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我又活了》月下爱丽丝

31、地中海（二）

　　我起了疑心，但一时半刻也不好和身边的同伴们沟通，如果对方是DIO派来的刺客，我放出渡鸦和他们联络，只会坐实自己的身份。
　　她是怀疑我们了吗？所以才会来搭话？还是单纯只是路过呢？又或者根本就是个无关人士？我的脑子里一瞬间思绪万千，但转而便恢复了平静，我毫无缝隙地继续扮演起富家的大小姐，被荷尔·荷斯和玛利亚围着逗乐，哄得笑声连连。
　　“玛利亚姐姐，你真有趣。”我说，“我现在想看你主演的电影了，在这艘船上有碟片吗？”我的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她，眼里全是崇拜。
　　“很可惜，我的名气还没大到能在这种场合出场，”她摊开手，“我只是个蹩脚演员，当不得大小姐厚爱。”
　　如果你真的是DIO派来的刺客，那可一点都称不上是蹩脚演员。
　　我扑过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她的肋下没有异物，而她穿着贴身的长裤，至少我现在可以确定她没有佩枪。
　　“那一定是导演不好。”我抱怨道，娇声道：“一定是他们的技术根本没法让玛利亚姐姐好好发挥，荷斯先生，拿我的名片来！”
　　……我、我演得自己都有点恶心。
　　荷尔·荷斯任劳任怨地从怀里拿出我的名片盒，我抽出来一张递给玛利亚，上面的姓名和职位都是货真价实可以查证的，假如她真的是个演员，在下船后通过名片上的联系方式试图联系我赞助她的事业，SPW财团会接手这件事。
　　玛利亚拿过我的名片，看着我眨了眨眼，她捧起我的脸颊，轻轻地落下一个香吻。
　　“真是位好心的大小姐，”她调笑道，居然把名片放进自己的胸衣里面，“那我可得好好地把这份珍重的情谊放在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好好珍藏。”
　　我搂着她的肩膀和胳膊说说笑笑，直到夜深风冷，甲板上再没法待下去。我叫船员把鱼送到厨房，期盼地叫住玛利亚：
　　“玛利亚姐姐，我们明天还能一起玩吗？”
　　她愣了一下，摘掉重新戴上的眼镜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当然了，我可爱的艾卡奈。”
　　玛利亚转身就走，高跟靴敲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看到荷尔·荷斯后颈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我拍了拍他的背，荷尔·荷斯猛地哆嗦了一下。
　　“先回房间吧，荷斯先生。”我冲他眨眼，“人家晚上还有事想和你谈呢。”
　　荷尔·荷斯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人回到头等舱的套房，阿布德尔重新检查了一番是否有窃听器和监视器。我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红茶。
　　“那女的很可疑，”我说，“玛利亚·罗伯特本来应该是棕发染金发，但她的金发浑然天成。”
　　“我还以为你真动心了呢……”荷尔·荷斯嘀咕，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恋爱，万一什么时候丢了小命就好玩了，更何况是和一个疑似DIO刺客的人……”
　　我问阿布德尔：“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杀了她吗？我和荷尔·荷斯可以伪装她意外坠海——”
　　“不行。”
　　我知道阿布德尔肯定会这样回答，毕竟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就是DIO的刺客。我耸了耸肩，看向荷尔·荷斯，“你看，阿布德尔和我们不一样，多么正直。”
　　荷尔·荷斯无奈地回答：“你这话到底是在嘲讽谁啊，COCO。”
　　说到这里他又皱起眉，“不过那女的身上的确没有血味……”他举起手，皇帝在手中显现，他向阿布德尔解释，“举个例子吧，像我和COCO这种人，互相一看就知道对方手上有没有沾人命——有没有亲手杀过人，但那女的身上的感觉太干净了。”
　　“只能多加注意了，COCO，你明天也小心。”阿布德尔沉声道，“如果确认了她和DIO没关系，接下来就尽量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我比了个“OK”，“我知道，”我自信满满地说，“如果有关系，我就和荷尔·荷斯把她做掉。”
　　阿布德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我和荷尔·荷斯准时赴约，阿布德尔在附近找了个躺椅晒太阳，我们三个人互相处于彼此的视野之中，警惕着可能到来的危险。
　　我的直觉在嗡鸣，我的直觉在不停地嗡鸣，我的直觉在剧烈地嗡鸣。玛利亚在我身边关心地看着我，“艾卡奈，你的脸色有点难看。”
　　“是……是吗？”我勉强地笑着，“我可能是有点晕船……”
　　不祥的预感在尖叫声响起时达到了顶峰。
　　“来人啊！有人死了！！”
　　阴云笼罩了这片海域，随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个舱室被封锁了，”阿布德尔回到舱室，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我们，“我听船员说只能判断出没有外伤，也可能是心脏病导致的猝死。”
　　我问道：“我们有办法检查尸体吗？”
　　阿布德尔摇头：“为了防止DIO的手下顺着SPW的关系找到我们，这艘船上SPW的影响力很弱，我只能问到死者的名字。……这足够吗？”
　　“够了。”我说，“荷尔·荷斯，能把你的打火机拿过来吗？”
　　荷尔·荷斯一脸蒙圈地看着我和阿布德尔在床上盘腿对坐着，从行李里拿出来的香料放在水果托盘里，被阿布德尔用打火机点燃，香气氤氲，烟雾袅袅地在房间里升起，我深呼吸着，放松了肩膀。
　　阿布德尔点着打火机，火焰缥缈地燃烧着，我闭上眼睛，耳边回响着他呼唤着死者的名字。
　　我“闭上眼睛”。
　　意识变得很轻，飘飘忽忽地升上天空，我的灵魂暂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让位于被呼唤的死者，将其唤回现世，阿布德尔会询问他被杀的真相，再将他送去往生。
　　我的灵魂停驻在雨中，我感到雨水“哗啦啦”地顺着脸庞向下流淌，整个人湿漉漉地站在墓碑之后。
　　透过连绵的细雨，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墓碑之前。
　　荷尔·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