强行发配去了庄子里，明心也被禁足在房里，除了去学堂，不允许去别的地方一步，身边也跟着老夫人派去的老嬷嬷盯着监督。
　　明心无心插柳柳成荫，虽没住成荣宁堂，可那天不顾自身安危的作为还是很多人都看到的了。一时间，明心成了侯府女儿中心地善良的代名词，成了除明珠明菲以外最被关注的女儿，压了二房嫡女明若一头。
　　不过谢天逸派去的人正好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并完整的告诉了谢天逸和赵玲珑，令母子俩把对明心的警惕度再次提高一级。
　　尤其是明影因落水着凉，重病不治去世后，明心更是“不顾病体”，在明影下葬那天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让老夫人都为之动容，对她和善了不少。要不是把事情从头看到尾，连赵玲珑都要觉得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改邪归正，心思纯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