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大漠孤烟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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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台。
城楼上朔风吹动着满城旌旗猎猎作响，那被狂风吹起展平的旗帜上各个绣着气势恢宏的唐字，城门内八千铁骑依次排开，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郭虔瑾登上城楼，远远望着突厥大部队不急不缓的逼近，果然如路敬渟所料，突厥主力的目的是轮台！
轮台的寂静并没有引起阿史那献的警惕，若不出所料，唐军此刻怕是正在浦昌备战。往日父亲带领族人东征西战，用了四十年的时间统一漠北，自是从未真正与唐军交锋。但常年随父亲征战的阿史那献还是知道，唐军的军事部署十分灵活，中间数城遥相呼应，一旦哪里出事，总能迅速就近调兵应援。
在突厥人眼里，汉人各个狡猾奸诈，汉人的城池规矩森严，他们曾派出无数探子斥候，终究没能成功打入唐军内部，更不知道唐军内部军事调动的规律......
可那又如何？
如今漠北统一，他突厥一家独大，陇右的唐军早已被突厥隔断与唐朝皇帝的联系，它们如今再怎么挣扎，不过困兽之斗而已！
城楼上的唐军显然是发现了逼近的突厥人，只见远远望去，轮台城楼上士兵往返调动，怕是正火急火燎的向主帅回报军情。
阿史那献嘴角浮出一抹冷笑，这才发现么？晚了！
显然，轮台这里并没有明显的设防，料想唐军也未曾想到他阿史那献大军压境的地点定在轮台！
郭虔瑾站在角楼上，他了解阿史那献，就像阿史那献了解他。陇右这么多年的摩擦，两人早已是老对手了。
阿史那献望着城楼上的郭虔瑾，冷笑着下令攻城。这个时候郭虔瑾人在轮台，怕是他最后的谨慎了。可那又如何，即便他留在轮台也无力回天。
与此同时，阿史那献发布了攻城号令，郭虔瑾亦同时开始准备。
“传令下去，起战鼓，开城门！”
一时间城楼上本就狭窄的空间排满了鼙鼓，郭虔瑾亲自取来鼓槌，随着一声声鼓点，城门缓缓打开。
阿史那献稍一疑惑，暂时放缓了行军的速度。直到这时若还是意识不到不对劲，阿史那献也没资格做他的突厥可汗了。
城门大开，也逐渐大开突厥人的视线，那城门后是军容整齐的唐军，各个披甲执锐，数千人静静侯在城门后，竟未发出任何声响......
往日的唐军只守不攻，而这一次，他们显然是要正面对上突厥兵的。
阿史那献只是片刻的犹豫，唐军城楼上顿时鼓点大作，由鼓点节拍的变换指挥出兵，唐军踩着数十架鼙鼓的气势一鼓作气冲出城门，阿史那献只片刻的犹豫便被抢了先手。
自幼随父亲东征西战的新统领自然很快发现今日的唐军与以往不同之处。
草原人知马懂马，唐军一动起来，阿史那献便知道，这一批马绝非凡品。
“大汗，唐军太快......”
唐军出兵气势如虹，突厥人哪里想到本以为的攻城战会变成冲杀战。前排三千弓箭手刚刚摆好位置，本来是要压制城墙上的大唐守军，为稍后攻城的将士开路。
可偏偏唐军不照套路来，八千先锋军快刀快马转眼便逼至眼前，在这样的速度面前，要想安然撤退是不可能的，退无可退，只有一战！
前排弓箭手尚且来不及调整方向，整个阵型便被大唐骑兵冲的七零八落，面对这一支宛若凭空出现的精骑，毫无保护的弓箭手甚至没能做出反抗便被骑兵手起刀落砍的身首异处。
“他们手中的刀！”
“催城车掩护！”
阿史那献终究是久经沙场的高级统领，唐军在解决弓箭手的间隙，突厥人便立即改变作战方略。若论骑兵作战，突厥人还未曾怕过谁！
城门上战鼓节奏笃然变换，所有鼓手跟随者晓卫将军的节奏，一时间所有鼓点的节奏高度一致，由原先整齐震撼的鼓声换做乐曲。
一时间城楼上所有的鼓手几乎都沸腾了，多少年了，这一首鼓曲都未曾再敲响！
“四海皇风被，千秋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城楼上鼓手齐声高唱，雄浑的声音久久在空旷天地间回荡。
多少年前，就是太宗皇帝领着大唐将士，踩着这首《秦王破阵乐》的鼓点大破突厥！
短兵相接，阿史那献才知道眼前这批唐军简直是一支所向披靡的杀神，细长的唐刀坚硬锋利，突厥人手中兵器折损过半。
那曾是他们最为自豪的冶炼金属的技术，制成的兵器在战场上无人可挡。
可在这一息之间，他们所有的优势似乎都调换了个个儿，到这时阿史那献才反应过来，唐军重兵防守的其实是.....轮台！
那么浦昌那边......
......
阿史那社尔领兵离开，甚至为了假装的更像，还绕开浦昌周边，悄然行军。
有了突厥人让路，这边夫蒙察灵三千急行军正好极速抵达原定的合川。人马刚刚安顿好，路敬渟便一骑赶来，参军大人一身戎装，手握长木仓，甚是英姿飒爽。那一手骑术在将士们面前走一圈，行家功夫便都心知肚明。
夫蒙察灵不由对参军大人高看一眼，往日只道大人不过一介书生，现在看来，大人骑射功夫定然也不遑多让，若有机会，真想跟大人讨教几招！
“可曾遇到敌军？”
“未曾，末将派斥候打探，料想突厥人是想绕道发兵轮台......”
“那也必经合川，准备好了吗！”
夫蒙察灵点了点都，大手一挥，军中旌旗赫然换成鲜艳的郭字旗，就连夫蒙察灵也套上晓卫将军常穿样式的兵甲，若非此人浓眉大眼，异常的瞳色暴露其真实身份，当真是以假乱真。
路敬渟这才留意到这名小将的长相。
“你不是汉人？”
“末将的父亲是胡人，母亲是汉人。”
小将军面色如常，带着一分不以为然，甚至路敬渟能看出几分恨意。
边疆战事频繁，不乏诸多混血儿的存在，有些是你情我愿，但更多的却是惨烈战争留下的罪证。
路敬渟不再多问，既然郭虔瑾将此人调给她来驱遣，她便不该对下有所怀疑。
“如此，将军莫要太靠近敌军，郭将军是个汉人，若被敌军看破便是前功尽弃。”
“末将谨记！”
......
阿史那社尔行军速度并不快，他手中尽是骑兵，轮台那边若要攻城一时三刻怕是还分不出结果，骑兵并不擅长攻城作战。
一队人马不急不缓的行至合川，再往前，只见浓烟滚滚挡住去路。
“怎么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阿史那社尔立即差斥候查看，只是尚未得到消息，浓烟中便穿出声震天地的呼喊声。
“大唐晓卫将军郭虔瑾在此，阿史那献已丧命轮台，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还在等消息的阿史那社尔被呛得一口老血，郭虔瑾埋伏在合川？
笑话！可汗亲领四万亲兵，就凭轮台那点兵力也敢说打败可汗？
阿史那社尔刚想出言嘲讽，便只见浓雾之中冲出大量唐军，为首之人可不正是郭虔瑾？火光电闪只见，阿史那献突然想起来，方才浦昌那一场被他自认为是空城计的戏......
郭虔瑾的确不在浦昌！
至于眼前这一个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阿史那社尔已经明白，浦昌的空城计是假，她分明就是一座空城，真正的主力就是在轮台！
那么可汗战败的消息......不可能，可汗统领四万精兵，怎么会这么快兵败！
阿史那社尔迅速稳了稳心神，既然汉人做好了决战轮台的打算，哥哥此战必然艰难，这一支军队或许是郭虔瑾率领来阻止自己加入轮台的战士吧中去。那么领兵之人是不是郭虔瑾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及时赶去轮台助战可汗！
但同时也有一个事实摆在阿史那社尔面前，浦昌是一座空城！
转念之间阿史那社尔便有了计量，轮台那边就算哥哥胜算降低，他也不认为突厥人会输。倒是唐军留浦昌一座空城......汉人有一句老说怎么说的？
围魏救赵！
他这就去屠了浦昌，看郭虔瑾小儿能怎么办。
阿史那社尔一声令下，顿时前军变后军，朝着浦昌开始急行军，路敬渟率领的三千兵马直接被突厥人忽视。突厥兵目的明确直取浦昌，这三千人就算想骚扰怕是都追不上突厥人的急行军。
追击不过五十里，路敬渟突然下令停下，反向赶往轮台。
夫蒙察灵不解，他们这样一来是缓解了轮台的压力，可显然也暴露了浦昌实座空城的真相，阿史那社尔这么一回去，浦昌就完了！
路敬渟挑起嘴角，挂着一丝轻笑：“那便正好......送节度使大人一份大礼、”
“参军大人是说......”
“不然将军以为元帅的五万安西军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大漠孤烟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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