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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今天没有做饭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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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忧,可是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不,徒儿真的开心。”丁莫忧扯起嘴角,心中泪流。
他确实很不开心,但他不敢说。
借他一百副熊心豹胆,他也不敢对丁遗恨说——
“师父,我就是你每次喝醉了都要骂一夜的许道呀。”
说起这件事,许道简直是满腹委屈,喊冤无门。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对于很久以前的事情,许道也不打算辩解了,他有仙缘,打小就被无患真人从人间带到修真界,随他修道。他根骨奇佳,按照无患真人的修炼方法,一百岁已大乘,就等着渡劫登天了。
无患真人先他渡劫成仙,只留下他一人,许道本以为自己也快渡劫了,没想到,等啊等啊,等了一百多年。
许道很心急呀,两百年修炼,一步之遥,怎么也迈不上去,于是他便离开清光涧,想求些丹药补一补。可他没修真界通用的灵晶,也没什么法宝去跟人家换,但他至少有一个优点——
他长到二十岁时外貌就不变了,虽然现在是二百来岁的人,但看着还是少年模样,旁人见了也都喜欢。
许道就仗着单纯无害的外表去要丹药,挨个福地走一走,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他幡然醒悟,自己没必要和人交朋友。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淡泊世事,哪里有真心。
所以许道承认,修士们口中所说的他的恶行,有一半都是他干过的,虽说其中也不乏夸张成分。另一半则是别人将罪名安在他上,他也不在意,总不能一个个去解释,说就说吧,反正也没人能抓到他。
或者即便见到他也认不出他就是清光涧主。
许道去一个地方都要换个名字,换张脸。清光涧里有一些奇花异草是可以易容的,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行骗。一百年间大部分时间在清光涧修行,无聊了就出去逛逛,这边骗骗法宝,那边骗骗仙草。最后一次他遇见了大福真人,拜他为师,跟他到了仙鸟岛。
想搞只鸟。
可他对天发誓,他才没有杀了大福真人。
然而并没有用,老天不信,不然也不能在他渡劫的时候劈了无数道天雷。
当时的许道满脑子三个字:“我炸了。”再后来他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许道突然出现在天河岸边,变成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
许道很绝望,因为他看见了灵飞派的三师兄,丁遗恨。
他在灵飞派五年,和七个同门师兄关系都还好,三师兄脾气不好,但人看起来最善良。许道被他捡回灵飞派,如果他可以选择,他更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全长大。
而不是故地重游。
这个时候许道知道,距离自己飞升……失败已经过去二十年,而全灵飞派的人都视他为仇敌。许道一边喝奶一边想,他真的太冤了,莫名其妙被扣上弑师的罪名,就算是常年被冤枉的他也忍不了。干脆就留在这里弄清楚大福真人是怎么死的,还自己一个清白。
于是,许道有了个新名字,丁遗恨为他取的,丁莫忧。
他原本的名字就叫许道,当面在灵飞派时随意了些,用了本名,脸也随便搞了搞,和原本的相貌有些差距,但不大。他想得好好的,觉得自己这次是夺舍重生,所以长大了也会像别人。
只是当他长到四岁照镜子时却发现自己想错了,很不妙,这和曾经的自己越长越像。许道慌得不行,现在跑出去,一条死路,留在这,死路一条。
好像怎么都要死。
他想找个人庇佑自己,相信他没杀人,这样就算他以后再被什么别的人认出来,有个靠山总是好的。事实证明许道活了这三百多年也不是白活的,他想,自己不是和渡劫前长得像么,那他干脆就吃胖点,与过去的自己胖若两人,到时候就算被人认出来,世上相像的人那么多,他死不承认就行了。
长肉计划顺利进行,许道也安然无恙地胖到了二十岁。
虽然要他拜当初的三师兄为师父,平白无故降了一辈儿,但在生死关头,别说降辈儿了,让他当孙子都可以。
不仅外貌上有所改变,许道还给自己加了许多设定:胖,胆子小,一紧张就结、结巴,偷懒,不用功,这对有着丰富行骗经验的他来说,简直得心应手。
这些年,他的师父和师叔们也都没怀疑过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啊!谢仙真要出关了呀!
许道这个人有个毛病,他不喜欢别人对他莫名其妙的热情。当时他在灵飞派做小师弟,师兄们对他都还好,唯有当时的五师兄谢仙真看到他就走。
许道心想,很好,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小仙仙。
于是他就有意无意地接近谢仙真,以学鸟语为由,整日和他黏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趋于亲近,许道还利用各种机会,没事儿就摸摸他的小手,隔三差五调戏他,看着昔日高岭之花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是他留在灵飞派的乐趣之一。
现在许道很慌,他实在是怕谢仙真认出自己,哪怕他已经胖成球。
当然,这不仅仅是谢仙真的问题,许道已经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了,如果他没有想错,昨日师父来是打算让他去北海国的,但怕他在外面出事,这才作罢。一夜后,师父又改了主意,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就不得不令他提高警惕了。
为了祝贺谢仙真出关,掌门召集了入室弟子们在大殿内等他,许道正站在丁遗恨身后,假装自己是一棵树。大殿很是安静,突然,掌门的声音响起。
“五师弟。”
“掌门师兄。”那一道清朗且熟悉的声音传来,许道莫名哆嗦了一下。
他偷瞄过去,一道白色身影从远处徐徐走近,不快不慢,步伐坚定,直走到了空的那把椅子面前,朝着主位略一欠身,便坐了下去。
“听师父说都闭关三十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换身衣服再出来。”
“饮翠峰应该没办法洗澡吧。”
“噫,身上岂不是可以搓泥球了。”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许道正胡思乱想,突然感觉到冰冷目光,他抬头一看,谢仙真正在看他。他们之间还隔着好几个人,他都能直接和谢仙真眼神交汇。
会瞎的!
许道匆忙收回目光,装作被谢仙真吓到的模样,默默向后挪了小半步,这样他和谢仙真之间就有人当阻碍了,没机会对视。
接下来,莫相臣的重点都放在了谢仙真身上,说一些有的没的,许道懒得听,直到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他扭头望去,是自己的小师弟。
没错,他被丁遗恨捡回门派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儿,所以辈分高,小师弟叫隐凤声,看着十分清秀的少年,非常符合许道的口味。
只是他和隐凤声不在一起修炼,没机会培养兄弟情,而隐凤声又时常流露出看不上他的意思,对此许道表示十分遗憾。
“叫你们两个呢,快去。”前面坐着的丁遗恨突然回头低吼,许道看着隐凤声先动,就忙跟在他后面。
到了大殿正中,许道跟着隐凤声一起站定,听上面的莫相臣说道:“就是他们二人,仙真,你看如何?”
谢仙真道:“我要看看他们的根骨。”
莫相臣点点头:“你们两个过去。”
谢仙真先站在隐凤声面前,摸了摸他的肩膀、胳膊,看了眼他的手,问:“你会炼器?”
“不会。”隐凤声看起来才十七八岁,脸上还有一些稚气,他抬头望着谢仙真答道:“爱好。”
“不错。”谢仙真微笑:“学炼器,到绝境谷,不要找你四师叔。”
隐凤声又认真看了眼谢仙真,再没说话。
一旁全程围观的丁遗恨都快愁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教出这两个徒弟的,一个比一个笨,见到人连声“五师叔”都不叫,他要找个机会好好和他们说说。
许道不知丁遗恨心中怎么想,反正他是绝对不想面对谢仙真的,但就像他一开始不愿回到灵飞派一样,很多事情并不能如他所愿。
谢仙真已经到了他面前,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而且还认真地捏了起来。
丁遗恨咳了咳,开口说道:“那个老五呀,就是吧,这孩子,根骨是没问题的,而且这种东西,也不是只看筋骨嘛。你……你能摸到他骨头吗?”
谢仙真没回答他,仔细摸了一遍后又拽过许道的手。
因为紧张,许道一直在握拳,于是谢仙真就看到了圆滚滚的、像馒头一样的小拳头。
“放松,张开手指。”谢仙真道。
许道将手掌摊开,手背又成了一张小烧饼——上面还有五个小坑。
谢仙真目光又在他脸上停留了会儿,随后勾起了嘴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很快那笑容就不见了,以至于许道事后回想起来都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
谢仙真转而望向莫相臣说这两个弟子都不错,他可以带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北海国。莫相臣又道:“仙真,你方出关就要去做事,师兄于心有愧。”
“是我疏于门派事务,这三十年,靠着各位师兄包容了。”
莫相臣又叮嘱几句,便吩咐丁遗恨把他两个徒弟领回去再好好交代一番,只待吉时启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今天没有做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