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读者俱乐部》乐唯亭

145、第145集：李娜的纠结

　　李娜狠了一下心说：主要演员都是签的按票房比例分配个人收入的合同，结果影片最终没上映，他们的收入泡汤了，他们认为这一切原因都是由我造成的，是我一手导演的，尽管不是故意和他们过不去，但是为了急于解决拍摄中的问题，却最终导致这样的结果；
　　小妹：他们不知道最终是因为南大西洋公司下令撤影的吗？
　　李娜：他们不知道这里面南大西洋公司与菲洛克斯公司之间的商业竞争，不知道最终是因为汉斯计划使影片不能上映，他们只知道是我给南大西洋公司施加压力，逼着公司总部从美国带来了失忆性药物，又逼着女主角服药后才拍摄成功的，而且麻烦的是，这个女主角沙罗欣还是日本人，这个靠服用药物拍电影的内幕，属于日本影视界的丑闻，服药的演员居然还来自于日本“宝冢歌舞学校”，其社会影响更大，甚至涉及到日本人权问题，日本演员工会知道后会强烈谴责和干涉的，日本各大媒体都会争先报道，影片就算上映后，票房也会因此一路下跌，而这些都是我这个影视界的“门外汉”干的好事；
　　李娜激动地一口气说完这些，使小妹听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小妹没想到，自己一个简单的找寻日本发行商的举动，竟然引出了这么一大堆历史尘埃和麻烦；
　　小妹对李娜说：李娜姐，我的小事让你引起了这么多不愉快的回忆，我真不好意思，这样的话我不去日本了，发行商的事再想别的办法吧；
　　李娜很有把握地说道：别，这没什么，既然我说了这么多，也不能白说呀，刚才我也想了，找寻日本发行商属于公司的正常影视业务，我之所以把当年情况和盘托出，也是因为确有解决的办法，否则一开始我不会给你讲这么多，就直接拒绝你了；
　　小妹：但我还是怕在找寻过程中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娜：不会的，我自有办法应付，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刚才边说着这事才让我想起来这个人来，他本人就是日本发行商，他的名字叫津田什么我忘记了，你就直接叫他津田先生吧，名片我找不到了，他是日本“稻荷文化产业株式会社”的董事，而稻荷公司本部就设在横滨，在日本，听说这个稻荷发行公司多少还有点小名气呢；
　　这样的话你还是要去趟横滨，但尽量回避当年的剧组成员吧，因为他们一眼就能认出你，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或多或少地勾起对当年那些不愉快的议论，也避免他们无意中知道你的来意和背景后，故意设置什么障碍为难你也很难说；
　　小妹：当年的剧组成员居住在横滨的人还很多吗？
　　李娜：不多倒是不多，但却有几个跑龙套的一般演员住在横滨，据我知道，甚至还有住在海の公园附近的呢；
　　小妹：我又不去海の公园游览，我只去横滨公司找他谈业务；
　　李娜笑着说：你不打算去海の公园看看当年的房东了？还有海滩的晚霞，旧地重游一番？
　　小妹也笑了笑说道：倒是想去，我还想念当年那家房东的爷爷和奶奶，不过为了避嫌只能以后再去了；
　　李娜严肃地说道：我之所以提到横滨海の公园，就是因为津田先生的家就住在海の公园附近，另外，还有要提醒你的，我提到当年在横滨的剧组成员也是有所指的，你若去找津田，可能无法回避当年的一个剧组成员；
　　小妹听到李娜的这些话显得很诧异；
　　小妹：为什么说我去找津田先生还无法回避当年的剧组成员呢？若那样的话我还是不要去找津田先生了吧？
　　李娜：没关系的，因为除了津田其他发行商我都不认识，但要找他就必须撞到这个剧组成员，好在这个剧组成员没见过我，也没见过你，她很早就离开剧组了，与其他剧组成员也很少来往，并不是她古怪什么的，而是她不愿意再见到剧组成员们，觉得在剧组成员面前很没面子，甚至嫉恨剧组，嫉恨《摩森家族》这部影片.....；
　　小妹愣在那里，随后急切地问：这个人是谁？你提到过她吗？
　　李娜：很巧，这个当年的剧组成员就是津田先生的太太，也是当年被导演砍掉剧情的那个演员.....；
　　小妹终于恍然大悟，抢着答道：李娜姐，你说的是剧里面那个“女佣”吧？
　　李娜笑着说：嗯，就是她，对你来说也就是真正的“草帽姐”；
　　小妹心想，这事该有多滑稽呀，找发行商要尽量回避剧组成员，但却无法回避真正的“草帽姐”，那么去横滨之前还真需要仔细的想一下，遇到各种突发事情时如何随机应变；
　　小妹接着问：李娜姐你是怎么认识津田先生的？
　　李娜：我在参加57届威尼斯电影节时见到的他，当时你还没到威尼斯，你还在香港机场等着见汉斯呢，我先到的电影节现场；
　　那天，电影节举办了一个制片商和发行商的见面会，阿里桑德罗先生认识他，阿里桑德罗先生把他介绍给我，还有其他几个亚洲的发行商，大家都寒暄了一阵，我也没太介意，名片也不知扔哪去了，但刚才我想起，我们有一个合影照，等我找给你，津田手里肯定也有，就是没有的话他肯定对照片有印象，你可以拿着这个照片去找他，就说是我和阿里桑德罗先生先生介绍的，这更方便；
　　小妹：那你怎么知道的他太太是“草帽姐”？
　　李娜：与他见面过后，阿里桑德罗先生给我介绍说的，他的太太出演过《摩森家族》里的女佣，但剧情镜头都被砍掉了，很令他遗憾，他太太想当明星都想疯了.....；
　　小妹：阿里桑德罗先生知道《摩森家族》影片吗？
　　李娜：知道的，当年我去处理剧组里的事，很多影视业务还不太懂，我就给他打电话请教，所以他知道的；
　　小妹：他也知道沙罗欣扮演角色的事？
　　李娜：这个他不知道，我没和他说；
　　小妹：当年要是你见到过草帽姐本人多好？我直接去找她也许更方便；
　　李娜：不好，当年见到她的话今天也许会麻烦的；
　　小妹：为何这么说？
　　李娜：她也许会认为是因我的到来才砍掉了她的戏，她会恨我，我听说她当时很伤心，因此妒忌导演和剧组的人，也希望影片不能上演，当然最后她的愿望也实现了，万幸我们没见过，否则今天就不能谈到她了，找津田先生就没戏了；
　　小妹：李娜姐你确系当年没见到过她？没有让她引起对你的怀疑？
　　李娜：不会的，这个我有把握，当时她参与了沙罗欣性侵那场戏的拍摄，也知道南大西洋公司派人来了，但因为沙罗欣的原因，我安排剧组暂时放弃横滨剧情的拍摄，移师东京拍跆拳道三段和四段打斗的戏，我也是直接去的东京与剧组汇合的，没有先去横滨；
　　而在东京时我就知道导演有取消“女佣”那场戏的想法，因此剧组去东京时，导演也没有带“女佣”，把她和沙罗欣留在了横滨海の公园，沙罗欣没去东京是因为性侵那场戏后情绪不太稳定，再加上要寻找看晚霞的感觉，这段过程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但我记得很清楚；
　　小妹：后来呢？你去横滨也没见到她？
　　李娜：后来剧组在东京因三段的事遇到麻烦，我留下来安抚三段，剧组急匆匆的又赶回横滨；等我过后和三段一起赶到横滨时，导演已经处理完了“女佣”，她已经离开了，因此我始终没有见到这个人，只是手里有她的一张照片，是剧情里用的一张道具照，“叔父”全家的合影，有“叔父”和他“太太”，有沙罗欣和女佣，而且“女佣”在照片里就戴着那顶漂亮的草帽；
　　小妹：所以说你手里只有她的照片和那顶漂亮的草帽；
　　李娜点了点头笑着说：草帽后来还被导演抛弃了；
　　小妹：是你抛弃了导演，他才抛弃草帽的；
　　李娜：不对，是他抛弃了草帽我才抛弃了他.....；
　　两人边打趣着边一起“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李娜：小妹，这一段你问的这么细是为了什么呢？
　　小妹：我怕一旦她见过你，或者她怀疑是你把她搞掉的，到时候我怎样应付？不能临阵打退堂鼓呀；
　　李娜深沉的说道：到底是经历过很多项目，你也成熟老练多了；
　　李娜又接着说：反正不管怎样说，“草帽姐”肯定不知道你的事，见面后若她发现你长得像沙罗欣，可能会提起那段经历，你一定要佯装不知，让她感觉你是局外人，对她当年的经历充满同情就是了；
　　小妹点了点头，听到李娜姐的叙述终于喜笑颜开，刚才还在郁闷，没想到事情一转眼就峰回路转，对横滨之行已经充满信心了；

　　几天后，小妹终于踏上了日本的行程；
　　从横滨下飞机后，搭乘电车直接就去了海の公园；
　　找到了多年前住过的金沢区町屋町那条街，几乎没变样，街上邻居没人认出小妹来，但小妹对周围非常熟悉，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
　　即将见到冯奶奶和宋爷爷了，上次大概还是1997年左右的事了，至今已过去七年了，那年也是夏季.....；
　　这里距离海边很近，能嗅到海风带来的潮湿味道，夏日耀眼的阳光照耀着巷子里各家各户的院落，院子里的花朵吐露着芬芳，给人一种恬静舒适的感觉.....；
　　啊！真有点想念他们，当年离开日本时，还特意嘱咐爷爷奶奶日后一定来看望呢，这之前没有告知他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想到这些小妹内心不免有些激动.....；
　　远远看到三丁目87号了，但突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到的近前，房屋好像很久没有住人了，多少有些陈旧破败，院子里杂草丛生，大门上着锁，透过窗玻璃看不清室内，室内光线很暗；
　　小妹注意到门前贴着日文的告示，大意是让来访者有事的话去金沢区最近的警署联系.....；
　　小妹不想去警署，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周围，没有行人路过，也没办法打听，她转身看到对面的美黛小姐的家，上去敲了敲门；
　　是美黛的妈妈给开的门，美黛妈妈马上认出了是中国来的杜小姐，惊喜得不得了，热情的请小妹进到屋内，让座、泡茶，一番寒暄和忙乎.....；
　　俩人坐下后，小妹赶忙问冯奶奶和宋爷爷的事，美黛妈妈情绪马上低落了下来，她断断续续的介绍道：大概是2002年左右的事了.....，先是冯奶奶心脏不好，在医院里去世了；
　　宋爷爷再就很少出门.....，偶尔见到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街坊邻居经常去看望他，给他送去食物或衣服，一直都在关心他.....;
　　但老人家很孤独，还是很快就去世了，这是去年的事了.....；
　　美黛妈妈边诉说着，边揩拭着眼泪，小妹在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扑到美黛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俩人哭了不知多久，情绪总算渐渐平息了下来，小妹一直在自责，应该早点来看望他们，美黛妈妈也不住地安慰着小妹；
　　小妹问为何没看到美黛小姐？
　　美黛妈妈告知她，美黛已经大学毕业了，在大阪一家银行工作，刚刚找了个男朋友，婆家是福岛县的，准备今年年底结婚，因此很少回家来，一年里也就能回来一、两次吧；
　　美黛妈妈继续唠叨着：哎，孩子大了，自己起初还感觉不到老，眼看着对门的老人一个个的离开了，才感觉到原来的世界在变嘛.....；
　　小妹不能再哭了，她的眼睛已经哭得有些红肿，嗓子也有些干，过去总是在忙工作，来日本这次才真正感觉到人生都是转眼间的事，时光不饶人呀！
　　美黛妈妈问小妹来横滨有事情需要办理吗？
　　小妹心想反正津田先生的家就住在附近，干脆问问美黛妈妈吧；
　　她随手拿出了李娜给的照片，指着照片上的津田先生问：美黛妈妈，您认识这个人吗？他姓津田，叫什么不清楚，我此次来是因为电影发行业务专门找他的，听说他的家就住在附近？
　　美黛妈妈带上花镜看着，随口“哦”了一声，说道：认得、认得呀，他叫津田健一郎，就住在我们这里附近，从我们这条街往东过两条街就是，那条街叫“旺东町”，门牌号不记得了，但大门口都有名牌，很好找的；
　　小妹惊讶的问：美黛妈妈，您怎么认识他呢？
　　美黛妈妈笑着说：他是搞电影的嘛，在周围算有点名气，所以大家都认识他，很多年轻人想当演员都去找过他，美黛小时候也去找过他，回来还哭哭啼啼的，说津田叔叔说她不行，其实我们都知道美黛不是演电影那块料，唱唱歌还勉强，呵呵；
　　小妹问：明天是周日，我直接去他家没关系吧？
　　美黛妈妈：没关系的，他人很好，很热情，你就说是冯奶奶的中国亲戚，和美黛小时候就是朋友，他不会拒绝你的，放心吧，要不是我陪你过去怎样？
　　小妹连说不用不用，这都够麻烦您的了；
　　小妹高兴地不知怎样感谢美黛妈妈才好，她将带来准备送给冯奶奶家的东西全都给了美黛妈妈，起身准备离去；
　　美黛妈妈送小妹到门口时又说道：津田先生很好，就是他太太有点神经兮兮的，你要是因为拍电影的事去找津田，他太太都会和你唠叨起来没完；
　　小妹：您是说他太太精神不太好？
　　美黛妈妈：那倒不是，她很健康，就是总沉浸在电影里，每天打扮得光彩夺目，总像是在拍电影似的，除了这个她没毛病.....；
　　小妹告别了美黛妈妈，回到旅社住下，她拿出了李娜姐给她的《摩森家族》影片的家庭照，先熟悉一下这个“草帽姐”的形象，照片里的“草帽姐”挺漂亮的，大约30多岁，慈祥清秀的脸庞，典型日本妇女的形象，但照片过去7年了，现在她应该40多了吧，照片里她还真戴着那顶草帽，搭配的很时髦；
　　小妹去了街上吃了晚餐，回来早早的休息了，准备明天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