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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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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社情局通畅的信息传递系统,事发之后没过几分钟,全局上下无论是在局里的、不在局里的、值班的、休息的……都知道了行动组那个天选之子被花盆砸了脑袋的消息。
一时间,技术组内置的诊疗室门庭若市,这个点还待在局里的只要能腾得出手来,无一不打着慰问的名号去诊疗室围观一遭。
惨遭花盆毒手的路组长,多新鲜啊!
这种惨无人道的围观一直持续到谢应许从家里赶到诊疗室,冷着一张俊脸将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统统赶跑,并关上了诊疗室的大门。
可等他转过头来,看到捧着脑袋的路屿时,自己也没绷住:“我是不是得夸奖一下你?生命力够顽强啊,从五楼掉下来的花盆竟然都没能把你的脑袋砸个豁口。”
“求别提。”
检查了一番之后,谢应许有些遗憾地下了定论:“……轻微脑震荡外加擦破点皮,我给你开点药你拿回去记得涂。
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那些上蹿下跳的任务就暂时别出了。”
“知道了。”似乎每一个身体出了状况的人,在他的医生朋友面前都很容易怂,路组长也毫不例外。
说完医嘱,谢应许看了一眼时间:“这都过了晚饭的点儿了,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跟我去吃点东西?”
路屿闻言有些犹豫。
谢应许瞥了他一眼:“怎么了?有事?”
“我好像忘记喂鸟了。”路屿甩了甩头,“我没有早上出门的时候给它添过食的印象了,得抓紧时间回去喂鸟了。”
“你又养了新的鸟?”谢应许诧异地看向路屿,后者不明所以:“没有,就之前的那只叫走走的紫罗兰。”
谢应许眸色蓦地一沉,扯出个笑脸来:“路屿,你受伤的事情,需要我通知晏庭吗?”
“嗯?”路屿眨了眨眼睛,眼里透着几丝迷茫,“为什么要告诉他?”他顿了顿,“这个晏庭,是什么人?”
“路屿,有个很严重的问题……”谢应许沉声道。
“什么?”
“你的记忆似乎出现了紊乱的迹象,应该是你被花盆砸伤之后的后遗症,但现在还无法判断这种紊乱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不可逆的。”
“???”路屿皱起眉头,“可我没有觉得我有哪里不舒服。”
“这么说吧,”谢应许捏了捏山根,“路屿,你养的那只叫走走的紫罗兰牡丹鹦鹉,一年之前就已经寿终正寝了。”
“……”路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心里五味杂陈,可惜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心里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究竟是因为走走的离世,还是因为忘记了别的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个晏庭,又是什么人?”
“未婚夫?前男友?”
“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谢应许摊了摊手,“我也没有搞清楚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社情局的宋局长是第二个知道路屿记忆紊乱的人,老爷子大半夜的赶到局里,慰问他的心腹爱将,并在谢应许的建议下,做出了月内禁止路屿出任务的决定。
路屿心里有些乱,虽然知道宋局和谢应许都是为他好,可是被两人反反复复念叨了几遍,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丝叛逆来:“不能出任务那我干吗?待在局里什么活都不干的话,不是薅集体的羊毛吗?这种事咱可不能干。”
宋局长是什么人?凭一己之力镇压了社情局一帮子牛鬼蛇神的人物,就路屿这样的,再来十个也不够他玩的。他略一思索,顺溜地把话接了过去:“这样吧,组织成全你尽忠的心,过几天全国社情局领导年会在恶城召开,安保工作就交给你了,要人要物我绝对没有二话。这工作不用上蹿下跳,你好好干,出了什么幺蛾子我唯你是问。”
“嘿!宋局!这么对待伤员合适吗?!”路屿瞬间想要回到数分钟之前堵住自己那张无遮拦的嘴,但宋局长并没有给他留下拒绝的余地,安排妥当之后,老爷子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将一脸菜色的心腹爱将抛在了脑后。
路屿颓唐地一个后仰,躺倒在了治疗床上,正正对上好友幸灾乐祸的脸,他也不恼,说实话,被告知脑海中清晰的记忆可能存在虚假错乱的部分,这种感觉既新奇又怪异。他看着谢应许,数次试图从一片空白的大脑中组织出能够清楚表达自己的语言,未果,最终只能干巴巴地问出了一句:“那个被我忘记的晏庭,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吗?”
“是的。”谢应许换下身上的手术服,头也没抬地回答,“你曾说过,他是你的命。”
…………
路屿最终还是没同谢应许一块儿去加餐,告别好友之后,独自一人步行回了家,他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里购置的房产紧邻社情局,步行十分钟就能进门。回到家之后,路屿将自己埋进了异常柔软但对一个人来说大得出奇的床铺里,就着手机的光翻看通讯录。
他对谢应许口中被他视如生命却又惨被遗忘的晏庭十分在意,但他随即发现,这位心上人,竟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黑名单里。
路屿挑起眉头,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瞬啼笑皆非。
他想把晏庭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想拨通电话和晏庭讲一讲此刻他心中的空虚与寂寥……他摩挲着手机屏幕,十分清楚地意识到,他对“晏庭”这个名字和名字背后那个他甚至记不起长相的人,有着如若天生般的信任和依赖感。
可他转念又一想,他这人心软,晏庭既然是他的命根子,那肯定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会落到被拖黑的下场,那一定是做了令自己非常生气的事……
就这样打电话过去的话,像不像服软求和?会不会落了下风?
沉浸在夜色之中的思绪总是过分纷繁复杂,直到路屿想着想着睡了过去,也没下定决心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更别说通话了。
天亮之后,彻底冷静下来的路屿决定既拖黑之则安之,即便有什么事,也等他把整件事情回忆起来之后再说吧。
于是乎,此时此刻正在奔赴恶城的晏副局长,并不知道昨晚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曾与彻底脱离爱人黑名单,距离那么近。
路屿到达单位之后,就开始了安保工作的分工布局和筹划。刚刚结了人肉雀的案子,行动组全员正无所事事,于是也被发配来同他们老大一块儿干安保。路屿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逃不了那就道友和贫道一起死的精神对此表示喜闻乐见,毕竟是自己带的队,用起来也顺手。
由社情总局牵头组织的领导年会,每两年一届,由各个社情局轮流主办。会议本身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通常代表了主办局的脸面,一旦出了问题,那是会叫全局上下跟着蒙羞的。老宋既然把安保这一块儿交给了他,那么甭管他愿不愿意,都得做好。
要真出了什么幺蛾子,老宋丢脸不说,他肯定得足足吃上一整年的挂落。惨!太惨了!光是想想都觉得惨得不行!
路屿瞬间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把安保的整个流程都检查了一遍,确保全方位无死角,杜绝各类意外状况和突发事件发生。
筹备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年会当天。
路屿兢兢业业地坐镇一线,看着各大区社情局正副局长们扎堆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一天的工作,到现在为止都非常顺利,顺利得导致路屿感到有些许的无聊。
怎么说呢,安保工作是非常重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在危险事件、突发情况、意外事故都被规避之后,沦为巡逻和盯梢的安保工作就显得非常无聊。路屿一边确认各个方面都按照计划有序进行着,一边腾出点心思开始打量起了这些难得一见的正副局长。
各区的领导们都各具特色,比如说爱城局的局长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年轻有为,就是神情似乎有些阴沉,不像是好相与的样子,副局长则是个蜂腰鹤腿的大美人,一袭红色长裙,风情万种;乐城局局长岁数似乎不小,应该和老宋有的一拼……
这群领导之中,最为瞩目的当数欲城局副局长——一个难得叫路屿看出神的美人。
座位前面的名牌不是由路屿准备的,这位副局长又似乎是新上任的,总而言之,路屿一时间并没有把他的人和名字对上号,只是通过他跟在欲城局局长身边,粗略推算了一下他的身份。
这位路屿叫不出名字的副局长,有着一副令人惊艳的漂亮长相,路屿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顿时啧啧称奇——那五官、身高、体形,无一不是路屿心中最完美设想的具象化。
这导致路屿看清他的长相之后,着实失礼地愣了一会儿,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男人,一时忘了收回来。
他心中涌起了一阵异动,甚至叫他忽略了心里隐隐的熟悉感。
过于直白的注视很快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但那位副局似乎对路屿有些失礼的目光并不反感,他甚至顺着这目光,缓缓朝路屿走了过来。
路过路屿时,他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将手搭到了路屿的肩头,轻轻地拍了几下,而后温热的手心顺着背脊线往下滑,少顷,便停在了路屿尾椎骨下方。
并顺势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