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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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会儿了，”唐昊实话实说，看了刘皓单薄的一身，问道，“我能进去不？”
刘皓站定，看了唐昊一会儿。空调温度开的有些低了，房间里头透出来的风凉了走廊，和站在走廊的唐昊。刘皓就冷冷的看着他，一动不动，唐昊也安然的站着，等着刘皓表态。无声对峙。
“进来。”刘皓终于开口，因为嗓子伤的狠了，又哭过，骤然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全然没有平常说话的顺耳了。
唐昊走入病房，坐到了给陪床人员准备的椅子上。刘皓也没理他，拉高床头的高度裹着被子倚床上，不坐又不躺的，倒也算是闲适，又拿了床头柜上的一杯水，又喝了一口，这回说话便正常了：“你坐着吧。”
恕不招待，你爱咋地咋地。
差不多就这意思。
唐昊坐着，就看着刘皓开始拿着手机玩了。
他就坐着，他就开始想，他为什么突然就说要进来了。
对，是想解释他没有参与叶修的计划——
唐昊突然就觉得空调温度太低了，浑身发冷，他起身找空调遥控，在床头柜找到了，一看温度，十六，低的令人发指。唐昊立刻按了温度按到二十六度，刘皓认真玩手机，唐昊瞥了一眼，是□□消息界面，他便赶紧收回目光了。
他依旧觉得冷，发自内心的冷。
他这会儿说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刘皓会信吗？
除了真理，现在对刘皓来说，每一句话大概都不可信了，他又能怎么说？
“你以后大概做什么？”唐昊最后问道。
刘皓点了一下手机，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平常记者会上的标志笑容：“读大学，考证，出国玩，或者玩别的游戏。”一点都没有在意唐昊听到多少的样子。
“你当呼啸的队长怎么样，”唐昊突发奇想，“这个够不够你继续打荣耀？”
“哈？”故作镇定的刘皓被这个清奇的脑回路雷了一下，再绷不住了。
唐昊咬牙：“我说我这一年都以诚心待你，你信不信？我说我看你怎么做都是对的问题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说你信不信？你大概是不会信的吧，王队的那句话只是无心之言，你大概也不会信的吧？那实实在在的地位给你，一个进过四强赛队伍的队长位置，踏踏实实的吧？你这一年在呼啸当副队长当的不错，当队长肯定也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老实说，将信将疑。”刘皓笑，随手把手机塞枕头底下，拉了被子懒洋洋的半躺着，问道，“你全听到了？”
“大概。”
“唔。”刘皓点了点头，再看了唐昊几眼，安安静静的，看的唐昊有些不自在了，他急着也想找些话说。
唐昊便又说了：“只要和人接触，就总有算计，你躲不开的。”
刘皓又“哈？”了一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是来安慰我的，然后说一些把世界想的美好一点之类的，没想到你进来就是为了给我灌这毒鸡汤？”
“你想多了，遭遇了这么多破事还要你笑对人生，那我也太不着调了，”唐昊语调轻松，这既不是互怼也不是冷战，难得的很，“我可是从百花的冷板凳开始坐的，人情冷暖我也都是受过的——心灵鸡汤给那些天才听比较好。”
“听你这话，我相信你的无辜。”刘皓便笑。
“那你还打算回家？”唐昊凉凉的问。
“打算呀，”刘皓眼里闪着疯狂的光，窗外明媚的阳光也掩盖不了，“没有阅尽沧桑心灰意冷，他们哪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前几天叶修还说呢，喻队教了我战术，孙翔教了我对战，肖队教了我带队能力，除了最后说的话，我并没有失去什么，反而得到的更多。”
刘皓翻了个白眼，嗤笑：
“看来我还该谢谢他。”
唐昊蓦然兴起了不详的预感，却一闪而过，想抓再抓不着，他只听着刘皓继续说：
“肖队已经在N市了。”
雷霆和霸图目前一胜一负，最后一场比赛定胜负，这个时候肖时钦没忙着准备战术做最后的冲刺而从W市来了N市？！
而刘皓说的风轻云淡，似乎肖时钦只是从训练室走到食堂一样。
“等一下他就会来医院了，你能暂时离开一下吗？”
唐昊有些呆滞，他和刘皓相处一年，而眼前的刘皓他无比陌生。
“好。”
局面又被刘皓掌控，他甚至没来得及问刘皓如何才能不打算回家。
过了一会儿，唐昊接了一个电话，是刘皓说他可以回来了。
这语气有点诡异，唐昊一个激灵，直接把电话挂断了，磨蹭了一会儿才回到病房。
他见到了一个明显又哭过的刘皓。
这又怎么了……唐昊有些懵，却见刘皓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笑着说，语调却是讽刺的：
“肖队说他八赛季末找叶修要求加入，换了江副队的位置。
“江波涛到底是怎么想的？第八赛季一开始就给我发早中晚安，难道就为了第九赛季的时候加入叶修来套路我？！”
唐昊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能当个负面情绪的垃圾桶，沉默，沉默的听着罢了。
过了几天，季后赛八强赛结束，雷霆败于霸图。
比赛上，生灵灭频频失误，成赛上最大败笔。
媒体一贯是薄情的，肖时钦比赛失误，四强队伍名单确立，新消息纷纷杂杂的出场，博取看客的视线。看客也一贯是薄情的，争着看新的“震惊”、“劲爆”，刘皓晕倒的消息一下子就没人关注了。
刘皓全然不在意，坐在床上靠着枕头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报刊上霸图迎战兴欣的相关分析，摇头笑了笑。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急促而凌乱。
“进来吧。”
刘皓把书随手放床头柜上，对着门口说。
门“咔哒”的开了，孙翔推开门，满怀愧疚的看着刘皓，刘皓面色苍白，瞧着便是病还没好的模样。
“我来了。”
一周后四强赛的结果出来了。霸图对兴欣，兴欣胜；轮回对微草，微草胜。
微草是险胜。
轮回虽然在第十赛季有了新的阵容，但双一配合的天衣无缝，天才之间的合作总是令人惊叹的。然而在和微草的比赛中孙翔操作的一叶之秋频频失误，惨烈程度堪比生灵灭；而作为轮回粘合剂的江波涛操作着无浪也有些不着调，即使第二场比赛轮回及时改变阵容，微草却哪不会乘胜追击？轮回最终回天乏力，败。
两场比赛都惊爆众人眼球，外界的评论简直都疯了，各种评论分析沸沸扬扬。
唐昊在病房门口和喻文州打了个照面，喻文州温和的和唐昊打了招呼，唐昊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喻文州全不在意，走了。
唐昊进了病房，看着刘皓眼角泛红的模样，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问道：“叶修什么时候过来？”
刘皓笑看他，声音有点哑：“他可不会来，忙着准备比赛呢。”
“肖队和孙翔都来了，他不来？”唐昊有些讶异。
刘皓点点头：“是啊。”
“那你准备怎么办？”唐昊问。刘皓疯习惯了，他也见怪不怪了。
“所以得我去找他，”刘皓看着唐昊问，“我能出院了不？”
唐昊没有陪着刘皓去找叶修。事实上，陪刘皓鼓捣完出院手续后，唐昊就很久都没有见过刘皓了，久到过往都蒙了灰，再无人提及。
医院门口，车水马龙，嘈杂不堪。
“再见。”刘皓突然转头，认真而坚定的对唐昊说。
唐昊一怔，忙回说：“再见。”
又过了一周，唐昊在官网上看到了比赛的消息。他已经很淡定了。
微草客场，先釜底抽薪胜了兴欣一局；主场再胜一局。
兴欣和微草对战的时候，似乎很认真很积极很昂扬，又似乎有气无力。
出乎意料，意料之中。
比赛结束，叶修宣布退役。
去看决赛的观众都各回各家了，媒体论坛叽叽喳喳，神之领域天天械斗。
而刘皓消失了，再没出现。
唐昊去问经理，经理表示刘皓已经和呼啸解除合约，过几天呼啸俱乐部就会宣布刘皓退役，现在刘皓在哪他也不知道，紧接着经理就又表示呼啸现在又要找人补强了，问唐昊谁比较好，张新杰吗？
又是一周后，世邀赛国家队开始准备了，唐昊加入，问了问，喻文州，肖时钦，孙翔也都会加入，喻文州是队长。
再是一周后，领队确定，叶修。
时光执拗，一切都会掰回正轨，那些奇诡的迷乱的错误的，都会慢慢抹去，再无痕迹。
一年后，唐昊问叶修。
“刘皓当时和你说了什么？”
呼啸面临战术危机，这一年连季后赛都没入。
叶修眉目舒朗：“对不起。”
“只有这三个字？”唐昊不可思议。就这三个字致使叶修在去年的比赛失利？
“当然不止这三个字，”叶修用眼神鄙夷了一下唐昊的脑子不转弯，然而紧接着是喟叹了，“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都结束了？”唐昊问。
“结束了。”叶修说。
他自以为他算计了一切，唯独失算了刘皓的心意。如此结果，一句“对不起”，似乎不足以清算一切，但其实是够的。
人是自私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再承认了对方的正确，这对一贯自傲，崇拜又忌惮叶修的刘皓来说也是难得。
从缺少一句“对不起”开始的闹剧，到最后一句“对不起”结束，从此感情上两不相欠，再无纠葛。
真的结束了吗？
国家队集合准备的时间，叶修打开他老爷子给他的手机，打开□□，看着头像上的Q版君莫笑，再打开一个□□个人列表，看着灰色的Q版暗无天日，笑着叹了口气。
喻文州在旁边看着，微笑着看着。
“欸，据说今年国家队会多一个副领队，你们要不要猜一猜？”
“我猜韩文清。”
韩文清夺冠后施施然退役了，但依旧会在霸图为霸图发光发热。
“我猜李艺博。”
“嘿你们怎么都猜霸图的啊猜猜别人呗！”
“杨聪？”
“田森？”
“……”
这时候门开了，有人笑道。
“都没人猜我，我很伤心的。”
“卧槽！”唐昊震惊的站了起来。
刘皓笑着看他，耸了耸肩。
“去上大学，室友都在玩荣耀，尤其还有一个呼啸粉，我压力山大啊。”
“这压力给的好。”李轩笑，又问道，“你上场不？”
“行行行，给的好。”刘皓笑着摇了摇头，回答的随意，“上什么场呀，被念叨去年世邀赛队长和领队忙成狗，我是来帮忙做闲事的。”
“做完闲事之后呢？”肖时钦问。
“之后？”刘皓想了想，“大概是继续读书吧。
“不过荣耀也是抛不下的。”
管他什么沧海桑田，人心算计，阴暗过往。
未来是值得期望的。
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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