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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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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吧内其他人热情的招呼声中，常客杉斯先一步坐上吧台前唯二剩下的一张高脚凳之一，然后在跟来的人类坐上另一张椅子时发出的屁声里合上了一只眼窝：“啊哦，小心点。这里会有无聊的人在椅子上放屁垫。我知道，超幼稚的对吧？”
（—_—）
别开视线，骷髅兄弟中年长的一位岔开了话题：“无论如何，你想吃点什么？”
*❤薯条 汉堡
*留宿于骷髅兄弟家时你吃够了汉堡，你决定尝尝烤尔比吧的薯条。
“薯条？好选择。烤尔比，麻烦来两份薯条。”
吧台对面由火焰组成的怪物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左侧的门后。杉斯则从屁股口袋里掏出那把梳不动女孩打结的头发的木梳，在自己寸草不生、连土地都没有的后脑勺上象征性地梳了几下，让梳齿特别的声响调剂二人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直到坐在自己身边沉默寡言的女孩从鼻孔里发出几声轻微急促的气音，用眼角余光悄悄观察着对方反应的杉斯才跟着笑了笑，把梳子放回口袋：“所以，你跟我的兄弟约过会了？怎么样，他是不是很酷？”
*❤酷 不酷
*你告诉杉斯帕派瑞斯是你见过的最酷的怪物。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比他更酷了。
矮胖的骷髅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给出那么高的评价。毕竟她是哭着从帕派瑞斯那跑出来的。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当这女孩从他这离开的时候HP可没那么低：“哇哦，那真是……谢谢。……或许我不应该问，但是，在约会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
“不想说？”杉斯叹了口气，“听着，孩子，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但如果我的兄弟在约会时伤了你，我很抱歉，他不是……”
“……”
“嗯？什么叫做是你的错？”奇怪地撇过头向女孩看去的杉斯在看见从那两条横线里噼里啪啦掉下的眼泪后感觉自己的头骨又大了，“好吧，孩子，听我说……”
然而后者并不是很想听他说，直接就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嘴里嘟嚷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字眼。杉斯只能从这些毫无逻辑乱蹦跶出来的音符里拼凑出几个能理解的单词，如“没做”“或许”“不会”“后悔”，但它们想表达什么意思，对于这个懒骨头而言还是个迷。
而店内其他人也逐渐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开始对他们窃窃私语起来，而部分对孩子特别有爱的怪物——如身着黑袍的狗夫妇——看起来似乎已经打算插手介入了。杉斯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能把这孩子安慰好，一段坏时光就会在不远处等着他。
（┬＿┬）
但是他已经没梗了。
(┳^┳)
（“你们的薯条。”）从储物间走出的烤尔比将仍在发出油炸的“滋滋”声的薯条放在了二人面前，在吧台边坐着的另一个鸭子怪物悄声给沉默寡言的火焰怪物做了配音。
—ڡ—):Thank you.
女孩瞬间停止哭泣，开始舔着嘴等待薯条冷却到能够入口的温度。
“呼……谢了，烤尔比，我欠你一份大人情。”杉斯向重新捡起之前没擦完的玻璃杯的工作的店长阖上了一只眼窝。
火焰怪物用跳动的火花声作为回复，而坐在女孩左边的吧台老客则用假声帮他翻译：（“烤尔比问你近期是否有付清账单的意思。”）
“welp.”蓝衣骷髅从对方身上移开视线，放在身边准备开动的人类身上，并从衣服内袋中魔术般掏出了一瓶番茄酱，“要来点吗？”
*❤要 不要
*薯条配番茄酱是绝配。
“给你了。”将番茄酱瓶子递给隐约能看出嘴角笑意的人类，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在哇哇大哭后一秒就用不二家的表情往薯条上挤番茄酱的人类孩子，然后在番茄酱瓶盖脱落以至整瓶酱汁都浇在薯条上的惨案中僵住了身子。
（—’_’—）
jeez可别再哭了。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的杉斯不敢多等，立即扭头抓起自己面前的薯条准备将它送给对食物十分执着的人类：“别担心，你可以吃我……”
与满嘴番茄酱、手里甚至还抓着一把鲜红的薯条正想往嘴里送的女孩面面相觑的杉斯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孩子对食物的热爱程度。
而这个脸颊鼓鼓囊囊还没把上一口的薯条咽下去的人类女孩，现在正盯着杉斯手里那盘没被番茄酱沾染的薯条，显然她听到了他没说完的话，也知道他没说完的后半句是什么了。但她不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位骷髅怪物是否仍然会把这份薯条给自己，所以再次皱起了眉头。
“heh，”看看她面前已经没了一半的碟子，蓝衣骷髅低笑了一声，继续将手中还满着的薯条推到了女孩面前，“你吃吧。反正我现在也不饿。”
—ڡ—)
将一只手臂撑在吧台上，注视着女孩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解决薯条们，杉斯有些惬意地眯起了眼眶，尽管接下来的他要说的话可不那么令人放松：“所以，你有没有听说过会说话的花？”
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棕发女孩往嘴里塞薯条的动作骤然停下，连同那鼓囊囊的脸颊也停止了咀嚼，甚至忘记了吞咽到一半的食物——直到她发觉需要进行下一次呼吸，才“咕嘟”一声把那一团哽在喉咙的混合物咽了下去。
*❤听说过 没有
* 听说过 ❤没有
*❤听说过 没有
* 听说过 ❤没有
*你跟他说你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哦？是吗。”虽然注意到对方奇怪的举止，然而不喜欢多事的懒骨头在一秒钟之后就放弃了细想——或许只是自己让这个孩子以为地下世界所有的花都会讲话，感到了文化冲击而已，“我们叫它们‘回音花’，蓝色的花朵，在瀑布地区有很多。事实上，如果你刚才没有埋头闷跑，你会发现在我哨站旁边就有一株。它会重复最后一句在它附近说的话。”
稍稍侧开自己的视线，杉斯回忆着他兄弟的向他述说的内容：“最近帕派瑞斯告诉我，有那么一朵花会时不时地从地底冒出来跟他聊天。有时候会给他鼓励，有时候会给他建议。那八成是有人在用回音花整他，所以……如果可能，帮我注意一下那些回音花，好吗？”
人类的孩子慢慢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眼窝中的白色微光，然后缓慢又坚定地点了点头。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而已，骷髅怪物却能从其中感觉出对方做出这个承诺的决心。
哇哦，她真的是个充满决心的孩子不是吗？蓝衣骷髅轻促地笑了一声，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谢了，伙计，和你聊得很开心。现在，我得回我的哨站了。真没想到我会为你耽误那么久工作时间，对吧？”
向着门口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仍旧坐在吧台边一动不动的棕发人类：“哦，还有，我没带钱，这次能由你付账吗？”
在这句话下，对方总算有了动作，开始用没拿着薯条的右手翻找自己的口袋，似乎是想要拿出自己剩余的零钱。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的骷髅杉斯不急不缓地抛出了下一句：“——一共50000G。”
他绝对看见了这个充满决心的孩子一瞬间的绝望。
虽然有趣，但骷髅怪物可不敢折腾她太久，如果她再哭自己可就真的没辙了：“nah，跟你开玩笑呢。这顿我请，烤尔比，记在我的账上。享受你的食物吧，孩子。”
在吧里其他客人友好的道别声中，矮胖的骷髅消失在烤尔比吧干净的木门后。默默在心中给杉斯的长账单又集上一笔的烤尔比放下手中已经被擦得一干二净的玻璃杯，转拿起下一个——这种机械的工作会让坐在吧台边的客人不会过于拘谨于他的存在——然而他不得不注意到刚才创下了自己开业以来最快进食速度记录的小客人现在即将打破最慢进食速度的记录。
怀着对自己厨艺的不安和对客人的关心，烤尔比暂停了自己手上的工作，用眼镜后的亮斑注视着抓着薯条沉默不语的条纹衫女孩，头顶的火苗向上方蹿了蹿。坐在女孩身边的老客适时地悄声给出了翻译：（“烤尔比说你的食物再不吃就要凉了。”）
对方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的。她停在半空的手重新动了起来，却是将手中的薯条放下，低头注视着面前的两盘食物，似乎陷入了某种哲学的沉思。直到另一个引起整个店骚动的骷髅怪物撞开烤尔比吧的大门，用极具穿透力的高音充斥每一个角落：“人类！！你在这吗？？？”
条纹衫女孩和吧里其他人一块将目光投向这位出了名地不喜欢这个“油腻”场所的白甲骷髅对方则在她应答之前就已迈开他细长的腿骨冲到了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的女孩面前，将她一把抱住：“哦感谢阿斯戈尔！你真的在这儿！人类，下次别这样突然跑走了！我都要担心死了！”
“……”
被骷髅怪物紧紧抱住的女孩表情如何，从烤尔比的角度看不到，但是他能看到那些听到“人类”这个词后骚动起来的其他客人——尤其是那些由狗狗组成的皇家守卫们，他们已经从各自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嘿，帕派瑞斯，你说‘人类’是什么意思？”带着布满尖刺的项圈、面容凶悍的遁狗冲皇家哨兵质问道，“这里有一个人类吗？”
“呃，不、不——……？”满头大汗地将女孩放下，挡在逐渐逼近的皇家守卫和自己新朋友之间的帕派瑞斯用手掌把对方探头探脑的脑袋往自己身后推去，企图用他细瘦的脊椎挡住狗狗们的视线，“我、我是说，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她、她的小名叫‘人类’……？”
“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熟悉，而且奇怪的味道。不是任何怪物的味道。”）
“我们曾经在雪镇外面闻到过它。那是什么味道？”
身着黑色兜帽斗篷的狗夫妇夫唱妇随地开口，进一步逼近了满头大汗的骷髅怪物。
在他们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后退的帕派瑞斯碰到了高脚凳的边缘，他为难不安地侧头，看向表情平静难捉摸其情绪的新朋友，然后注意到了对方捉着自己红围巾边角的小手。
这个小小却充满了依赖信任的动作让瘦高的骷髅坚定了决心，再次挺直了自己的脊椎，正面杠上自己无比想要加入的皇家守卫们：“嘿！退、退后，伙计们，你们吓到她了！我，伟大的帕派瑞斯，要求你们停止威吓我的朋友！”
“我们并不想吓到你的新朋友。”狗夫妇中的丈夫说。
（“我们只想确认她的味道，证明她不是我们要消灭的人类。”狗夫妇中的妻子说。
“汪！”大犬汪说。
“我、我说了，退后！”张开双臂挡在人类女孩身前的帕派瑞斯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破绽，“我的朋友不、不喜欢被闻。她、她完全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拜托，让开好吗？”
“我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请求。”遁狗将嘴里叼着的狗饼干塞回了口袋，并将爪子停留在腰间的匕首边，“我们是皇家守卫，防备人类是我们的职责。”
“帕派瑞斯，请你让开。这只是个必要程序而已。”
（“我们不会伤到你的朋友——只要她不是人类的话。”）
“汪！”大犬汪兴奋地摆着尾巴。
*你或许应该装备上趁手的武器了。
*❤状态 物品 手机
*你装备了树枝。
*……你认真的？
*你知道如果你扔出它帕派瑞斯也会去捡的，对吧？
眼看局面一触即发，一个预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发生了。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爆发了。
第一个产生反应的是逼得最近的狗夫妇。他们骤然捂住了鼻子，震惊地向吧台对面不慎打破了手中正擦着的胡椒粉罐子的烤尔比问道：“天呐！天呐！这是什么气味？？”
（“这是什么气味？？我的鼻子不能闻出除了它之外的味道了！”）
“……”火焰构成的怪物火苗蹿了蹿，发出“噼啪”的轻响，似乎是在道歉。
“汪……”大犬汪兴奋摇摆的尾巴在火焰怪物着手收拾胡椒粉颗粒时失落垂下，然后持着巨矛转身呜呜叫着撤出了酒吧。
“哦！这太刺鼻了！”
（“我没法忍受了！”）
嗅觉灵敏的狗夫妇在火焰灼烧胡椒颗粒散发出的更浓烈的气味中也不得不眼含热泪地离开了战线，只留下一个服饰酷炫的遁狗。
帕派瑞斯紧张地看着这个眼神犀利的皇家守卫，直到对方用嘶哑的声音开口：“天呐！有没有人能带我走出这个鬼地方啊！这个气味都让我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哦，谢谢，帕派瑞斯！我欠你一个人情！”
领着视力不好的哈士奇走出这个油腻腻的酒吧，在对方的感谢中友好地挥手和他告别的瘦高骷髅一脸莫名地回到了吧台前。不像嗅觉敏感的狗狗们，没有鼻子对气味并不敏感的骷髅怪物并没有闻到什么足以让他退步的味道，就好像吧里其他人，和高脚凳上似乎正对烤尔比说什么的人类那样。
“……”
“……”
那个人类女孩的声音总是那么轻，而烤尔比也总是习惯用火苗的亮度和高度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以至于看上去两人似乎是在用意念交流。但帕派瑞斯不同，他习惯用自己特别的嗓音来表达任何正在想的内容。他高调地向火焰怪物表达了感谢——无论对方刚才是不是有意帮他们解围，然后抱起了用眯眯眼注视着自己的女孩，准备离开这个油腻的是非之地。
然而烤尔比叫住了他们，用“噼啪”的爆鸣。
火焰的怪物熟稔地用金属夹子将剩下的竖条装进纸袋，将它推向两人的方向，沉默地注视着红围巾怪物腾出一只手抓起它并与怀中的女孩一块向他道谢，然后消失在闭合的门后，接着拿起了另一个玻璃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