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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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宜祭祀、出行，忌开仓、动土。
左菊花坐在驴车上，翻了翻从镇上买来的老黄历。
泛黄的手抄本，有些字迹边缘已经模糊不清，左菊花还是十分珍惜的将它收进了小包袱里，对于时间观念模糊的她来说，这本书可算是雪中送炭了。
镇上买不到马，陆小凤只得掏钱租了客栈老板本来用来拉货的驴车，还借了一个半大孩子来赶车。两人便窝在车后的稻草堆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等到下个镇子，再买两匹好马，我们得快点赶到京城。”陆小凤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忧虑。
左菊花举起一个手指摇了摇：“九月十三前，我们必须赶到京城。”
虽然她并不想当陆小凤的累赘，带着她确实拖慢了陆小凤的行程。没有马，陆小凤向来都是用轻功赶到下个城镇，如今带着她，只能等这驴车慢慢的拉着他们走，左菊花满心忧虑，她是真心实意把孙老爷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如果因为她的疏忽，没能救下孙老爷，她觉得自己多半也跟陆小凤一样要消沉很久。
陆小凤点点头，眼睛里露出一点惆怅的向往：“三年未到京城，不知道蔡仙居的火烧炒肚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一说起吃的，左菊花脸上的郁郁之气一扫而空，眼睛亮亮的，满是对京城美食的神往：“以前读书那会儿，我吃过朋友给的稻香村点心，那个枣花酥特好吃，可惜——”
可惜那个时候太穷，连别人的好意都接受不起，知道这是朋友特意从北京带回来的更是再三推拒，最后推不过只得收下。时间太久，连糕点的味道都记不清，只记得萦绕舌尖的那种美味的甜，还有朋友温柔贴心的善意。
想到现在已经无法再见面的朋友，左菊花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陆小凤敏感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笑着敲了敲她脑袋：“京城好吃的多了去了，等到了京城，带你去吃个遍！”
左菊花也就是伤春悲秋一下，此时被他打岔，悲伤的情绪不翼而飞，她笑着躺回稻草堆上：“京城吃个遍？我可没那么大肚子。”
等事情一了，她就拍拍屁股走人啦。
陆小凤正色：“到了京城，别的可以不吃，豆汁儿你必须得尝尝。”
一个粗陶碗，一碟小咸菜。
左菊花看着碗里灰绿色，还在散发着一股隔夜泔水味道的液体发怔。
陆小凤还在热情的招呼：“赶紧趁热喝呀，凉了就不好喝了。”一旁的李燕北手里捏着个火烧，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人。
连续几天艰苦跋涉，左菊花觉得自己屁股都快被颠平了，好容易才在九月十二这日到达了京城，还没来得及困上一觉，缓解缓解赶路的疲劳，就赶紧催着陆小凤去找他的朋友，堪堪在枪林箭雨中，救下了这个京城□□头子之一。
此刻见到这个散发着酸腐味道且呈一种奇特的原谅绿的不明液体，左菊花觉得胃有点堵。
不过面对着陆小凤殷切的眼神，还有一旁李燕北眼睛里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左菊花决定勇敢的试上一试。
地沟油三鹿奶老纸都眼睛不眨的喝了，还怕你区区豆汁儿么！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中国人，如果不把元素周期表上都吃上一遍，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下定决心的左菊花，一拍桌子，碗里的豆汁儿颤了颤，荡起一点浅浅的波纹。
她端起碗，视死如归的猛喝了一口。
“噗——”下一秒，视死如归的壮士变成了待宰的弱鸡。
左菊花把嘴里的豆汁儿全喷了出来，一地狼藉，元凶已经趴到了桌边，不停的干呕，陆小凤早已经机灵的跳开，李燕北忍着笑，忍得捏着火烧的手都在不住的发颤。
老板见怪不怪的走过来，一碗清水砸得小桌子晃晃悠悠的，左菊花见了清水，跟见了救星一样，忙不迭的跟老板道了谢，然后端起水漱口。只是漱了好几遍，嘴里还是一股酸苦的味道挥之不去。
早餐摊的老板是个看来粗手粗脚的中年汉子，他此刻冷笑道：“谁让你信这小胡子的话，活该！”
即使左菊花还觉得嘴里一股味儿熏得头疼，听到老板的话，她怔了怔，看了一眼陆小凤，恍然大悟的抬头盯着这个老板。
老板坦然的跟左菊花对视，还悄悄的眨了眨眼。
看破不说破，左菊花笑得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只不过这一出之后，陆小凤也没了吃火烧的心思，他丢下火烧，问李燕北：“到底是谁，要派人来杀你？”
李燕北呼了口气，看起来提到这件事情让他十分不愉快：“除了城南老杜外，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小凤有些不解：“这些年你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他还要冒这种险来杀你？”
李燕北没有回答，左菊花拍了拍陆小凤的肩头，她知道李燕北信任的是陆小凤而不是她，所以有她在，李燕北不会说出求助的话来。
“命局有孤辰、劫煞入命。”左菊花装模作样的胡诌了两句，“这位大叔的面相，极凶，命劫应在九月十五，九月十五，正好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之夜呢。”
李燕北这才正视陆小凤身边这个一点都不起眼的小姑娘。
身形有些瘦弱，一身藕荷色的衣衫，更显得柔柔弱弱，五官长得很普通，凑在一起也只能夸一句清秀，背着一个青布包袱，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
可就是这个小姑娘，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跟千斤的铁锤一样，砸得李燕北透不过气来。
仁义满京华。
李燕北的声名在道上十分响亮，是因为他从来不轻视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所以他的知交满天下，与陆小凤等人都是交情深厚。此时他立刻起身，对着左菊花一抱拳：“请姑娘明示。”
左菊花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得意的给陆小凤丢了一个眼风，后者摸着胡子苦笑：“燕北兄，小菊花是我友人之女，生性顽皮，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李燕北苦笑：“这位姑娘精通命理，只是观气便知我近日处境，此等高人，燕北怎敢以长辈自居？”
陆小凤脸色严肃起来：“莫非此次刺杀，真与九月十五有关？”
李燕北抚着手上的碧玉扳指：“我和城南老杜，定了赌约，赌的是九月十五那一战，赌的是六十万两银子，和他在城南的那块地盘。”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京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