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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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底下，俞诚陪着何倚楹看了晚上九点钟的花。
奔跑使得两个人都发热，何倚楹紧紧贴着俞诚，将脸颊搁在他肩膀上，歪着头去看灯光下的玉兰。
玉兰的花期不长，已经开始枯败了。
“回宿舍吧。”
到了宿舍何倚楹才发现他们住的四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看向俞诚。
俞诚笑了下:“学校宿舍多，很多宿舍都空着。我干脆帮你一起升成二人间了。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住。”
何倚楹点点头，边拿出手机边说:“多出的费用是多少？我微信转账给你。”
俞诚直接拿过了他的手机，另一只手轻轻抓住他的衣领，俯身吻了过去:“要这个。”
何倚楹柔顺地任他吻着。
他比俞诚要矮七、八公分，还得稍稍踮脚才能与他吻到一起。
宿舍的白炽灯光，全落在了俞诚的头顶，氤氲出柔和的光晕。何倚楹在俞诚怀里，仰着头，在阴影里微微睁开湿润的眼睛。
俞诚不经意瞥了他一眼，骤然心脏停拍，一瞬间冲动入脑，不受控制地用力揽住他的腰，把他转过去，压到了门板上。
何倚楹仍是很乖，背贴着冰凉的铁门，却看着他，眼神里有着一种渴望。
俞诚顿时觉得很热，他从未试过与人深吻，这时候却像受了蛊惑一般，一点点靠近何倚楹，贴住那双漂亮的嘴唇，压下去，再探出了舌尖。
难以形容的颤栗传遍了他的全身。
那种感觉太好了。就仿佛把一颗草莓布丁放进了嘴里。
俞诚动情地吻着，片刻也想不到别的事情，直到何倚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俞诚的动作猛地一停，四肢僵硬。霎时，他几乎冷汗涔涔。
何倚楹的眸子一闪，他轻轻地推开俞诚，像什么也没察觉到一样，笑着说:“我想先去洗澡了。下次我们再试。”因为他耳根仍是红的，那话听上去就分外可爱。
俞诚很快应道:“好。”
不对，说得太快了。
他意识到不妥，又搂紧了何倚楹，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加了一句:“等等。伤口不能碰水，我帮你用保鲜膜包一下。”
何倚楹坐在床沿上，俞诚搬来小板凳坐在他对面，仔细地在他脚上缠上保鲜膜。
何倚楹静静地看着他的低垂的头，忽地觉得有些不开心。
等俞诚弄好了抬起头，却刚好看见何倚楹拉起了T恤正要脱下。细腻的皮肤上，隐约的薄薄的腹肌，还有……暴露在空气里。
俞诚听到脑子里一阵嗡嗡声。
何倚楹很快站起来，随意地将衣服扔到床上，从箱子里取出浴巾，边走向浴室边问:“你要洗吗？”
俞诚不能回头。他声音有些发哑:“你先洗吧。等你洗完我再去。”
何倚楹“哦”了一声，进了浴室。
在他背后，俞诚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再不遮掩眼里的痛苦。该死的本能。该死的性。
恶心。
他的情绪剧烈起伏，双眼发红，还没过三分钟，浴室的门却又咚地一声开了。
何倚楹用纤长的手指夹着校园卡，歪着头说:“我忘记转存水卡了。热水器里出来的只有冷水。”
俞诚用力地咬了下牙，他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在桌上找到自己的校园卡，走过去。
何倚楹的头发已经被淋湿了，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可能是被冷水冻的，两颊红得不自然，而嘴唇有些苍白。
俞诚将卡递到他手里，语速很快:“赶紧进去，别感冒了。”
何倚楹冲着他天真地笑了一下，听话地转身走回去。
在那光裸的脊背上，一滴水滑落，一点声响也没有，沿着小腿落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俞诚闭上眼。
浴室门再度关上，哗哗的水声很快传来。俞诚僵硬地走到宿舍门口，狠狠一拳砸到了墙壁上。
他感到浑身都烧了起来一般，眼前一片雾蒙蒙的，仿佛又回到去年夏天。那个热得能烤坏人的夏天。
高三开学的那个学期，他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第一次认识何倚楹。
开学的第一堂语文课，老师布置了一次独特的作业，以课本的拓展阅读中的《游园惊梦》为蓝本改编剧本，排演一场话剧。
那个作业，很明显是在高三的高强度学习开始前，语文老师用心良苦策划的一次减压活动。
那场戏谈爱情，谈鬼神，谈梦与现实。非常美，又非常大胆。他们那位前卫的语文老师，觉得学生会喜欢。
事实是，青涩懵懂的高中生们，还不能够接受那样热烈的情感表达。男男女女都支支吾吾，谁也不好意思说想演，谁也不敢说想和谁一起演。
最后一致通过的方案是，其中一个主角由演员反串，让男孩子和男孩子一起演，或者女孩子和女孩子一起演。
俞诚喜欢表演。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新来的长相帅气的插班生会主动提出要演柳梦梅。
女孩子这时候倒不那么害羞了，悄悄说着要是不用反串就好了。懊悔后她们又齐齐笑起来，猜着要由哪位“壮士”来演娇滴滴的杜丽娘。
吵吵闹闹的声音里，有个清瘦的男生站出来，抬起长长的睫毛，说:“我演。”
没有人笑话他。
这个人好看得过分，不分性别的那种好看。若他演杜丽娘，便不能算“壮士”，而是“英雄”。女孩子们的快乐因此而起。
俞诚无法忘记那个下午。
他与何倚楹排练多日，已经较为熟悉。最后在表演前的那个中午，他们约着在换衣室再彩排一遍两人的对手戏。
蝉噪声中，教室外的绿叶被照得发亮，折射着如水的光芒。
俞诚抱起何倚楹——是柳梦梅抱起了娇怯的杜丽娘，把他放到桌上。强烈的、白得刺眼的日光穿过玻璃窗，落到何倚楹身上。
他那天穿一件轻薄的白色丝质衬衫，领口露出的一点肌肤和锁骨，被阳光照射着，映到俞诚眼里。
At that time,Yu Cheng got an erection.他依旧抱着他——是俞诚抱着何倚楹。
他不太想得起来自己如何跟何倚楹解释的了。只是记得那个极度炎热的下午，他们表演完之后，他一个人躲到天台上去。
他无地自容地顶着太阳暴晒，就像要用紫外线把那些肮脏恶心的东西杀死一样。
难得的一阵凉风吹来的时候，他头上被套了什么东西。
身后同时传来一阵刻意为之的脚步声，他转过去，见到依旧穿着那件白衬衫的何倚楹走来，正慢慢放下双手。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一顶帽子。
要怎么去形容当时那种感觉？
仿佛仅存他们两人的天台上，挤满了吵闹的人，而何倚楹从人群里走出来，如同干裂的河床上奇迹般涌出的溪水，那么的清凉。
何倚楹那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眼里带着一点光亮，轻声说:“套住了。”
像在玩小摊上十块钱换十个圈套东西的那种小游戏。
但俞诚总觉得，那是他所听过的最不经意又最让人心跳加速的话。
尽管他后来如何轻薄地把这场感情当做试验，如何痛恨自己的性向，他都无法对何倚楹有再多的越界。
因为，这真的是他这辈子只有一次的初恋。
俞诚烫得惊人的身体总算一点点冷却下去了。
他不会跟何倚楹做/爱的。不会。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俞诚撩起汗湿的头发，走过去拿了起来。
梁迅在电话那头笑得有点儿坏:“诚儿，你那江予宁出事了，你要不要现在过去英雄救美刷点好感值？”
俞诚心一紧:“他出什么事了？”
梁迅“啧”了一声，说着:“这么快就对人上心了？没什么大事，就是他在包间里被人灌酒，灌得挺凶。”
俞诚放了点心，他倒不是特别紧张江予宁。只是在事情没完成之前，谁也别想动他的主意。
俞诚对于跟他爸爸有关的人和事，总带点冷酷的嘲弄:“他既然做那种事情，酒量应该不错？”
梁迅的语气慢慢严肃起来:“他只是服务生，不做那档子事儿。你爸是特例，不知道什么原因。”顿了顿，又小声说，“不排除你爸威逼利诱的可能。”
俞诚沉默了半晌才说:“我马上过去。你叫人看着点，别让人把他给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