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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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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宋天敬的伤需要精心调理,所以一入清风草堂,他就住进了齐备的大竹苑。
大竹苑的小竹苑相隔有一段距离,是以小竹苑里发生的事,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什么?谈歌是芙香宫的人?这怎么可能?”宋天敬满脸震惊。
程松雪帮他把梨削好,放到了盘子里。
“她自己亲口承认的。”
“那……这跟许庄主有什么关系?”宋天敬想不明白。
程松雪遂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儿都说了,道:“如今许庄主一口咬定谈歌就是杀害他姐姐的凶手,已经动用了归园庄的力量发了江湖令。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传遍整个江湖。”
“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宋天敬想都没想到。
程松雪见他说得这么果断,好奇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谈歌不利,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她?”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相信朋友,支持朋友不是应该的吗?”宋天敬理所当然道,“谈歌现在肯定以为只有徐贤弟一个人相信她,我要是她,肯定寒心死了。”
宋天敬单纯又天真的样子让程松雪既好气又好笑,“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却不一定会把你也当朋友。就比如说谈歌,她怪异的武功,芙香宫的身份,又何曾向我们透露过半分”
“谈歌没有告诉我们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们从天水城到这里,一路相伴,难道还敌不过别人的几句话吗?”宋天敬很不理解地盯着程松雪。
其实程松雪并不觉得人是谈歌杀的,可他看宋天敬如此,心中忍不住担心起来,“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很容易吃亏的。”
“我或许是不如你聪明谨慎,也可能会吃亏,但我始终相信,交朋友靠的不是脑子,是以心换心。”
程松雪不理解宋天敬这种带着傻气的坚定,正如宋天敬不理解程松雪为什么要把每件事都往坏处想一样。
程松雪走后,宋天敬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叶横前辈,叶横前辈德高望重,若是他肯开口说情,许庄主一定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的。
思之及此,宋天敬拄了双拐,勾着一条腿出了大竹苑。
宋天敬一出大竹苑,竹林小道上的叶家弟子和下人们见了他纷纷低眉颔首,礼数周全。这氛围,他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一觉睡到家里了。
因着腿脚不便,又不知道叶横前辈住在哪个院子里,便拦了一个丫鬟问道:“请问,叶……”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那丫鬟便了然地笑了笑,道:“姑爷您先直走,再往右就是了。”
宋天敬看一眼方向,随口道了声“谢谢啊。”待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的时候,那丫鬟已经走出几步了,他腿脚不便,没能追上去。
姑爷?什么姑爷?莫名其妙。
宋天敬随即将疑问抛之脑后,还是找叶横前辈比较要紧。
他顺着丫鬟指的路一步一步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右拐的岔路,那条路上正蹲着一个蓝衣姑娘,在摆弄院墙边的花花草草。
“姑娘!”宋天敬礼貌地唤道。
那女子循声望过来,又向自己身后望了一圈,朝宋天敬道:“你叫我?”
废话,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不叫你叫谁?
宋天敬依旧礼貌地笑笑:“是。”
那女子听罢拍拍手掌上的土屑,起身朝他走来,没好气道:“找我干嘛?”
那女子表情不善,宋天敬搞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但面上还是恭敬地问道:“请问,叶横前辈在这里吗?”
“找我爷爷?你找我爷爷干嘛?”蓝衣姑娘叉腰停在了他面前。
爷爷?宋天敬愣了一下。
叶横无儿无女,膝下仅一个侄子,这个侄子又只叶芝兰一个女儿。叶芝兰他是见过的,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孙女了呢?
宋天敬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番,越看越觉得眼熟。
等等,这个叉腰的动作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了!
宋天敬脑内灵光乍现,当年在寒冬腊月里一脚把他踹进冰湖的叶芝兰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你……你是叶芝兰?”宋天敬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清瘦玲珑的蓝衣女子,哪还有一点小时候虎背熊腰的样子。
“怎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见了我还吓得发抖呢?”叶芝兰抱胸挑眉道。
眼前的女子云髻半拢,发间一两点珠花,烟眉隽秀,双目含光,肤白通透,唇上血色浅浅,颇有一种病中美人之感。
神态还是一样的神态,动作还是一样的动作,小时候的叶芝兰做起来他只觉得他分分钟就要被暴打,现在的叶芝兰做起来他竟不觉得恐怖,还意外的,有一点点俏皮?他不会是脑子也跟着腿一起残了吧?
叶芝兰见他半天不回应,脸上表情百转千回,一脚踢到他勾起的那只腿上,疼得宋天敬嗷嗷直叫。
是是是!他真的是脑子一起坏掉了,竟然妄想叶芝兰这个女霸王会跟着她的外表一起改变。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叶芝兰,你竟然踢我伤腿,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宋天敬痛得差点瘫在拐杖上。
叶芝兰轻哼一声,“踢你就是为了让你疼,当然找最疼的地方踢了。”说罢,眼眸在他腰下流转,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该感谢我,还脚下留情了呢。”
宋天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顿时恼羞成怒,“你你你,恶毒!”
叶芝兰倒是不以为意,“切,又不是没踢过”
“啊!流氓啊你!”
宋天敬真是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叶芝兰这种女人,人前装作小白花,人后肆意欺凌他。最可怕的是,他爹竟然还想让他娶她,这是要他死啊!
“别废话了,你找我爷爷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宋天敬回呛道。
“呵”叶芝兰轻蔑地笑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想找我爷爷给你那个芙香宫的朋友说情嘛。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朋友现在瓜田李下,谁也救不了她。”
这个叶芝兰怎么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从小到大他想什么她都知道?
“不过……”
“不过什么?”宋天敬忙道。
“若是你能查出真相,或许能救她一命。”
真相?宋天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喜道:“你说真相?你也觉得眼前的情况不是真相吧?你也相信谈歌没有杀人?”
“谈不上相信,只是这整件事情疑点重重,不该如此轻易定论罢了。”
“那,那你赶快找叶前辈说说啊,让他劝许庄主把通缉令撤回来。谈歌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件事情就永远也查不清了。”宋天敬一瘸一拐向前走了两步。
叶芝兰看他行走困难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那两个朋友的都是高手,一个内力深厚,一个武功诡异,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什么亏的。”
说起武功诡异,程松雪也跟他提过,谈歌当时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刹那间他们就半点动弹不得,连内力都催发不动。
“话说你们一路同行,可曾听她提起过这种武功?”叶芝兰问道。
“这一路走来,谈歌从鲜少与人交手,我还是前几天才知道原来她武功这么好的。”宋天敬轻叹道。
见他失落,叶芝兰故意扬声道:“也是啊,若是连你这只呆头鹅都知道,那还叫什么神秘武功啊!”
宋天敬果然一下子转了注意力,怒道:“我要是呆头鹅,你就是母老虎,吊眼白睛,最凶残的那种!”
“你再说一遍!”
叶芝兰一把揪住了宋天敬的耳朵,显然没有给他再说一遍的机会。
“你你,我警告你,你给我松开!”宋天敬想要去捂耳朵,奈何两手拄着拐,分不开来。
“还警告我?来啊,让我看看那你有什么本事?”说罢手中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宋天敬被揪得脖子都歪了,龇牙咧嘴道:“我,我要跟我爹,不,我要跟大家揭发你的真面目!母老虎!啊啊,疼!”
“说起你爹我想起来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让你爹把那几十箱的聘礼抬回去。”叶芝兰猛一松手,宋天敬差点没站稳。
他匀出一只手来揉耳朵,问道:“聘礼,什么聘礼?”
“你说呢?”叶芝兰抱胸,笑里藏刀。
宋天敬顿时觉得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差点没缓过来,“我爹给你们家送聘礼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上个月就送过来了,摆一个月了。”叶芝兰强调道。
完了完了,连聘礼都下了,看来他爹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了。
抬头看看眼前的叶芝兰,虽说样貌大变,但手段残暴半点不减,他要是真娶了她,怕是没几年好活了吧?
“你不要妄想!我死也不会娶你的!”
如果说先前叶芝兰还有些逗他的意思,这会子真的有些生气了,她一把夺过宋天敬的一根拐杖,作势就要扬起来,“那你就去死吧!”
宋天敬懵逼了,这一拐杖打下来,他会脑浆迸裂的吧?
“叶姑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救了他一命。
程松雪见眼前的情况不对,忙上前扶住了宋天敬。
叶芝兰见状,瞪一眼宋天敬,将拐杖往地上一扔,转身走了。
宋天敬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程松雪道:“还好你来的及时,你晚来一步我就要被她打死了。”
程松雪望向叶芝兰离去的背影,敛去情绪,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和你未婚妻吵架了?”
宋天敬紧张地赶忙一口否定,“什么未婚妻,我才不会娶她呢!我一回去就让我爹退婚!”
程松雪不说话,只是扶着宋天敬往回走。
宋天敬看她这副样子,心里急得跟猫抓一样,“你,你没生气吧?”
程松雪哑然失笑,心道:“我有什么立场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