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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荒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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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何韵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侧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眼前是一片晃眼的大片大片的白,霸道的占据了人的全部视线,仿佛世界除了这种干净的颜色再无其他。
那是他的第一个想法,是秦彦那个欲求不满的混蛋终于把他做成了胃穿孔。
他勉强侧了侧头,有个黑色的背影坐在病床的一边。
那个身影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他的肩膀很宽厚,像是能把人完全圈在怀里,给人一种很温和很有安全感的感觉。
对于这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从小到大,他追逐了这个背影十三年,终于还是被抛下了。
半晌那人回头,手里还攥着半个削好的苹果,倏得对上了何韵直直看向他的黑色眼睛。
苹果骨碌碌滚落在地,白色的皮肉沾上了尘土。
何韵扯了扯柔软的唇角。
“......哥哥?”
他在梦里想了千万次,从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见。
太荒唐,太可笑。
听到他的声音,那人侧过脸,手却挡在眼前,何韵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见他紧紧抿着的苦涩的的唇角。
那个无时无刻都带着笑意的青年,终于放下了全部的伪装。
“哥哥,为什么抛下我呢?”
他是有点恶意地问出了这句话,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何韵心里算什么,但是,看看他的愧疚的表情也好。
只是,他眼前的人很陌生。他的表情,是何韵从来没见过的,就像是即将崩溃了一般。
“哥哥,告诉我啊?”
闻澜终于是俯下身,抱住了他。
他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那人将头埋在何韵的肩膀凹陷处,黑色的头发散落在了白蓝相间的病服上。这个距离很近,何韵感觉的到那人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何韵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但病服上晕开了深色的水渍。
他任由那人抱着他,仰起脖颈看向滴答滴答落下的输液管,慢慢悠悠个不停。那人终于开口,沙哑的声音划过空气: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何韵纤长白弱的手指攥紧了被单。
真是奇怪。
明明被上了、被囚禁、被那样恶劣对待的人是他何韵,闻澜哭什么,道什么歉。
关他什么事了。
【明明是我受伤,他却哭得天昏地暗。】
【很奇怪,是不是?】
“很奇怪,是不是?”十七八岁的何韵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抱着抱枕枕在闻夕朝腿上,跟他絮絮叨叨这一天的烦人事:“那个女孩子说她喜欢我,我一拒绝她就哭,搞得我跟个罪人似的......如果喜欢这么麻烦,我就不去喜欢人了。”
闻澜正翻书的手顿了顿:“那挺好的。”
“就是啊。”何韵翻了个身,正对着闻澜,强硬地把书扯到一边,盯着闻夕朝的眼睛:“我就一直陪着哥哥。”何韵的眼睛亮亮的,面对着闻澜的他从不会有面对外人的冷若冰霜:
“好不好?”
“好啊。”
那时闻澜答应了。
他说好。
最后凛冽的寒风里,滚烫的眼泪溢出,落在了冰凉的书页上。
现在闻澜小心翼翼抱着他:“我们把过去的事情都忘掉,好不好?当年那个误会我们都忘掉,安德鲁也忘掉,这几天的事全都忘掉,好不好?”
何韵笑了笑,双手攀上了那人的肩膀。
好,当然好。
他只是觉得可笑,如今竟轮到闻澜来如此卑微地问他一句好不好。
是不是代表着,他在闻澜心里还有点地位?
“哥哥,我们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