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番外四11 就此别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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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的手下在这时收拾掉了那些杀手，而付佩斯躺在地上，血流不止。他的声音很是虚弱，‘肯，肯，你没事吧？’肯嗯了一声。然后付佩斯就轻微地笑了笑，对他说，‘我把包压身下了……那里面还放着我给你买的德露西奶茶呢……不知道有没有压坏了……’肯不想承认，但那时，他心中的确有根弦被拨动了。
他的手抚上付佩斯渐渐阖上的眼，沉默良久。最后他起身，从尸体下方拿出了一个沾染血迹的小包，包里面，是一大杯馥郁醉人的德露西奶茶。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把所有的奶茶和所有的眼泪，都一一吞进了肚子里。”
“接下来的事你们可以猜到。那具尸体很快被人发现了，修女和神父为他举办了葬礼，然后按照他生前立过的遗嘱，把遗体捐给了医院。好几天后，就有医生通知肯有适合的心脏了。那天，肯签署了器官移植协议书，同意了器官主人的要求。他看着轻飘飘的纸上那两句轻飘飘的话：1、接受该器官者要用余生做好事2、死后要把该器官再次捐献出去。不知为何，他突然笑了，笑的有点像哭。然后他说，‘真是天真的可爱。’
然而，这个世界，是容不下弱者的，特别还是——天真的弱者。
付佩斯在这个肮脏人世早晚会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而他在此之前就借机结束了那人的性命，这样看来，这也算是一种保护。肯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在手术之后，肯连续服药了几个月，最后终于获得了出院许可。在那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帮派，率领自己的帮众四处打杀，手上的人命不少反多，显然是把付佩斯的要求忘到了脑后。他因幼时受一位阿姨收留，所以对比自己年龄大的女人很有好感，可是手术之后，或许是受心脏原主人的影响，他对一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也渐渐产生了兴趣，当然，这种兴趣还是不及对那些风韵犹存的老姑娘的喜欢。他曾听闻心脏移植后，原主人的性格习惯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现主人。对于他而言，这颗心脏的确稍稍改变了他，但好在，影响并不大。比如有时见到一些可怜的民众，他会产生恻隐之心，忍不住想要帮一把。但他心性坚定，最后硬生生地克服了心中的那份渴望，大步往前，不再关注身后的那群弱者。时间很快过去，十多年后，他在两帮的激战中中弹身亡，医院按照付佩斯器官捐献协议中的要求，把肯的心脏取了出来，冰冻保存，等待下一位幸运的接受者。一个月后，这颗心脏有了他的新主人，那人的名字，叫‘凯勒’。”
听及此，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艾德里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显然，故事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那个凯勒实际上是一名变态杀手，喜好虐待与奸尸，然而医院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凯勒虽受到新心脏影响，性格习惯有些微改变，但他并未遵守协议书中的规定，在出院后，仍旧到处作案，杀了不少人，犯下不少罪孽。最后，他在一次暗杀未果后，被围击身亡。他的尸体上全是血洞，但好在心脏损伤不大，经过医院的部分克隆抢救，心脏仍可继续使用。最后这颗被冰冻的心脏，在若干年之后，被安进了一个名叫艾德里安的人的体内。”
艾德里安笑了笑，“这下，你们明白了吧？”
……
陆生皱着眉头思索，“肯和凯勒都是性格习惯受到影响，而你除此之外，似乎还继承了记忆？”
艾德里安赞赏点头，“不错。”
“你们曾对我说过，魂种乃是人灵魂的标志，承载着一世的记忆与容貌。然而心脏，也承载着些许人的性格习惯、记忆情感等。你们有想过，前世的心脏，遇上今生的魂种，会如何吗？”
“这！……”阿休最先反应过来，瞳孔紧缩，说不出话来。
难道艾德里安的前世，就是那位付佩斯？！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艾德里安耸耸肩，“几个月前，我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存储在心脏中的那些记忆被刹那激活，而我，因无法承受而拒绝继承记忆。于是，肯、凯勒、付佩斯化为了我的三个人格，那时我并无他们的记忆，而他们，却有我的记忆。付佩斯因为与我本身性格很是相近，所以一般蛰伏于我体内。而肯和凯勒这两性格，都是不安分的主，所以时常会出没。但是，身体本能的拒绝终究不是长久之法，无论如何，到最后，所有的性格都会融为一体。而那天我在公园的发病，就是一个征兆。”
“那晚上我做了好几场梦，每场梦都只有一些记忆片段，细究起来反而记不分明，但大致的内容却在醒后仍存留于心。那时，一切都明了了——融合已经开始了，到最后，我会变成一个怪物。四段人生融于一体，四种人格融于一体的，怪物。”
艾德里安自嘲一笑，“这样想来，我也只不过是个容器罢了……”
一直听着故事而从未发言的明昼突然开口询问，“那么杀了那些人的，究竟是凯勒，还是你？”
“凯勒还是我？……”艾德里安喃喃着，“你还是没明白啊，凯勒，就是我。我与凯勒，当然，还有肯、付佩斯，都是一体的。我和他，没有差别。不过……我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犯下那起连环命案的，的确是凯勒。艾德里安那时处于昏睡之中，对于凯勒干下的事没有一丝察觉。”他顿了顿，“然而，当初的艾德里安已经死了。现在，存在于此时此地额，只有一个正在融合，正在走向毁灭的怪物。”
说完，他起身下逐客令，“好了，现在时间到了，你们也快走吧。今天找你们过来，只不过是想让你们知道，不用再找艾德里安了。如果可以，还是早些离开埃斯里，过几天，这里恐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众人失神地起身走了出去，不知该如何面对而今站在这里的那人。
“那你，最终会如何？”
阿休看着艾德里安，希望从他脸上能找出几丝过去的神色。艾德里安却挑了挑眉，“前两天我刚杀了另外一个政府高官，现在的我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最终会被判处死刑，以偿还我犯下的一切罪孽。”
“你……”阿休咬了咬唇，似还想在说什么。
艾德里安在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地抱了下阿休。
“对不起啊……恐怕我不能履行承诺，带你们玩遍埃斯里了。”
说完，他“咚”地一声把阿休推出了屋子，关上了大门。
阿休怔在原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想着门中的那人，居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好啊！等我脚好了，我带你们玩遍埃斯里。”】
物是人非，原来就是如此。
陆生拍拍他，“好了，我们先走吧？”
阿休深深地看了那扇门一眼，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
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再也听不见。
此次一别，怕是再难相见了吧？
艾德里安想及此，闭目无声地笑了笑。
所有有幸相遇的人，最后都会离开你的生命。这恐怕是再强大的力量，也改变不了的吧？
墙上的钟已经在时间的背脊上慢悠悠地爬行，晃了一圈又一圈。
艾德里安突然想起昨天他唤夏莉过来的情景。
夏莉见到他时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然后沉默良久，一语不发。最后夏莉离开时，垂眸凄婉一笑，“艾德，你终究还是成为了像我父亲那样的人。”她顿了顿，“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其实在我还是少女时，我是喜欢你的。可无论我怎么做，都没有等来你的回应。所以最后，我放弃了。”
艾德里安记得自己当时似乎倒吸一口气，身形一晃，快要支撑不住。
你看，艾德就是这么一个胆小鬼。
他如此自嘲着，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莉远去。
原来的少女终究变成了少妇，而原来的少年，成了什么呢？
呵……
昨日在夏莉走后不久，金也急匆匆地赶来了，面上是难掩的焦急。他显然有很多话想问，但最后吐露出口的，还是一句——
“你等我，我会救你出去”。
多可笑，他是在完成任务后主动自首的，而那个男人，却想着救他出去。
“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艾德了。”他这么说着。
“我知道。”金顿了顿，“一切等你出去以后再说。你别干傻事，在这里乖乖等我。过几天，一切都会好的。”
其实艾德里安说了一部分假话，也许他不再是从前那个艾德了，但无论如何，现在的他仍以艾德为主体。所以在当初那晚苏醒之后，他才会仍因金的到访而心生涟漪。
或许，这是他永生都摆脱不了的情劫吧……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番外四11 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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