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水萧然

5、五

　　碧水，扁舟，一丛花。

　　一名小丫鬟敲了敲门，烟儿擦干眼泪，王弗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小姐，陈家小姐来了。”

　　这时，一位绿衣女子走了进来，容貌清秀，眉间透这才气，也难怪苏轼喜欢她。

　　“弗姐姐，身子好点了吗？”

　　王弗强露笑容，说道：“好多了，妹妹挂心了。前天的事实在对不起。”

　　陈晗拉着王弗的手，说：“都过去了，我知道姐姐替我高兴，舍不得妹妹我。”

　　“是，我是舍不得啊。”她苦笑两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陈晗说：“姐姐，我们去碧水湖吧，那里风景秀丽，对你养病有好处的。”

　　王弗没有多想，只是笑着答应了。

　　两人漫步在碧水湖畔，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柳枝抽出新芽，在风中轻轻飘舞。

　　清风拂面，竟如锋利的刀，割得心里隐隐作痛，割得体无完肤，割得记忆支离破碎。

　　昨天还是学生筱蝶，可如今却成了小姐王弗。来世，今生，今生，来世。

　　“弗姐姐，想什么呢？弗姐姐。”

　　“啊？”王弗转过头，粲然一笑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没什么，有点不适应。”这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不适应，她该不会起疑心吧。

　　陈晗疑惑地看着王弗，旋即笑了：“姐姐的病刚好，可能不适应这风吧。”

　　长出一口气，说道：“可能吧。”突然被别人拐到宋朝，怎么会适应？！可如今愁人的是回不去了。王家二老居然为了自己的感情怎么可以不顾我的感情？！王弗越想越气。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是爱女心切。

　　王弗不甘心地想：告诉他们我的身份？我叫筱蝶，是被道士捉过来的。王家二老和烟儿已经知道，而陈晗，苏轼肯定不相信。说也白说，弄不好还说我得了怪病，岂不自讨苦吃。

　　陈晗见王弗愣住了，关心地问：“姐姐，你不舒服吗？”王弗摇了摇头，不经意间望见湖中央有一叶扁舟。

　　这舟很普通，渔家戴着斗笠自在地撑着船蒿。船头站着一位少年，负手而立，气宇轩昂。

　　陈晗顺着目光望去，看见了少年，略有哀伤的说：“你还是忘不了他，对吗？”

　　“他？他是谁？”王弗问道，转念一想，陈晗还不知道自己的事，马上说，“以前的事，我，我有许多都记不得了。”

　　陈晗疑惑地看着王弗，半天才说：“你不用骗我，既然你这样，我也不说什么了。苏公子要过来了。”

　　苏公子？苏轼？难道他就是大文豪苏轼？

　　苏轼上了岸，看见王弗欣喜地的说：“你没事了吧，那天真是把我吓坏了。”

　　“我没事。放心吧。”王弗痴痴地笑了，从没想过苏轼是这般潇洒，不愧为大文豪。

　　陈晗在一旁看着两人，醋意顿生。苏轼也是细心之人，连忙说：“我们去碧水亭吧。”

　　这亭子十分古朴，不知是谁建造的，既然临着碧水湖，索性叫做碧水亭。

　　在碧水亭中，苏轼望着大好春色，不禁说道：“这么好的景色，不作诗赋词，岂不荒废了？！

　　今年春浅腊侵年，冰雪破春妍。东风有信无人见，露微意柳际花边。寒夜纵长，孤衾易暖，钟鼓渐清圆。”

　　王弗心中一惊，这分明是“一丛花”，自己曾经背过的，对于下阙，她脱口而出：“朝来初日半衔山，楼阁淡疏烟。游人便作寻芳计，小桃杏应已争先。衰病少悰，疏慵自放，惟爱日高眠。”

　　苏轼惊讶的看着王弗，又细细品味着她的对的下阙，大笑道：“好，真好。你正是病初愈之际，这下阙实在是太好了。这词牌名叫‘一丛花’”

　　王弗苦笑两声，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晗眼中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