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流年似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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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园寺君，这种标题……”
“唔？这种令人瞩目的标题正完美凸显了我们敏锐的观察力和挖掘事实的献身精神不是么？”
“…………”
“西园寺君，那些大贵族家的轶事就不要这样挖掘了吧，很失礼……”
“口胡！你哪里懂得全民大同的高尚追求，身份与地位就是那浮云啊我们怎能向强权低头！”
“…………”
“那个……西、西园寺……”
“啰嗦！闭嘴！”
“…………呜呜呜。”
痛苦的捂住脸扭向一边却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伊江村主编君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真央月报从一本严谨写实的学术刊物堕落成为了真央八卦爱好者口中的圣经。到了他毕业前夜，终于借助着高了的酒劲鼓足勇气抓住西园寺的肩膀问了个究竟。
“……为啥要这么干这明明是多么高尚的一本杂志都说了你没钱我可以借你你干嘛还要这么想不开啊啊啊啊啊……”
对于此西园寺很淡定的一掌PIA开挂在自己身上嚎叫的名义上司兼学长，十分认真的回答。
“那自然是要借助舆论力量试图操控他人命运了……当然不想因为被别人接济而因此留下弱点把柄这点也很重要就是了。”
酒醒之后主编大人在收拾行装的时候琢磨琢磨这句话，非常笃定的认为后面这半句才是重点，因为这后辈分明一贫如洗却有种奇怪的固执，同时也很少与人深交——虽然她更多的地方是可以用“扯淡”与“无耻”两个词就能予以高度概括的。
至于那话的前半句有多少可信度，大概就只有西园寺自己知道了。
只是伊江村打好包袱离校的时候比较意外的看见来送行的人群中还混杂着一个西园寺，俩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相对无言。傀儡政府与幕后政权正式交替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尴尬局面吧——他揪着自己的金毛颇感命运沧桑，踏出校门的时候听见背后有清脆声音响起。
“前辈，请一定保重。”
伊江村回头看见乌溜溜的大眼睛冲他眨巴眨巴，那张包子脸在他面前第一次笑的纯良无辜而非阴险狡诈，鼻子忽然间莫名一酸，他推推眼镜，又摆出四十五度望天经典招牌姿势。
——伊江村八十千和，入队志愿是九番队，只可惜天意弄人，入队测验中显示出了治疗灵力方面的天分，来选队员的席官连招呼都没打就代替他在四番入队申请上面画了押。
并非多么不满，也不是满心怨气，但愿望无法实现，再怎样强撑也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所以那声区区一声“保重”在此起彼伏恭喜入队的祝福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伊江村装模作样干咳一声，走回后辈面前试图在最后树立一点前辈威信。
“咳、我是说，你知道入队这种事情……”
“前辈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我、我还什么都没……”
“嗯嗯这是自然，可是前辈，自己的未来不能由自己决定这一点我想大概我们也差不多。”西园寺老气横秋的伸出爪子拍拍伊江村肩膀，“所以前辈你现在要在我怀里痛哭流涕的话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哟~”
会觉得这个后辈或许还有点良心存在，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伊江村扭头甩掉几乎就要满溢而出的宽海带眼泪暗自谴责自己，然后忽然发现腰上一紧，有软绵绵的两条胳膊挂了上来。
“不用太拼命，四番队很辛苦，可是YeahYeah前辈的话一定一直是青春满溢活力四射哇哈哈哈。”
伊江村面目扭曲的拧过身来手脚并用将这个正在落井下石揶揄人的可恶姑娘从身上扒拉下来，举起手就想敲下去，在那颗大脑袋上悬停半天终于只是轻轻落下，拍拍，又揉揉。
“学妹也要多保重。”
“嗯。”
于是真央月报主编交接就此完成。伊江村傀儡政府收拾包袱打包滚蛋对于西园寺来说只有好处，连一点点缅怀的时间也没留给他便进入了越发狂热的舆论塑造工程之中。在这短短六年之中真央月报主编的知名度堪比校长，神秘撰稿人“六本木花子”神出鬼没也屡屡引发谈资明里暗里让不少人咬牙切齿。不过好在她平日只热衷于埋头跟踪和写稿并不在太公众场合张扬，以至于最后那些当事人受害者们青着脸把手中的杂志碎成片片并诅咒这撰稿人不得好死的时候这位正主也许正嘴里咬着棒棒糖晃晃悠悠大摇大摆的跟他擦身而过。
不得好死，切~
一般听到这种诅咒面目稚气相貌平淡非常适合隐匿于人堆之中的新任主编大人给出的反应也只是吐出嘴里的棒棒糖棍子呸个几声。
老娘可是唯物主义者。
但是并非每个人都能被她骗过，无辜脸在松本乱菊面前就毫无作用。在西园寺“流魂之花”的稿件发出使得大规模围观二组事件爆发之后，当天晚上就被松本掀了被子，面对指节咯咯作响笑靥如花的大美女，西园寺很没有骨气的五体投地状缴械投降并立刻发誓今后再不找美女麻烦，对此反应松本先是一愣然后笑的前仰后合，两人的关系莫名其妙竟然就这么贴近了。
当然对此西园寺本人不是很能理解，但是鉴于美女的思维一直很异于常人自奔散的美女可能更是思考回路诡异，再说时不时的还有美女仰慕者们孝敬的各色点心各种美酒享用，西园寺越发觉得要用力抱紧美女大腿才是正道。
于是时间居然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中间夹杂的事情西园寺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太平淡也许没波折，但当然这里面更大的可能性是她八卦八到自己都分辨不出哪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能将舆论塑造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才能了你看你看报社的新进社员们都用那种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着她哩！
不过显然她本人并不十分习惯于享受这种被人仰望的感觉。
“被人叫‘前辈’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西园寺看着手里的肉包子无精打采，“被他人抬高也就意味着你要付出相对代价，要知道那一声敬语可不是免费的，从开学帮人家搬行李到毕业人家分你的行李，‘前辈’根本就是一个被压榨和欺侮的代名词嘛，更别提还要不管你忙不忙都要随时随地提供历届笔记作业考试题作弊秘籍等等给那些看来恭谨和善其实说不定阴险狡诈还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兔崽子们了。”
“咦是么，那为什么我没这种感觉？”
“……对美女而言那当然是白捡便宜啊混蛋！”西园寺翻个白眼，然后恶狠狠的咬向手里包子，仿佛咬的是松本的漂亮脸蛋。
“再提醒你一遍，我是瓜子脸。”松本乱菊笑眯眯戳一下某人的正宗包子脸。
包子失去理智开始暴走。
大食堂里被掀桌巨响打搅到的学生们纷纷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松端着茶杯本气定神闲地解释：
“寻刀实习，还有生理期。”
于是所有人就一副“啊原来如此”的表情继续低头扒自己的饭了，由此可见被斩魄刀逼到失心疯的真央学生们大约是比厨房里的蟑螂还要普遍的存在。
“呜呜呜交友不慎……等一下为什么是蟑螂？”
“……或者你比较喜欢厨余？”
“交友不慎呜呜呜……”
“够了别装了我才不信这点言辞就能打击到你。”松本嗤之以鼻，顺手把桌子捡回来，“不过说真的，到底行不行？”
西园寺不再假模假样的痛哭流涕，立刻转而双手捂脸，摆出“苍天你为何如此待我”的悲情POSE。
松本叹口气，也就不再追问。虽然其中也有不少曲折，但她已经顺利拿到了“灰猫”，用这种立场安慰大概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话虽如此她还是禁不住伸手拍拍西园寺的肩膀：“总之，加油吧。”虽然双方都明白这并不是那种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
然而眼看毕业期一天天逼近，原本还一脸无所谓的西园寺也开始有了明显焦躁。从白天的阴郁到晚上的梦呓，到最后某天半夜松本被惊醒却发现这家伙正绿着一双眼缩在墙角抠墙皮——这下就算是再粗的神经也受不住了，左思右想半天松本觉得还是得安抚一下，要是等发展到全校都知道某个六回生因为无法找到自己的斩魄刀因而心理变态，每天晚上游荡于校园各处以求用惊吓别人来平衡自身的时候，这变态姑娘下半辈子的归宿可能就难找了——诚然现在的难度系数已然十分可观。
好在当事人多少也有一定的觉悟，所以虽然脸上表情很臭，但是被告知需要“谈一谈”的时候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不满，只是不论松本如何好言相劝，都是一副很消沉十分消沉如世界末日般消沉的样子。
松本没辙了，抽着嘴角在西园寺对面坐下，无奈抚额：“我说，何必这么耿耿于怀。”
“说到底有没有刀也并非是入队的必要条件，依你的成绩就算不能提前预定所属但是入十三番已经是铁板钉钉，入队之后再慢慢找刀魂分明也来得及。”
好久之后西园寺终于颓唐抬头看了她一眼，开口答话：“我知道。”
“还是说，你就那么想成为席官？”松本抱起手臂，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发觉的不耐，“虽然这么说也许不太好，可是我就算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始解也依旧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为了这种东西义无反顾。”
很明白她话中多半另有所指，但此时西园寺的八卦雷达已经完全处于瘫痪状态，根本没心思去追究，又是沉默了好半天才起身，摆摆手示意松本不要再管她。
“……我知道我这算是反应过度。”西园寺双手绞成一团一脸纠结，“肯定是反应过度你不用开导我……其实我也明白这种东西不能强求，只不过，有些不甘心。”
“要是硬要再加些原因，那大概是很没有安全感。”
——孤身一人也能够保全自己的安全感，茫茫人群中也能找到自身的安全感，还有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安全感。
说真的西园寺确实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那尊所谓命运的大神，一个又一个玩笑开得跌宕起伏蜿蜒不绝，而每次都在她萌生出那么一点希望的时候哈哈大笑着把糟透了底牌翻给她看。
哎呀呀这种反复无常简直都比得上最近内阁总理大臣的任命了嘛。
咦那也许已经不是“最近”了？西园寺一愣，发现自己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看看也是一脸不解的松本，苦笑一下。
“反、反正我们是朋友对吧？”
“……嗯。”
“虽然那个省略号很可疑不过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她扁扁嘴走上前去双手按住松本的肩膀，由于身高差距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因而导致身形有些不稳。
“松本大姐今后请记得一定要罩着我。”
“……哈？”
“既然没有刀了那我要抱你大腿抱一辈子。”以恬不知耻著称的六本木花子同学满脸都是义无反顾。
松本乱菊的脸上则写满了“打人是不好的我要忍耐……不行实在忍不住了！”
不过无论如何，被打到满头包的西园寺最终无奈又不甘心地在毕业资料中有无斩魄刀的那一栏里，填上的是大大一个“无”字。
——愿望是好的期望是高的现实是残酷的，可未来若是能够被预测的，那大概就不能称之为未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流年似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