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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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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认识我爹爹?”这回,灵月不淡定了。
“自然识得。”
傅老看出她心中所想,眼中含着三分忆起往事的怀念:“想当年老朽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那时的景黎上神早已在六界闻名遐迩,丰神俊朗,白衣胜雪,不知叫多少仙姑痴念,甚至有魔女自荐枕席只盼得到上神垂怜,与其春风一度。偏生他一颗心如石头做的一般冷硬,将那魔女一掌给劈了个半死。都言道景黎上神不解风情,必是孤寡一世的命格,出乎意料的是竟与六界第一美人促成良缘。”
说罢,傅老将灵月细细一打量,颇有两分感叹:“听闻重锦上仙风姿绰约,艳绝冠丽。老朽曾有幸见过重锦上仙的画作。一直遗憾未曾得见真容,今日一见,倒可从你身上看出重锦上仙的七八分神韵,此生倒也是了却一桩憾事。”
这还是灵月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得关于父母的评价,至于傅老说她爹爹一颗心如石头一般冷硬,灵月不敢苟同。
她爹爹的手掌是那么的温暖,嘴角总是上扬着弧度,眼带三分笑意,怎么可能会像冷冰冰的臭石头一样?
日头罩在头顶,灵月晒得头皮发热,抬手相邀:“傅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
说罢,灵月冲小六水蓝使了个眼神儿。
水蓝赶紧入内烧水煮茶,小六捧着银带龙鱼瞧了瞧,还好没有损伤,将龙鱼送回水里,最后再三叮嘱了葡萄不许乱来,才入内跟着伺候。
水蓝将沏好的茶,递给傅老和灵月。
灵月捧着茶盏,拿杯子撇了撇茶沫子,轻抿了一口,放下,看向水蓝和小六:“你们且退下,我与傅老有些要事商议。”
等小六和水蓝退下去,灵月稍稍斟酌了下,道:“傅老可听说过邪兵,婆娑?”
傅老肃了肃面色:“你有话,不妨直说。”
“灵月见识浅薄,对魔界风土人情知之不详,至魔界三月有余,每日浑浑噩噩,瞎混日子。不过就在昨日我无意翻看了一册游记,上面记载五万年前仙魔联姻,魔界将封印邪兵的五支密钥其二,当作聘礼的一部分赠予天宫,
其中一支密钥最后碾转到了云梦泽。”
傅老沉吟两秒:“你是想要我阻止魔尊?”
灵月真切道:“邪兵封印了上古凶兽穷奇之魂,有蛊惑人心之力。魔神之所以将其封印,是因为连魔神都掌控不了它。五万年前两位圣尊将其封印,亦是如此。朔之为了炼制护心丹,不惜耗费数千年的修为,傅老难道忍心看他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走向毁灭?”
傅老摇摇头,苦笑:“你不了解他。尊上想要做的事,我阻止不了,也没人能阻止得了。”
傅老睨向灵月,颇含深意道:“我倒是希望你能阻止他。”
“我?”
灵月不敢置信:“我只是区区一介小仙,又有什么能力能左右得了他的想法。”
傅老但笑不语。
临走前,傅老高深莫测道:“小丫头,你与老朽是一样的。”
立在宫墙的走道上,傅老抬眸望着望月殿的匾额,胸口郁结,气愤填膺:“景黎,你可真是个老狐狸,又来算计我魔界。”
留在外殿的灵月,反复咀嚼着‘你与老朽是一样的’这句话,后背汗津津。
傅老是如何看出她身体不对劲儿来的?
这一点,令灵月百思不得其解。
“灵月仙子,右护法来了。”
小六奔来,一脸喜色遮也遮不住。
灵月定了定神,应声道:“知道了,我这就来。”
“不用,我已经到了。”九霜的视线在长条案上的两盏茶杯停驻了片刻,又移了开。
“你来怎么不事先同我说一声,也好到宫门迎迎你。”灵月起身,小六将案几上的茶杯撤下,水蓝又奉了新茶。
九霜接过啜饮了一口,道:“你我之间何需这些虚礼。”
灵月面颊不好意的红了红:“凡间有句话说的好,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以往去你的府邸,你每每站在门口相迎,我也理当应是如此。”
瞧灵月认真的模样儿,九霜乐了乐,决定满足她的小小心愿:“也好,下次我若再来,必然先派人过来知会一声,叫你也立在门口迎我。”
灵月可高兴了:“此事,就说定了。”
九霜点了点头,突然话题一转:“你与尊上闹别扭将近两月,是不是该找个机会……”
“我没错。”灵月打断九霜的话,停顿了下,又道:“我晓得你是为我考虑才说出这番话,可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从前只道灵月是个乖顺的性子,柔弱得跟熟透的水蜜桃一样,轻轻一按,就能沁出汁儿来。如今发现她柔软中带着点执拗的小性子。
“望月殿的形势我都知道了,只要向尊上稍稍示软,分明可以让自己过得更舒坦些,偏偏你不肯。灵月,你可真是有骨气。”九霜沉默片刻,又道:“菡萏郡主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灵月想了想,如实道:“我知道云梦泽对六界广而告之,少主已归家。还有,魔尊正在收集五支密钥,企图解开被封印的邪兵。”
反正菡萏郡主接近她,就没有存下什么好心思,坑对方一把,灵月丝毫没有道德上和良知上的谴责。
手中茶盏未握稳,杯口倾斜,随着九霜的动作溅出几滴茶水,打在手背,浸湿了一角袖袍。
幸而茶水只是温热,并未灼伤皮肤,水蓝取来帕子替九霜擦干,九霜摆摆手,不太在意:“难怪,原来如此。”
临分别前,九霜同灵月道:“入宫前府中的婢女托我给水蓝递一句话,我想单独同她说。”
“自是可以的,毕竟水蓝从前是九霜姐姐府中出来的。”灵月带着小六去了别处,留下九霜和水蓝。
拐了个弯儿,小六忍不住道:“水蓝与右护法许久未见,叙叙旧也是正常。”
对于小六拐弯抹角的暗示,灵月左耳进右耳出:“水蓝若是眼线,她们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当然,也可以说成是故意而为之。不过,我身边有眼线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小六,你说是吗?”
望进灵月透着审视的清澈眼眸里,小六一头热汗,急忙表忠心:“小六不敢,小六一心侍奉灵月仙子,不敢有二心。”
另一边,被留下的九霜和水蓝。
面对右护法,水蓝有些拘束。
九霜递出一枚碧色的玉:“这枚令牌你收着,若是遇到某些宵小对你使绊子,拿出本护法这座靠山来,便不会再为难你们。”
左右护法相当于是魔尊的左膀右臂,在魔尊跟前是说得上话的。水蓝一点也不怀疑这枚令牌的能量,只是……:“护法,水蓝不能收。如今望月殿是众矢之的,尊上本来颇有微词,这时候万万不能将您也牵扯进来。”
认真瞧了瞧水蓝,九霜记得从前在自个儿府邸中,水蓝跟个透明人似的。这入了望月殿,整个人就不一样了,说来说去都是一心为她着想:“罢了,本护法有一事让你去办。”
水蓝恭敬道:“护法只管吩咐便是。”
九霜道:“同膳房的代晴说一声,命她将今日的晚膳摆在逐星殿。”
目送右护法离开的背影,水蓝愣在原地许久。
水蓝没那么大胆,敢擅自更改通传灵月的令,于是她跑去问了问小六。
小六一听,眼里的光亮了下:“傻姑娘,右护法这是在帮咱们呀!别犹豫了,你不敢去,让我去好了。”
是啊,这个好法子,他怎么没想到啊!
申时刚过,已到酉时,按照平常,这时候膳食应该送到望月殿了,可今日灵月左等右盼,就是不见膳房来人。
难道说,膳房对望月殿也不理不睬了?
灵月还在七想八想的时候,小六气喘喘奔来:“尊上派人来说,让你过去逐星殿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