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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啃甘蔗 ...

  •   牙1

      有钱没钱,回家相亲过年。

      大年初三,束末被她妈杨女士拉去相亲了。

      饭桌上,男方妈妈十分热情,“末末来,吃点这个锅巴吧,特别香。”

      束末甜甜笑着,“阿姨不好意思,我牙不好,咬不动这么硬的东西。”

      杨女士立刻道:“她牙从小不好,对了小乔就是牙医吧?”

      男方妈妈一拍手,开心道:“是啊是啊,乔白等回N市,你帮末末看一下吧。”

      坐在对面的男人礼貌应:“好的。”

      声音跟长相成正比,好看好听。

      男方妈妈着急,“好什么好?赶紧加个微信。”

      束末桌下的大腿被杨女士掐了好几次后,忍不住先拿出手机,头也不抬的点开问:“你扫我?我扫你?”

      对方:“我扫你。”

      束末:“我已经打开扫一扫了。”

      就这样乔白成为束末微信通讯录里的其中一人。

      到了二十五岁还没结婚,无论男女,请做好节假日必相亲的准备。这是为了顺应社会发展的需要,响应十九大的号召。

      乔白接到医院电话,说是之前接诊的一个患者,吃东西把牙吃崩了,值班医生帮忙处理也不行,非要他去。

      好在从北河到N市并不远,高速不堵,开车一个小时就到。

      他刚开车经过赤桥的时候,便看见桥头有卖甘蔗的,想起同事说要带特产,便停车下去买。

      “老板,我要五根,帮我削好,谢谢。”

      虎背熊腰的胖阿姨老板应了声“好勒”,立马手脚利落的抽出条两米的青甘蔗,灵活的拿刀开削,青白色的皮飞快飞溅。乔白低头看了下手表,如果中午没去吃那顿他妈哭闹上吊促成的饭的话,这个点应该到N市了。

      老板将砍成一节一节,成人尺骨长的甘蔗装好递给他,“小伙子好了,一共二十五块钱。”

      乔白接过,付钱。刚拉开车门,突然又往回倒退了两步。等看清立着的青色甘蔗后站的人后,挑眉重新上车。汽车缓缓驶在熙熙攘攘的北河街上,倒车镜里的人,也渐渐变小。

      束末用力“呸——”的将嘴里的甘蔗渣子吐掉,把腿翘到老同学放地上装苹果的塑料框上抖着,继续张嘴大口咬下一节味美汁甜的甘蔗。

      “把你脚拿开”,老同学宋来踢开她的脚,“你前几天不才跟我鬼嚎牙疼,今天就能啃甘蔗了?”

      束末没了重心,晃了两下,站稳后用力嚼着满嘴的东西,含糊着回答:“嗯,回来前做了个什么治疗,就不疼了。”

      宋来看她屌丝样,无奈问:“你什么时候把放我家停车场的二手车开走?”

      束末对着垃圾桶吐掉渣子后,啧一声跟痞子样伸手环住宋来的肩膀,又手指勾了勾她下巴,“你急什么,等我找到房子后,就把家当拉走。”

      房子有那么好找么!你当我乐意停你家停车场啊?

      宋来十分嫌弃的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还有你真分手了?”

      束末摆摆手,“那样的渣男不分,留着过年?”

      宋来:“理由呢?”

      束末手里最后一口甘蔗吃干净吐掉渣,将满手汁往新买的大衣后腰的位置用力抹了抹,“他说我爱豆丑。”

      旁边的宋来看的肉疼,“你用BURRY家最新款大衣,当擦手布?”

      束末瞥了眼米白色大衣衣角,毫不在意:“不就是件衣服么。”

      宋来忽略以上问题,继续追问:“你到底为什么分手?”

      束末没有回答她,而是将斜挎包往背后一甩,弯腰搬起地上的那框苹果,往停路边车的方向走。

      宋来跟在后面,“赶紧跟我说实话。”

      束末将苹果框交给下车来接的宋来老公,拍了拍手,看着她无奈道:“没有爱豆的人,肯定是没办法相信的,但以上是全部的事实。”

      宋来老公放好东西,见两人气氛不对问,“怎么了又?”

      束末走回刚刚站的位置,跟他们摆摆手,也不解释,只说:“N市见!”

      说完也不管宋来在后面跺脚生气,颇有怨妇的喊:“老娘不远万里跑这破地方来陪你过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谁让你来了啊。

      再说了,你们老家才是破地方。

      走到小区楼下,束末抬头看自家屋里亮着的灯,食指骚骚下巴,今天的这顿相亲饭,自己吃的挺规矩的,杨女士会不会又要挑刺儿?要不然现在打电话让宋来回头,带自己回N市?

      她刚打开家门的时候,迎面冲来一个圆鼓鼓的三四岁小孩,小孩边跑边口齿不清的叫:“姑姑站住不准动!”

      束末当真站着不动,果然小孩距离自己五步的距离停下,举起水枪便瞄准自己“嗞——”的一声响。

      小孩得逞,跳着喊:“姑姑你死了!快倒下!”

      束末也没生气,一边越过他往客厅走,一边摸着湿了的衣袖喊:“球球你跑慢点,你把姑姑身上弄的都是水怎么办呀?小心姑姑要没收你的水枪哦。”

      杨女士从厨房出来,看她一眼,“你跟孩子计较什么”说完又进去乒乒乓乓继续忙。

      束末没理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弟媳,见她头也没抬一下。食指再次骚骚下巴,看来刚刚发生的,这丫没看见?这些想着,束末回头,对已经坐在地板上自顾玩的球球喊:“球球来跟姑姑玩抓坏人的游戏好不好?”

      “好啊好啊!”圆得跟球一样的球球一骨碌爬起来,举着水枪一脸兴奋,“球球是警察,姑姑是坏人!”

      说完又举着水枪往她身上击水。

      束末“嗷嗷嗷”叫着,故意倒在沙发上,高举双手喊:“我投降!姑姑投降!”

      “缴枪不杀!”球球却没有停下,抱着水枪往她身上爬,“姑姑起来我们再玩!”

      束末看他水枪里没水了,突然坐起来惊讶道:“呀!球球你把你妈新衣服给弄脏了!”

      “什么?”终于玩手机的弟媳,抬头看了过来。

      对,这件衣服是她弟媳的。

      束末紧张的将衣服脱下,仔细看着摸着,衣袖胸前衣领全湿了。嗯,够了。她弟媳一把夺过衣服,“怎么办?才买的啊!”

      束末把在旁边跳着蹦着的罪魁祸首,球球小朋友抱进怀里,指着衣服说:“球球你看,你把你妈衣服弄湿了怎么办呀?”

      她弟媳生气得瞪着束末:“姐,我借你衣服去相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都脏成这样了。”

      束末捡起地上的水枪,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以后会小心一点,离球球远一点,不让他水枪打到我。”

      她弟媳的手松了握,握了又松,最后咬牙微笑,“我明天拿去干洗吧。”

      束末见此放下球球,往自己房间走,只听身后她弟媳苦恼的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去穿着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穿老子给你买的衣服,也好意思去炫耀。

      偌大的N市口腔医院。

      乔白换上工作服,给躺在牙椅上的患者解释,“十四号给您带的是临时牙,不要咬太硬的东西,如果咬的话肯定会断,就像现在这样。”

      五十多岁的阿姨患者,半点没有等了一天的不耐烦,笑的十分“慈祥”:“都怪我自己记性差,没忍住吃了块锅巴,把牙给吃断了。乔医生实在不好意思啊!”

      漏洞百出的解释。

      乔白没在意,将已经断掉的临时牙放进方盘里,说:“做牙的加工厂这几天休息,我现在只能给你做一个简单的临时牙暂时用用,你看可以吗?”

      阿姨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实在太麻烦乔医生了。”表情倒没半点不好意思。

      乔白抬头跟助手说:“准备取膜。”

      等临时牙做好,再次粘上去调完颌,乔白在水池边洗手。实习生助手刚说:“我跟您说一下注意事项吧。您……”

      那阿姨就打断他,“不用不用,上次说的我记住了”,她说着一骨碌坐起来,走到乔白旁边,“乔医生害你不能在家好好过年,太不好意思了。这样吧乔医生我请你吃饭吧,我女儿等会来接我,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在N医大教书,要不然你跟她见见?”

      乔白拽下两张擦手纸,双手一合,让纸巾慢慢吸干手心的水珠,慢条斯理说:“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女朋友陪她去新街口了。”

      “我问你同事了,说你单身……”

      乔白将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说:“哦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乔白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点出一张照片拿给她看,“这就是我女朋友。”

      阿姨狐疑凑过来看,照片上的女孩齐耳短发,皮肤白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对着镜头咧嘴笑的正开心。

      然后患者阿姨黑着脸就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忍到现在的助手终于甩掉口罩大笑起来,直拍大腿,“乔医生你看到刚那人的表情了吗?简直绝了!”

      乔白将手机放在电脑旁,摘掉口罩扔进黄色垃圾桶,看一眼还在狂笑的助手,冷道:“临时牙你真的不会做?”

      “哈咳嗯……乔医生啊真不能怪我,她非要让你看,我也没办法啊”,助手坐在移动椅上,慢慢往电脑桌的方向滑,“卧槽乔医生你女朋友这么漂亮!”

      乔白解开工作服的纽扣,从他背后抽走手机,
      “我带了甘蔗放在值班室了,好好值班,我走了。”

      助手坐着转椅,跟到诊室门口,对着他的背影喊:“乔医生约会顺利。”

      “难道只有甘蔗吗?”

      世界上没人比束末更惨,除夕前一天,跟领导干翻一气之下辞职了。当天半夜牙疼醒了,实在忍不了去口腔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花了半小时处理好,等她回到租的房子时,发现门没关。推开半开的门进去后,发现值钱的都没了,包括陪了她好几年的笔记本电脑也不见了。

      报警后,去警察局录笔录,等回到出租房,房东夫妇坐在客厅沙发上阴阳怪气的怪她报了警。但是她记得这次出去锁了门的,也就是说房东私自进入租客的家里。她立马打了110,警察来后将房东夫妇教育了一顿。又跟她小声说,最好不要跟房东闹的太僵。

      束末当着警察的面打电话给律师朋友,“年后帮我打个官司。”

      然后拉着剩下的行李,装进开了好几年的二手车里,停宋来家停车场。打电话给当时的男朋友,让他送自己回家。刚坐进他车里,正听着爱豆新歌,想要治愈一下。那个渣男突然嗤笑说:“末末,你怎么那么喜欢这个人啊?他是他们组合里最丑的。”

      等到了北河,下车前她对前男友说:“既然你看不上我的爱豆,那我也看不上你。这一刻开始,我们已经分手了。”

      所以,她在两天的时间里,失去工作,男朋友。破了财,没了住处。等回到家,还被弟媳敲竹杠,给她买了件上万块钱的破衣裳!

      束末洗完澡,从洗脸池旁边找到罐面霜,坏笑着拧开瓶盖,挖出整整一食指白色乳霜样“金钱”,抹完脸抹脖子,抹完脖子抹肩膀。最后对着镜子拍了拍,嗯,好东西确实滋润。

      心情好了点的束末,哼着爱豆新歌“I live a life, unpredictable”回到房间,刚掀开被子,还没躺进去,就听她弟媳在卫生间吼:“我的面霜怎么只剩下这么点了??!!”

      然后是她弟慌慌张张跑去哄人的说话声。

      “I live a life, unpredictable……”

      束末心情很好的关灯,准备睡觉。可是屋子一黑,眼前突然出现中午相亲的男的脸。叫乔白?长的是好看,但是那明显客气里带着敷衍的笑,怎么看都变扭,也是难为这么好看的脸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啃甘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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