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二哈会精分》静候晨曦

4、窥探

　　凌安努力瞪大眼睛，观察周围的环境。他现在处于恶灵的记忆中，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大沙发上坐了好几个人，忽然，有灯光亮起来。

　　凌安看向亮光处，辨认出来那是一个大荧幕，看起来像是个电视。然后他的视线低了下去，看到凌乱的地面上躺着好结果易拉罐和空瓶子，还有瓜子壳和果皮，耳边有几个声音起哄：“水水，水水，来一个！”

　　一只有点苍白的手递过了话筒：“水水，到你唱了。”

　　原来这个恶灵生前叫水水，凌安顺着水水的视线，眼睛转到屏幕上，听到自己自己说：“好啊，好啊，就来一首辛晓琪的《两两相忘》，来，Music！”

　　原来是在K歌啊，看起来很和谐的画面，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音乐响了起来，凌安听到昏暗的房间里响起轻柔的节拍声，是其他的听众在打着拍子。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

　　水水的歌声很柔和，凌安感觉心中流过一段伤感，很莫名的情绪，倒像是书里说的……惆怅？怀念？

　　看来水水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孩。

　　一首歌结束，KTV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个光头、身形粗壮、胳膊上有纹身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水水，水水呢？还疯着呢？快出来！”

　　水水答应一声：“来了，道哥！”凌安的视线变了，水水对着房间里其他的人说：“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有事情先走了。”

　　凌安的视线跟随水水的行动变化，水水跟着道哥离开房间，走过走廊，离开KTV，上了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

　　凌安努力想辨认周围的景色，但是发现很陌生，只看到对面的马路上一个巨大的招牌：“张记卤货”，他用心记下，然后钻进面包车。

　　进了面包车之后，他就一把被一个男人拽进怀中：“死丫头，一出来就疯的没边，不来接你就不知道干活了。”一张带着烟臭味的嘴凑了过来，凌安被熏的胃里一阵翻搅。他立刻切断自己的感官，让自己像是看电影一样地坐在一边，闭着眼睛听着动静。

　　“林哥，我错了。”水水拼命抵制把他推开的念头，声音怯怯的认错，整个人窝到男人的怀里。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适合描述，凌安只能紧紧闭着眼睛，静静等着那场□□欢宴过去。

　　好在这个男人是个快槍手，凌安并没有等上多久，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水水穿上衣服，凌安恢复自己的感官，继续观察发生的一切。

　　“林哥，我的活干完了，现在给我，好不好？”水水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哀求着。

　　林哥在摇晃的车厢里点起一根烟，转过身悉悉索索摸出一个针筒，里面装上不知名的液体，凌安很快猜出那是什么。

　　水水升起迫不及待的欣喜心情，三手两脚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细瘦的胳膊，昏暗的灯光下，上面针孔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道哥毫不在意地看着，动作熟练地用压脉带捆起她的胳膊，针筒推了进去。

　　凌安翻翻白眼，这个水水原来是个瘾君子，看来是个堕落少女，难怪生活这么糜烂了。

　　注射完毕，不一会，水水就升起腾云驾雾的感觉，视线模糊起来。凌安的视线也跟着模糊，他无奈地叹气，这种罪恶的欢愉太容易让人沉迷，水水即使不死，沉溺在这里面，也和废人无异了。

　　那过程持续了很久，但是之后凌安就感觉不对劲了，一阵阵恶心从胃里翻搅，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那是水水的感觉，他立刻意识到出问题了。

　　他模模糊糊听到那个林哥焦急的声音：“喂，喂，水水？”然而声音越来越远。

　　忽然，车停住了，他隐约中听到一阵叫骂声，之后是撕打的声音，他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水水的身体状况不对，只能伏在车座上不停抽搐，什么也看不到，听不真切。

　　之后车子剧烈摇晃，又过了好一会，凌安感觉自己被丢下了车，身体疼的厉害，他差点惨叫出来。

　　车子的马达声远离，周围一片寂静。水水在地上挣扎，想爬起来，远远的两道激烈灯光打过来，一阵剧痛传来，水水飞了起来。

　　凌安心中一紧，原来水水是出了车祸，只是没看清楚肇事车辆。

　　之后视线开阔了，水水的□□死亡，魂魄离开身体，凌安看到水水破败的身体躺在路上，周围什么都没有，肇事车辆逃逸了。

　　天上月光很明亮，凌安打量周围的景色，这是一条漆黑的路面，看起来是在郊区或者乡下。路灯非常昏暗，不远处是一个立交桥，桥底一片漆黑，黑暗在里面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会从其中扑出一头狞恶的野兽。

　　远处，又有两道光柱打过来，一辆白色的轿车冲破黑暗驶来，车速非常快，马达的轰鸣声嗡嗡作响，车子刷的从水水的身上碾压了过去。

　　看着远去的车尾，凌安感觉到水水的心情传来，愤怒、绝望而无助，她不想死......

　　然而很快，车子又开了回来，车门打开，一个看起来年轻的男人走下车，来到水水身体的身边，满脸都是惊慌。

　　“怎么办？怎么办？这里怎么会有人？”男人抓着头发，神情慌乱的踱步，地上的水水眼睛睁着，像是在看着他。

　　“不能让人知道……”男人停下脚步，眼睛惊惧而怨毒地看着地上的水水，他弯下腰，把水水拖起来，扔进了后备箱。

　　不好，这男人要抛尸！凌安皱眉，还是跟着水水的视线，急速移动着。

　　周围的风景飞速倒退，凌安一阵精神恍惚，等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大湖边上，白色轿车的主人站在湖边，头发凌乱，喘着粗气，身上的白衬衫上慢死血污。

　　晚风把他的头发吹的乱舞，他的表情狼狈，最后又看了一眼湖面，他转身，开着车走了。

　　凌安记下车牌号，努力抬起手，捏碎手里的红色碎片，梦境就可以结束……

　　忽然，湖面上冲起滔天的波浪。

　　狰狞的黑色从湖面翻起，迅速弥漫开来，天上皎洁的月光被吞没，黑暗拧成凶猛的兽，从四面八方，朝着凌安包围过来。

　　凌安心里一慌，怎么回事？水水现在应该还只是一个灵，不可能有灵力促成这个变化。而且气息不对，这股怨气……

　　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窜出，抓向凌安：“你是什么人？谁在窥探梦境？”阴冷无比的声音传来，让凌安整个身体不由抖了一下。

　　他狼狈后退一步，那只苍白的手如跗骨之蛆，紧紧跟了过来。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给我留下。”阴冷的声音如是说。

　　凌安镇定下来，这个湖里还有更厉害的东西，现在他看到的应该不是水水的记忆，而是不小心闯入另外一个虚境了。这气息如此恐怖强烈，恐怕已经成了恶鬼，他不是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迅速双手结印，脚下一踩，蓝色光芒散出，和漫天的黑色撞在一起，发出电光雷鸣的动静。

　　他的身后一条道路迅速开辟，他转身朝路上跃去。

　　刚转身，那只黑色的手再次从他对面探出：“雕虫小技，也在我面前显摆？想走，有那么容易吗？”阴冷的声音刺入耳膜，凌安脑中剧痛，不由蹲下身体紧紧捂着耳朵。

　　无边的黑暗将凌安吞没，巨大的压力覆到身上，凌安哀嚎一声，整张脸杵到地面上。不好！没想到水水背后有这么厉害的靠山，恐怕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嘶哑的狼嚎响起，一道迅疾的影子穿破黑暗，凌安看到两道幽绿的光点弹射过来，瞬间，身上压力一轻。

　　凌安狼狈爬起来，黑影站到他身前，把他护在身后，他发现，那居然是自己刚收养的哈士奇。

　　哈士奇回头，张嘴露出獠牙：“没事吧？”

　　“没事……咦？咦咦咦咦？谁在说话？”凌安瞪着哈士奇，刚刚的是错觉，一定是错觉对不对？

　　哈士奇蓝色眼睛目光威严：“蠢货，当然是我在说话。你躲到边上，这东西不太好对付。”

　　凌安顿时凌乱起来，不对，他家的哈士奇一定是被附身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严肃威猛的时候？

　　哈士奇对着黑影低吼，那只苍白的手顿在空中：“有意思，还有帮手？这是武神吗？你是冥咒师？”

　　凌安垮下脸，没有能力成为冥咒师是他的痛处，这不开眼的玩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爱犬，上！咬死他！”他怒喝。

　　哈士奇白他一眼，直起身体用两脚站立，两只毛茸茸的狗爪子合在一起：“梦为虚，虚化实，虚实变幻，镜花水月，断！”它的脚下一道明亮光芒劈出去，苍白的手颤抖一下，有黑色的液体滴下来，之后漫天的黑暗如同熔化的雪糕，一滴一滴落下，与他们脚面下的水连到一起，融合到湖泊里。

　　破碎的月光又亮了起来，凌安脚下忽然一空，身体急速坠落，掉入水面。

　　一个轮廓模糊的包裹擦着他的脸颊落下，凌安转过头，盯着那个包裹，看到水草一样的黑发下，水水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

　　卧槽！他在心里狂骂，救命啊！他不会游泳啊！

　　一道黑影钻入水底，朝着他四肢并用的划过来。

　　凌安从来没觉得原来狗刨式是这么的好看，他家的哈士奇很快来到他身边，托起他的身体朝水面游去。

　　越是接近水面，身体越是沉重……

　　不对啊，他应该觉得轻松才对……

　　凌安睁开眼，看到自己卧室的天花板。手上一阵刺痛传来，啪的一声，装着水水灵体碎片的玻璃瓶炸开，变成碎片散落。

　　胸口沉的厉害，他抬起头，一张毛茸茸的狗脸近在眼前，他家的哈士奇趴在他的身上，眼睛闭着，睡得正香甜，一边睡，狗嘴一边做出咀嚼的动作，喉咙里还嗯嗯作响。

　　凌安：“……”

　　“蠢狗，给我醒醒！说话给我听听！你是狗妖怪对不对？快，快说话！”凌安扯着狗爪子拼命摇晃，哈士奇朦朦胧胧睁开眼：“嗷呜？”

　　“装什么装！说话啊！你不是会说话的吗？”凌安不死心，继续摇晃它。

　　哈士奇眼神无辜：“嗷呜？嗷呜？嗷呜？”

　　“……”

　　难道是错觉？还是有人化用了他家蠢狗的形象帮了他？

　　正打算继续逼问，一阵敲门声传来，凌安去开了门，看到眼前的人，他瞪大了眼睛。